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缘分

    一个人的夜，小白唯有选择前行，雾森林，下一站的目的地，迈动脚步，一步，一步，渐渐的让森林的黑暗，将小白囚禁。
    时不时的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的怪声，小白心里发毛，加快脚步。可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到哪里去。不知走了多久。
    突然，前面终于出现了光亮。
    忽暗忽明的一丝光亮，让黑暗中的小白眼睛一亮，迫切的需要，迫切的需要它来驱散这黑夜，小白然起了希望，仿佛有人在指引他，于是加快脚步向亮光赶去，可是在这荆棘丛生的森林里，真的寸步难行，一不小心，手就被什么割了一下，传来一阵剧痛，小白咬了咬牙，继续前进，没走几步，突地，被藤蔓给绊倒了，黑暗中小白强忍着似乎脱臼了的肩膀，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了看前方，还好那亮光没有消失，终于，在全身快虚脱的情况下越来越接近了，好像还能隐约的看到房子。
    小白激动不已刚要张嘴喊，那微弱亮光消失了。
    原本在黑暗的森林里，小白迷路了。可是前面一直突然出现的光亮指引了小白。然后朝着光的方向走。所以没有迷路。可是现在，那道光就突然消失了。刹那间，世界恢复了黑暗的样子。阴冷，可怕，孤独无助。崩溃了。
    小白绝望的心情无法平静，只有想哭的冲动。下意识地喊了救命。救命，叶叔叔，无双，二狗……
    一个个人仿佛出现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不留一丝痕迹。小白手微微伸向前方，想要拼命抓住他们，不让他们走掉。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怎么也触碰不到，手可以穿越过他们的身体。
    小白哭喊了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
    “噼啪”的声音让小白清醒过来，感到很热，睡眼惺忪的擦了擦眼睛，哈，是个火堆！火堆旁还有一个人。
    这时，一只枯筋毕露的大手抓住小白右腕，小白感到一股凉意从手臂传来，下意识的想缩手，可是无法挣脱。小白抬眼看去，那人苍白无血色的脸微微一笑，对小白道：“不用紧张，你刚刚惊吓过度，又加上疲惫又饥饿所以晕倒了。恩，现在气息平和了，不会有大碍了”蓑衣鬼声音嘶哑，音中却是饱含关心。然后松开手走到火堆旁。
    “蛇？”小白差点又要晕过去。小白从小就非常惧怕蛇。
    “呵呵，怕什么，这个很补”蓑衣鬼抓着在手上盘着的虎斑蛇，突的，手指捏碎蛇的头部，蛇动弹了几下，将蓑衣鬼的手裹得死死的，蓑衣鬼毫无表情，虽然武功全废，但对付一条小小的蛇还是小菜一碟。
    小白赶紧捂住眼睛，不敢去看。蓑衣鬼微笑着看了一眼小白。此时紧裹着的蛇已经松弛了。
    抓起蛇尾巴，倒立，渐渐的，蛇血流干，身体变得僵硬，蓑衣鬼很熟练的把蛇剥皮，去毒，一颗小小的蛇胆落在手里，蓑衣鬼一口囫囵吞下，然后将蛇用树枝给串了起来，抓着树枝一端，在火堆上，上下翻烤起来。
    小白看着又惊又慌，心里有种出了狼群又进虎口的感觉。不自禁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片刻之后，蛇肉开始散发诱人的香味，蓑衣鬼吧唧的嘴巴，真想咬上一口，转眼望着小白，小白吞了吞吐沫，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叔叔”小白怕怕的说道。
    “嗯？”蓑衣鬼边烤蛇，边回答。
    “你……你是……你是野人？”小白眼里疑惑而有些害怕，在炽热的火堆映照下，脸烤的很烫，忍不住问了一下。
    “哈哈……对……”蓑衣鬼感觉这小鬼傻不啦叽的，倒也十分天真。真的很傻，要是自己是野人还会和你这么说话哈。
    “额……叔叔……你不会也把我烤了吃吧？”小白听他说是野人，撑着手往后滑了几步。
    “哈哈……”蓑衣鬼笑的前俯后仰，一不小心，滚烫的蛇肉“滋”的一声碰到自己手背，“哦吼，哦吼”赶紧对着烫着的地方吹气。
    “来，熟了，快吃吧”
    小白目光惊恐，摇着头。
    “吃！你要不听话，叔叔就把你烤了”蓑衣鬼顺势递过去蛇肉。
    “我吃，我吃”小白吐着舌头，赶紧接过蛇来，哈着气，慢慢的吃起来。这蛇肉不难吃，相反肉很细腻。小白眼睛不时的瞟着蓑衣鬼，真怕他等自己吃完蛇肉就把自己给烤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住在附近么？”蓑衣鬼问道。
    小白慢慢的嚼着蛇肉，含糊不清的向蓑衣鬼一点点开始讲事情的经过。
    蓑衣鬼听的黯然神伤，心中纠结，想起自己的身世也是如此的悲惨，只得叹气不语。
    “叔叔，我有件事情不明白，就是上次在无双家厨房偷东西，我明明摸到两个馒头，我本来想不告诉二狗的，可是用力，使劲也拿不起来”
    蓑衣鬼刚听完小白问道这样的事情，纵然一腔心事，也被小白的话惹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生于农家，从小就是宽厚淳朴的性格，一会儿野人，一会儿馒头，说的笑的自己停不下来啊。
    蓑衣鬼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语不成句道：“这……这，哈哈哈，这……，哈哈，叔叔也不晓得啊……哈哈”蓑衣鬼情不自禁的拍打着地面。
    小白一脸茫然的看着蓑衣鬼，不知道他咋就笑的这么欢呢，然后自己也嘿嘿的跟着傻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蓑衣鬼好久才平静下来，凝视着小白，好久都没这么笑过了，这小子竟然能走到这里，只能说是一种缘分，蓑衣鬼暗暗称奇，有收小白为徒的心思了。
    “好了，吃饱了吧，我们回屋。”蓑衣鬼拉起小白，回了小木屋。
    小白看着这歪斜的木屋，心头凉了。站在那，死活不敢进去。
    “叔叔，这，我们就在里面睡觉？”
    “恩，咋了哈？”
    “这屋子要倒了……我……”
    “哈哈，哈哈哈……”蓑衣鬼真的快受不了了。
    一把抓着小白，拖进屋子，“你看，倒了没有啊？”
    小白站在这竹子做的地板上，老觉得眩晕晕的，感觉屋子要倒。
    “来，坐下！”蓑衣鬼笑咪咪的说着，小白边往床走过去，边打量着四周，那床就是块木板，下面垫了四个木墩子，一边还有个竹子做的木桌子，桌上一盏油灯，墙上一副蓑衣。啥都没了。
    然后乖乖的坐在蓑衣鬼旁边，心中还是想着这屋子会不会塌了。
    蓑衣鬼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句：“小白，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杀过南霸天的蓑衣鬼，我要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蓑衣鬼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却不料小白一片茫然之色，似乎对这个来头很大的野人叔叔的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蓑衣鬼看出了小白的勉强，笑道：“你有什么话说？”
    小白叹了一口气：“叔叔你为什么要做杀手？为什么江湖上好端端地偏要你打我杀？”他眨着眼睛想了想又道：“我那时候没有武功，在村里也过的很开心啊，二狗和我玩的最好了，我……我不想做你的徒弟”
    蓑衣鬼心中称奇，自己杀了南霸天后，江湖名声越来越大，连山阳王都收他做义子，更不用说很多人都想拜他为师啊，可自己从未收过一个徒弟。想不到这个孩子竟有如此想法，蓑衣鬼点点头道“你不入江湖，或许是一件好事，免于刀剑之祸。”
    “可是，你忘了一句话，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也会来惹你，你们村子不是就被突如其来的土匪给屠了个干干净净吗？”
    小白听完，顿时伤心起来，眼泪要流出来了，为什么总有要提起这件事？叶虎叔叔已经帮他们报仇了，这件事都过去了，为什么听起来还是那么伤心，小白眼泪流了下来。
    “不许哭，男孩子怎么老哭哭啼啼的”
    小白强忍着泪，转过身去，拭了拭眼角，蓑衣鬼心中怜惜无比。蓑衣鬼看着小顾抽泣的背影，上前两步握住小白的手以示安慰，却不料被小白一把甩开。
    蓑衣鬼大笑：“其实练武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世上弱肉强食，恶人总是欺负好人，若你懂得武功，便可以帮好人打跑恶人。就算做了一个刺客，也可以做只杀坏人的刺客，为善为恶，皆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小白仔细听完，默不作声，似是有些心动。
    蓑衣鬼又道：“你学成武功便可行侠仗义，像你那位叶虎叔叔一样，为别人报仇，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做刺客又有什么不好的……”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小白转过身来，跪拜蓑衣鬼。
    蓑衣鬼开心笑道：“好好好，今晚好生休息，明日开始师父教你武功。”
    蓑衣鬼安顿好小白，吹灭灯火。
    小白侧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突然轻声的问道“野人叔叔，你是刺客，难道你就从没有杀过一个好人么？”
    蓑衣鬼沉默，隔了很久方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此时小白已经进入梦乡了，他没有听到……
    蓑衣鬼，又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天花板，始终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