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圩阻击战（一）

    渴了，就着水壶里的水抿上一口；饿了，从随身带的布袋中抓出点炒米粉，就着手心中的汗水湿润一下，捏成团，丢到口中。脚，却是不停息的。李剑生就这般，率着特务旅和警卫团日夜兼程直往灌阳新圩而来。
    灌阳是桂北辖地，属长江水系，紧邻长江中游平原，历史悠久，建县时间较早。在西汉文帝前十二年（公元前168年）前已建县，称观音县，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改称灌阳县，现属桂林市十二县之一。下辖灌阳、黄关、文市、洞井、观音阁、西山、新街、新圩、水车等乡镇。李剑生创建湘粤桂赣边革命根据地时，他的部队就曾打到过灌阳，并占据了一些地盘。只是因为桂系军阀实力不俗，李剑生不愿意为此而付出太多战士的生命和鲜血，便往往主动放弃。几年间，一等桂军稍松一点，他的部队就占了来；桂军大部队一来，他的部队就撤走了。因此，这一带可是数易其手的。只是，敌人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对他这个根据地的第四次围剿，所使用的是与以往不同的蚕食政策。因此，桂军再一次占领了这一带以后，他李剑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重新夺回来。
    眼下，李剑生部在曾中生部的掩护下，正从赣西南急行军往桂东北而来。没别的原因。因为李剑生太记得红军长征时，号称“血战”的湘江战役了，8万多中央红军，经此一役，锐减到3万多人；至于号称长征途中三大阻击战之一的“新圩阻击战”，也因为其惨烈和悲壮让人扼腕！熟知历史的李剑生，这般急急地率部远程奔袭，并且不惜让曾中生以整一个红十七军团在湘南牢牢拖住桂军最精锐的桂七军，就是为了这场阻击战！
    他真的不愿意让这次惨烈的阻击战重演！尽管，他知道，这场阻击战已经打了几天了，他赶过来怕是晚了些，但他知道，只要努力，他总有希望！在他的印象中，中央红军长征时，第一个成师建制全军覆没的，就是在新圩阻击战中担任后卫任务的红34师，而且是误接中革军委错误电报而主动送死的！这支部队主力被打散，就是一天后的12月1日。再过几天，12月9日，全军覆没的！因此，他必须抢在12月1日，也就是新圩阻击战的最后一天，赶到灌阳新圩！他要竭尽全力，救下这支英雄的红军队伍！
    部队已经连续28小时没有休息了。心头估计了一下此处距新圩的距率，看着战士们疲惫的神态，李剑生却不得不咬紧牙关，就是不叫停。他的战马，早让给警卫团的劳珏和沈莺两个女孩了，他自己这会儿早已替其他战士背了5杆枪，这会儿又从一个轻机枪手中夺过轻机枪压到自己的育头上。那战士早已累得不行，神情都有些焦滞了，只是机械地一步一步往前面挪，猛不防自己身上一轻，稍稍一清灵，才知自己的武器没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大急。再一看，却是总指挥、老军团长微笑着看自己。他手头拿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轻机枪？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总指挥给自己背枪？何况，总指挥身上那枪已经够多的了？这个战士要从李剑生肩上抢过机枪来，却被李剑生制止住：“你不要管，直往前走，到了目的地，再来找我拿枪！”战士还要努力，却终于拗不过总指挥，饱含热泪直往前去。
    李剑生看了看一直前行的队伍，也不多说话，背着5支步枪和1挺轻机枪就往前走。他的贴身警卫徐劲松也早已把马让给了沈雉和云蓓两个姑娘，这会儿也学着总指挥的样子，帮别人扛枪。不过，因为早已得到警卫团长的死命令：“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总指挥的安全，另的一概不管。”因此，眼下他有些变通：不帮战士背步枪，只是帮一个战士扛轻机枪。这个小伙子心里打实着：咱背多了枪，万一总指挥遇到了麻烦，咱行动不便、救援不急；哈，咱这回背轻机枪，既帮战友减轻了负担，又行动自如。这总指挥惹是遇到了麻烦，咱就是一梭子打过去，保准把对总指挥不利的人打成漏筛子！
    总指挥的行动让特务旅和警卫团的这些旅长、团长、旅政委、团政委等各级骨干一个个都学样，都亲自下到一线帮战士扛枪。如此一来，部队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急行军又是两个小时，李剑生依据侦察兵传来的信息估摸了一下距离，让部队就在休息。部队休息2个小时后，李剑生部再次行动起来。这一回，李剑生亲自给大伙讲解：再往前面去，新圩，桂军两个师又一团正围着咱中央红军的后卫部队打！现在，那支后卫部队已经被打残了，就等着咱们去救应。如果咱们去晚了点，那结果只有一条：这支英雄的部队将从此从历史上除名！大伙愿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话一说出口，战士们都不依了。刚刚休息养足的精神，加上李剑生几句挑动之话，让战士们士气昂然。在李剑生一声令下后，大部队再一次展开了急行军！
    不说李剑生部正在急行军往新圩方向赶，却说新圩方向的中央红军后卫部队，还真如李剑生的猜想一样，如历史原有轨迹一般，已经被打残了！——尽管，打残了不等于这些英雄的红军就会后退，但，一个事实是，经过连续的血战，这里的留守部队确实伤亡惨重，已经是实实在在被打残了！
    事实上，新圩阵地上的红军前后经过调整的。最开始，红三军团红五师在11月27日下午4时占领新圩阵地的，比桂军早到半个小时。28日上午8时，桂军出动6架飞机轰炸红军阵地，新圩阻击战打响。激战两日后，红五师伤亡惨重，三个团长一个牺牲、两个受伤。30日凌晨，接到命令后，伤亡1000多人的红五师紧急驰援红四师光华埔阵地，新圩阵地交红六师18团接防。由于18团正在水车阻击敌人，直到30日下午3时才赶到新圩，红五师于4时移交防务，赶往光华埔。红18团接防时，1500名指战员已经四天四夜没有睡觉，战士们到阵地上就躺倒了，根本来不及加固工事。打退桂军8次进攻后，红18团伤亡过半。
    按历史的正常轨迹，久等援军红34师不到的红18团，将于次日，即12月1日上午向渡口方向撤退，全团在撤退过程中战斗不息，全部阵亡。久等不至的援军红34师也是有苦难言。30日上午，该部一直在水车一带接应红八军团。要知道，红八军团可是李德和博古的宝贝部队，据说是最精锐的，因为那可是帅哥扎堆的部队，只是少经阵仗。结果过湘江时，一听到枪炮响，这个军团当时就乱了。红34师的几个师领导可是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将这些宝贝部队接应过关，才急冲冲赶了过来，这才晚了些。而这个“晚了些”，就断送了这支英雄部队的命运！因为等红34师赶到观音山主阵地时，红18团已经撤退，新圩阵地被突破。红34师陷入桂军重围！
    眼下的红34师，在师长陈树湘、政委程翠林率领下，正与桂军进行激烈的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