第75章 都是泡影

    “那现在轮到我了！”李澄江两眼闪烁着浓烈的欲火。</p>
    紫陌的脸色陡然变成苍白，浑身颤栗。李澄江阴寒、邪魅的眼神里包裹着紫陌恐惧绝望的瞳孔……</p>
    庭院里，小路跟在秦妈的身后，他悄悄拿出手机，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没机会给段虹明打电话，可以给他发条信息。</p>
    可是小路刚刚编辑了几个字。突然从室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把他吓得一哆嗦。小路不由地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秦妈一脸的波澜不惊。</p>
    秦妈转过身看着小路皱眉无奈的样子，缓缓说道：“小路。”</p>
    小路慌忙转过身看向一脸阴沉的秦妈。</p>
    “秦妈嘱咐你一句，你我都是给人家打工的，我们恪守自己的本分就好。不该管的不管，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我们为人家卖命，为的是养家活口，千万不要多事给自己找麻烦，你说对吗？”</p>
    “嗯，您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小路紧张地看向秦妈，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的心思城府不在李澄江之下，他绝对惹不起。</p>
    “那我们现在去超市吧！”秦妈转身。</p>
    “好！”</p>
    小路无奈地摇摇头跟着秦妈走出大门，把手机又塞回到口袋里。心里默默地想，段总，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无能无力，我救不了沈助理。已经既成事实的事情，无法改变了。段虹明为人不错，工作能力也没得说，可他绝对斗不过老谋深算的李澄江。小路跟了他这么些年，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李澄江行事狠绝，只要他看中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也会弄到手。</p>
    卧室里，眼前的人癫狂的样子令紫陌厌恶至极，一双悲凉的眼睛茫然地望向窗外。</p>
    回想这二十多年的人生，自己艰难地跋涉，付出的一切努力，挺过的每一份心酸和苦楚，都是为了有骨气地活着。她盼望着自己能有平淡安稳的生活，她放弃了深爱的吕依，她接受了对自己很好的段虹明。</p>
    她曾在心里默默地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他，也许有一天他能给我一个家。可是……他并不信任我。所有之前自己幻想过的和他的未来，无非都是泡影。这世上能无条件信任我的人只有奶奶和吕依。</p>
    吕依，吕依……紫陌在心里默默呼唤着。</p>
    身体上的痛、心里的痛折磨着她，眼睛渐渐失去神采，眼神变得越来越迷茫，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麻木，终于再也撑不住，沉沉地晕了过去。</p>
    段虹明忍着满心的愤怒和痛苦回到家，他径直走进紫陌住过的房间。填满绝望和悲愤的眼神环视着各处，梳妆台上她用过的梳子，还有自己精心为她准备的瓶瓶罐罐。</p>
    段虹明疾步上前，猛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到地上，“沈紫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抽泣着，蹲在地上，双手抓挠自己的头发……痛苦和纠结绞缢着他的心。</p>
    已经昏厥的紫陌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世界，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自己紧张的呼吸，伸出手四处摸摸，什么也摸不到，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忽然眼前出现豆大的一点昏黄的亮点，她急切地朝着那一抹光亮跑去。光线越来越亮，紫陌看到自己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衣，赤裸着双腿，光着脚丫走在薄薄的雪地上，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下，落在自己的身上。</p>
    恍惚间看到前方有人影在晃动。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好像是一对夫妻，约摸三十多岁的年纪，女子右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他们的服饰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男子不断地催促：“快走两步，前面就到了。”小女孩扬起俊俏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女子，女子爱怜地轻抚一下她的小脸，眼中尽是不舍。</p>
    “就这么个累赘，随便扔到哪里不好，偏要大半夜的送来这里。”男子不停地抱怨。</p>
    女子怒目瞪向男子：“随便扔到哪里，孩子不得冻死、饿死。人太缺德，会遭报应的！”</p>
    “你说什么呢？你这个婆娘，三天不打就皮痒。”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p>
    小女孩讪讪地看了男子一眼，赶忙收回眼神。</p>
    紫陌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想遗弃这个孩子。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站得离他们这么近，他们都好像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难道我是死了？</p>
    紫陌疑惑地站在他们身后。</p>
    “到了！就是这儿。”女子抬头看一下门口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博雅市福利院。摘下棉手套掸掉台阶上的积雪，又把手套垫在台阶上，再让她坐到台阶上。</p>
    女子蹲在小女孩的面前，双手捧住她的小脸，满眼的不舍：“紫陌，你就在这里等，哪里也不要去，你妈妈会来找你的。”</p>
    小女孩点点头。</p>
    “行了，快走吧，不要让人发现了！”男子拉着她转身离去，可是走了十几米远后，女子又飞快地跑回来。</p>
    “你还要干什么？”男子瞪眼喊道。</p>
    女人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孩子，如果你妈妈很久都没有来找你，你就用力拍身后的门，知道了吗？”</p>
    小女孩点点头，女人眼里噙着泪花，最后握了一下小女孩的手：“孩子，你一定好好活着！”</p>
    “快走啊！”男人跑过来，拉着女人的胳膊，最后消失在夜色中。</p>
    小女孩睁着清泉般的大眼睛害怕地向四周张望，漆黑的夜晚，一盏昏黄的灯，漫天飞舞的雪片，四周寂静，每片黑黑的影子都那么可怕，小女孩心中泛起恐惧，嘴里不停地念着：“妈妈，妈妈，你快点来，紫陌好害怕！”</p>
    站在一旁的紫陌猛然想起，这就是二十年前，自己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情景，从来不愿记起这段经历，怎么会出现在梦里？</p>
    紫陌想起今天同样被人抛弃，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分岔口，我该何去何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