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在做梦吗

    随着树叶的沙沙作响，一阵微风拂过。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脑袋疼得厉害。这是什么地方？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现在是躺在密林中的一颗巨树下，头顶天空被巨大的树冠遮挡的几无缝隙。阳光拼命的挤过浓密的枝桠树叶，穿过那少得可怜的空隙，吝啬的洒在他的身上和周围的地面，斑斑驳驳。虽然是正午时分，但周围环境昏暗的令人压抑。
    他无奈的笑了，又被这个梦吓醒了。
    每个人都会做梦，做梦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入睡的时候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做同一个梦更可怕的是漫长的时间，重复做梦的时间！
    重复做这个梦的时间不是以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来计算，而是以亿年为单位来计算的漫长岁月。
    虽然在这以亿年为单位的漫长岁月里还不至于被“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折磨的崩溃。但也的确是让他感到非常苦恼。
    原本以为离开了“不老沙箱”，这个困扰了他四十多亿年的梦就不会再出现了，但又一次让他失望了。这个梦就像影子一般紧紧的跟着他，甩也甩不掉。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已经困扰他四十多亿年了，每次都是一样的世界、一样的情节、一样的结局。每次都是演绎到黑洞大嘴吞噬那颗漂亮星球的时候就猛然被惊醒。
    在他的梦里永远都是这部没有结局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的档期。永远重复的只放着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
    比苦恼更苦恼的是你还没办法拒绝观看！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霸道的事吗？想想看，再精彩的影片不断重复的让你看四十多亿年，再好的肠胃也会受不了的。
    他以一人之力，每天至少被强迫观看一遍的次数，刷出了上兆亿的观看次数，绝对史上观看人次第一的影片。而且还在不断刷新着新记录，这也是没了谁了。
    猫了个咪的，又没人跟你拼收视率，在我这一个劲刷什么票房、创什么记录啊！每次醒来他都会在心里暗暗的抱怨上一句。
    他一直都想把这个纠缠了他四十多亿年的梦赶走，却始终都驱之不散。这个梦是想告诉他些什么吗？是过去流逝的记忆？还是对未来的昭示？不知道！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还能让他烦恼的事情里，这个驱之不散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绝对排名靠前。
    他无奈的把这个梦称之为史上人气最火爆梦魇。
    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感觉自己今天被“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骚扰的变迟钝了。
    “今天是不是被骚扰过度了，脑域怎么反应这么迟钝，跟僵化了一样”。他喃喃自语着。
    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用木头雕刻出来的，然后又被埋在土里经过亿万年沉积后变成的化石。最后还被卡死在那里无法运转。
    憋了半天，才渐渐的从这个卡死的化石脑壳里一点点磨出来些记忆。
    如粉尘般飘散而过的记忆中隐约能拼凑出一些诸如“四十五亿年、不老沙箱”的关键词。但每每顺着这些关键词将要触碰到一些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些关键词却又调皮的像生活情感类禁书里那些撩人的词语，不是被用方框空白隔出来盖掉，就是被“此处删去多少字记忆”给一笔带过了。
    用一本被删除的七零八落的生活情感类禁书去撩拨一颗渴望拥抱春天的心那简直就是犯罪啊。看来那些被删掉的记忆只能靠自己去臆想了。
    “四十五亿年、不老沙箱”这几个词带给他的是安全、亲切、温暖和舒适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模糊和朦胧，但可以笃定的是自己出生在一个叫做“不老沙箱”的地方，那里是生他养他的故乡，是他整整宅了四十五亿年的家园。虽然现在看不到也想不起自己的家园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他一时之间沉浸在了思乡的情愫中。
    随着飘散在记忆空间的粉尘被磨出来的越来越多，所获取的信息量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但获取到的信息量跟被删节掉的和空白出来的部分相比较却如沧海一粟般少的可怜。这些空出来和被删节的部分让他猜的脑袋越发疼痛起来，就像谁拿了一把钢针在头上扎。头皮像被钢刷子刷过一般疼痛，恶心的想吐。很奇怪的感觉，许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痛苦的感觉了，上一次有痛苦的记忆恐怕都要追溯到幼年时期了吧。
    他试着想用脑域把这种不适的感觉清除干净。但是他发现脑域出问题了。原本融为一体的脑域现在完全失去了联系。无论他怎么努力想和脑域建立起联结却都是无功而返。
    脑域不见了！
    惨了，惨了，他心里暗暗叫苦。脑域是他生命智慧体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智慧之本，能量之源，是进化了四十多亿年的产物。没了脑域的身体跟原始生命体没什么区别，弱小不堪。
    瞬间！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寒潭之中，从头到脚都被冻住了，动弹不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真正的一片空白！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才从从冰冻状态复苏过来。
    他简直被气的快要吐血了。如果不是因为“不老沙箱”独特的生存环境和存在方式，他真的怀疑是哪个比他等级更高的智慧生命设了个圈套让他来钻。
    在心里暗暗的把自己骂了几万遍“傻x”之后。再次尝试着想和脑域建立联系。但那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做最后的挣扎罢了。强大的脑域是彻底没有了，或者说是退化了。取而代之的是脑域的原始本源状态-大脑。
    用他现在退化到可怜地步的大脑那点剩余的令人同情的智商判断，现在的他的脑体质化后的重量大概有一千五百多克。即使是退化到如此令人同情地步的大脑，脑能力都没能百分百的开发出来。脑能力最多也就开发了百分之十五左右。虽然比现在星域上这个文明阶段的人类脑能力稍高一些，但跟他以前脑域的能力相比，差距比从宇宙这头到那头还要远。完完全全的属于智慧萌芽阶段，潜能还处于完全还未开发的那个层面。
    “完了，完了，真变成原始生命体了，真变的连白痴都不如了……呵呵，我现在是天生白痴，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了。嘿嘿~天生白痴和不知道这两个词倒是蛮搭的嘛。天生白痴不知道。天生不知道。天知道。天痴道。让这个白痴状态早点离开吧。让白痴状态早点飞驰而去。那以后就管自己叫天驰道好了”。这个时候的他，苦笑着还不忘在心里把自己小小的揶揄了一下，捎带着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天驰道，呵呵，没想到来到这个位面完成的第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给自己取了个白痴一般的名字”
    但随即，仅有的一点自嘲娱乐精神又被眼前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心情沮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