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水

    武旺一行四人，一匹马，在黑夜之中慢慢前行……黑夜之中，他们能否安然无恙……
    此时的山阳王府中，已经派出去了多批刺客，飞鸽传书一封封回来，答案却出奇的一致：没有公子的消息。山阳王每次看到这里，总会“啪”的一声将信纸拍在桌子上，心急如焚，可是茫茫西北边塞找个人谈何容易，等待是如此的煎熬，武成思一直寝食不安，每每小憩，却总是在恶梦中醒来。
    石头城彦府。
    小白走后，叶虎利用黑道白道上的人脉，到处查找小白，小白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无双，彦玉常常想念小白而不断争吵，已经开始水火不容。罗勇一心想找到杀父之人，替父亲报仇雪恨，可惜却没有一丝线索。每个人都在痛苦之中徘徊，却要坚强的活着。
    因为活着，意味着希望……
    五卫门在百花谷，过的逍遥自在，白虎祭司开始教他初级的召唤术，五卫门用心学习，时不时有意无意的摸摸姐姐的手啊，倒也是开心不已，也渐渐忘记童年的痛苦回忆。
    五卫门学起召唤术非常有天赋，白虎祭司一点拨，五卫门便触类旁通。白虎祭司经常也觉得奇怪，五卫门还开始研究起各种召唤生物的特点，整天写写画画的，白虎祭司也一头雾水，时光如流水般匆匆流着……
    “雾森林”最深处，小白开始练功，蓑衣鬼毕生绝学倾囊相授，为了以后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小白的师傅，所以教他的武功名字全部改成新的，第一门学习的便是“游龙诀”——在水中的闭气之法，包括在水中战斗，刺杀，潜逃。
    小白战战兢兢的站在蓑衣鬼旁边，蓑衣鬼极其严厉的说：“自己跳下湖去，还是要为师把你踢下去？”
    小白知道师傅不是开玩笑，只能乖乖的一步步走到湖边上，一只脚慢慢沾到了水，四月的水依旧是冰凉，小白赶紧收起脚。
    “嗯？”蓑衣鬼眼睛一瞪。
    小白只好一只脚踩了下去，太凉了，小白不会水性，湖水的凉意顷刻传到小白内心，感到恐惧无比，小手死死的抓着湖岸，看着凶神恶煞的师傅，不敢不听，另一只脚也慢慢浸入水中。
    恐惧，让小白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师傅的祈求，可是蓑衣鬼仿佛没看见似得。等到水淹到小白腰部的时候，蓑衣鬼一脚踹在小白肩上，小白小手抓不住湖岸，直接被推进了湖水之中。
    “啊，救命，救命”小白喊着，整个身体在水中不断扑腾，呛了好多口水，多希望师傅可以救他。
    蓑衣鬼冷漠的看着小白即将被淹死，无动于衷。
    等到小白只有一只手在湖面挣扎，蓑衣鬼这才递过去一根竹竿，小白抓到救命稻草，那里还敢放手，蓑衣鬼慢慢的将他拉了过来，小白到了岸边，已经脱力，蓑衣鬼一手将他提起来，往岸边一扔。
    过了好久，“咳，咳”小白吐着水，慢慢清醒。身上都是泥，小白含着泪，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慢慢的走向蓑衣鬼，蓑衣鬼在火堆边烤着野鸡，小白不做声，慢慢坐在旁边，烤着火。
    野鸡的香味弥漫四周，蓑衣鬼撕了一个鸡腿给小白，小白接过狼吞虎咽，不顾咳嗽，一会儿便吃完。
    “吃完了？”蓑衣鬼冷冷的说着。
    小白点点头，大气不敢出。
    蓑衣鬼说：“自己去跳湖里”
    小白一下子捧着喉咙，刚刚呛了这么多水的情景历历在目，自己可不想再这样被折磨了。
    蓑衣鬼顿时来火，一把抓住小白的衣襟，提起小白便走到湖边。
    “噗通”小白再次被扔在了水中。浪花四起，小白挣扎叫喊。
    如此反复，三天之后，小白能独自在水里漂浮，心中早没了对水的恐惧。
    “今天开始练习，闭气，在水里能行动自如。”蓑衣鬼说完，一个扎猛子，不见了踪影。
    小白深吸一口气，也潜下水去，见着师傅正往底下游去，急忙加快摆腿的频率。
    终于来到湖底，小白感觉太憋，准备游上去。突然，蓑衣鬼身后拿出一个绳索往小白脖子里一套，然后一个勒紧。
    脖子被勒住，小白又急又怕，死命挣扎，往上游去，湖面不断泛起水泡。小白看着头顶明亮的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终于整个身体就这样在悬浮在水中，蓑衣鬼继续摸蚌子，不急不慢，回头看了看小白一动不动了，便放了一段绳子，小白腾的往上游去，蓑衣鬼邪笑一下，继续摸河蚌，小白头刚露出湖面。
    “喝。喝。喝”小白拼命的吸着空气，恨不得可以把空气全部吞进来。可是“额……”小白还没来的及再吸一口气，就被蓑衣鬼拽了下去。
    这次小白学乖了，下沉到蓑衣鬼面前，手舞足蹈的想要表达意思：师傅，什么时候上去？
    蓑衣鬼笑着，伸出一个手，张着五个手指。又点点自己手里的蚌子。
    小白点点头，自己去一边摸蚌子去了。抓紧时间，小白心中暗想，已经开始闷了，小白手伸在淤泥里倒腾。
    “嗖”一串气泡出现，一条水蛇游了出啦，小白哇的一张嘴，嘴里的气全部跑光，还呛了口水，小白直直往上冲去。
    蓑衣鬼摇了摇头，也一同上来了，蓑衣鬼一手拿着两个蚌子去火堆边慢慢烤火。小白趴在岸边，直喘气。
    蓑衣鬼剖开河蚌，扔进罐子里，将罐子放在火堆上煮着。不一会儿，香气飘散，蓑衣鬼慢慢吃了起来。
    小白咽了咽口水，慢慢走过来，“师傅……我……我饿”小白有气无力的说着。
    “自己去找食物，你现在能抓到飞禽走兽吗？抓不到就去湖里，摸蚌子！”蓑衣鬼瞧都不瞧小白一眼。
    小白全身湿冷，被微风吹着更加冷的颤抖，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下来，想烤烤火。
    “啪！”蓑衣鬼一个巴掌打在小白脸上。
    “我升的火堆，凭什么让你烤，自己去拣柴火”蓑衣鬼恶狠狠的说着，说完便继续喝起汤来，稀里哗啦，听的小白直咽唾沫，“咕咕”肚子开始叫了，小白又冷又饿。
    两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师傅，可是没得到一点同情，哪怕是一丁点。
    “算了，靠自己”小白想着，转过身去，忍着饥饿和寒冷跑向湖边。蓑衣鬼斜视一眼，心中颇感欣慰，不觉点了点头。
    “噗通”小白扎猛子下去，过了良久，湖面伸出两个大蚌子，继而小白露出了头。小白高兴的向岸边游来，蓑衣鬼装作没看到，拔了个草芯，翘着二郎腿躺在那剔牙，嘴里还哼个小曲。
    小白捧着蚌子来到火堆旁，看着蚌子，心想这怎么弄啊？
    “师傅，这蚌子怎么弄的吃？”小白恳求道。
    “喏，刀给你，随便弄弄，吃不死就行。”蓑衣鬼拔出剔骨匕首扔了过去。
    小白弄了好一会才将蚌肉放到罐子里煮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总算待会可以吃了。
    “哦，忘了告诉你啊，小白，你用师傅的刀，罐子，还有火堆，这些都要给钱的。”蓑衣鬼狡黠的眼神，打心底儿的变着法子折腾小白。
    “师傅……我……我没钱……”小白为难道。
    “没钱你可以赚啊，吃完，再去摸四个蚌子，就当还钱了，知道不？”蓑衣鬼极为苛刻。
    “哦……”小白盯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蚌肉，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看着吃的正香的小白，蓑衣鬼心中暗暗得意，这小子是傻了点，但是骨子里有份执着劲儿，天赋并不是很高，但是做起事来却是一本正经，看来我要变着法子让他多练习，希望他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都学会了。哈哈，我这个废人，竟然会收到这么个让人喜欢的徒弟，上天对我不薄啊。
    蓑衣鬼想着，抬起头望着淡蓝的天空，恍然有点转世的感觉，蓝天，一望无际的澎湃着，白云，起起落落的漂浮着，千万年来仿佛都没变过，变的，只是世人的心。
    蓑衣鬼沉默，曾经简单的想法，以为那份心情，会像天空一样，泛着永恒的蓝；曾经单纯只想杀人，杀人，还是杀人，以为经历杀人之后，就会把一切当作从没发生过，忘了所有的痛苦，杀人只为活着，只为有钱，酗酒，赌博，逛窑子。
    哎，现在想想，真是愚蠢啊，从为了吃口饭，慢慢开始杀人，开始虚荣，开始要名声，要钱，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是何苦来哉？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小白，再走我的老路了，蓑衣鬼暗下决心。
    “小白，师傅跟你讲讲过去的经历”蓑衣鬼躺着不由的想倾诉。
    “哈，好吃！”小白端着罐子，把罐子里的汤也喝了个底朝天。
    “嗯？”蓑衣鬼慢慢转过身来。
    “师傅，我去赚钱啦”小白一撸嘴巴，撒着脚丫就跑向湖边。
    “哎……”蓑衣鬼徒留一丝遗憾。
    蓑衣鬼看着小白奔跑的背影，不由的想起那个女人，世上唯一爱过的女人，世上唯一用过真情的女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那个孩子应该比小白大上许多了吧，是个女孩，她叫青萍。木青萍。
    蓑衣鬼不知不觉的想着这些，迷迷糊糊，泛起困意，做梦了，梦见他和那个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走在大街上。“爹，我要吃冰糖葫芦，我要嘛，我要嘛……”
    “师傅，师傅……”小白的喊声把蓑衣鬼惊醒。
    “这死小白……娘的！”蓑衣鬼嘟哝着嘴。
    “咋回事啊？”蓑衣鬼缓缓站起身来，叉着腰对着湖岸喊去。
    “师傅，你快过来，有东西”小白兴奋的挥着手。
    蓑衣鬼背着两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