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兄弟

    今日天空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日正高挂，暖阳和秋风的凉爽一同扑在脸上。小白醒了，身体却是极其虚弱。
    “嘿嘿，姐姐，你看他！他！眼睛眨了！”不用说这粗犷的声音肯定是五卫门的。
    “五卫门，你大惊小怪作什么，惊扰了病人我不打破你的头才怪！”伴着这一声轻柔娇嗔，女子轻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白觅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正向他走过来，在她纤手上，还端着一只盛满了熬好药汁的瓷碗。
    “醒了！”她俯下身，轻抚了一下小白的额头，高烧已退。
    一张清秀无尘的俏脸嵌入小白的脑中，在她那双尘世无染的眼睛里，小白看到了自已满着戒备和疲惫的眸子，她牵动了一下嘴角，浅浅的酒窝便到了脸上，映着一旁整齐洁白的贝齿，显得更是温柔亲切。小白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犹如惊鸿一瞥，又似灵犀突现，小白在这一刹那几乎在停住呼吸。白虎祭司轻轻的吹着冒着热气的药汁，汤勺在碗里搅拌这药汁，身影在在冲窗户射进来的晨光的映射下现出曼妙的姿态来。
    “好了，好了，醒过来就没事了，快张嘴把这碗药喝了！”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信任。小白依言张嘴，药汁是苦涩的，但小白却分明感到了甘甜的滋味，而在小白的记忆中，小白除了父亲对自己这么好过，就再也没有了。
    五卫门凑到跟前，冲我挤了挤眼，咽了下吐沫说道：“哎，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要是今天再不醒的话，我估计这辈子都要难过死的。”说完五卫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哼！”小白呻吟的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额……娘的，我都跟你赔不是了，你别这样，真是小肚鸡肠，是不是爷们啊？来我看看你下面是不是带把的？”五卫门火气上来，要去褪小白裤子。
    “咳咳！”小白急忙挣扎，可一动便咳嗽起来。
    “嘿嘿，逗你玩的，我姐姐医术无双，你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快喝药吧！”五卫门撇了撇嘴，骄傲的仰起头道，就好象是他救了小白一般。
    “五卫门，别在这里胡闹，你先出去！”白虎祭司轻嗔了一眼，五卫门朝小白做了一个鬼脸，嘿嘿笑着走了出去。
    “小白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白挣扎着欲施礼道谢。
    “哎，你腹部遭了极重的伤，不能有丝毫的震动，快点躺下！”白虎祭司忙喝止道。
    小白道：“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在下芳名，日后我也能寻着报答今番恩情？”
    女子用纤手轻绕垂在耳边的一缕青丝，嫣然一笑道：“为医者，救危济困本是份分之事，怎可奢望日后回报。不过人皆有姓名，告之又何妨，小女子乃白虎祭司，方才出去的是我的弟弟五卫门。”
    小白心念一动，疑惑问道：“咋会有如此的名字？”
    女子微笑点头道：“呵呵，这只是个代号，说多了也就习惯了。”
    小白点点头，继续喝药，每喝一口都稍皱了一下眉头，怀着一种感激至极的心情把药喝完了。额头微微发热，渗出汗来，小白安静的躺着，望着屋顶。
    “好好休息，明日便可下床去了”白虎祭司微微一笑，端着碗出去了。
    小白原本以为跳下危崖已是必死无疑，想不到竟还能起死回生。看着白虎祭司离开的背影，微微泛起嘴角一笑，被五卫门重伤的怒气心尽数抹去，开始也是误会，他姐姐对我如此这般好，我还有什么好怪他的。
    次日，小白一觉醒来，发觉腹部再无疼痛感，看身体恢复了，伸张四肢却不想和往日一样灵动自如，小白欣喜，独自一人来到湖边，贪婪了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放眼望去，丝丝水气漫在湖面上，犹如一层薄纱，渐渐的薄雾散了开来，透出云端的晴日把湖面照的一片清亮。
    小白不禁心旷神怡。
    “嘿，小子好了啊？”一只手搭在小白肩上，粗犷的声音传来。
    小白回过身来见了五卫门，不禁一愣。没想到这五卫门走路毫无声响，心中暗叹。
    小白见五卫门眼里带着笑意，温润煦煦。心中也没了芥蒂，只是不做声。
    五卫门见小白不搭理他，这下岂不是尴尬？五卫门脸上一红，早知道不说话了，只是此刻话要收回已经是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想个法子。
    “来，我带你去玩耍一下！”五卫门说完，不等小白回答，一把拽着小白，跑向小船，小白本想挣脱，还是算了，给他个台阶下，二人上了小船，五卫门驾起轻舟，缓缓向划离湖畔。
    方入秋，初雨后，炎日已退，风乍起一阵沁凉。仲夏日，湖畔荷叶田田，此刻秋音奏起，只余班驳。
    湖中荷已退去，只余莲蓬亭亭玉立，连着枯叶在空中簌簌抖着，摇摇欲坠。偶有一些残荷固执地不肯退去，只是枯褐已然蚀尽残红。
    眼见湖畔已然远去，五卫门放下木桨，任其随波逐流，载浮载沉。
    小白静静坐在船头，观长天落日，风起涟漪，秋水兴波。五卫门坐在船尾看着小白。
    秋水兴波，小白想了很多，想到父亲被恶人所杀，如今自己就像无根浮萍四处漂泊，哎……
    “喂，喂，喂，你一个人在那长吁短叹搞什么啊？真是娘娘腔！”五卫门鄙视的说道。
    “哼！”小白被五卫门讥讽，不禁斜视他一眼。
    “哎，有什么话你就说，被我打成这样你也别这么耿耿于怀啊，要不我给你爆打一顿？”五卫门直肠子，有一说一。
    小白见五卫门说话虽是粗鲁，但却是豪爽之极，委实令人欣慰。想到这，便微微地笑了。
    “那，那，那，你笑啦，这就对了，那我们两就两清啦”
    小白还在想着过去，喃喃念着，伸出手，轻轻拨着水，泛起阵阵涟漪，清凉自指尖透入。
    “嚓，到底心头有什么事啊，和俺说说啊”五卫门见小白沉默不语，知道有心事，想知道一番。
    忽地，小白收了手，抬起头来。一抹桃红静静伫立不远处。小白眼睛一亮，此时竟有晚荷未谢。彷若一朵水神立于湖面，微微绽开来，偶尔随着风款款轻摆。荷苞半开半闭间，映着蒙蒙水气，氤氲缭绕，如梦似幻。
    “嘛？你不会要学娘们摘荷花吧？”五卫门腾的站了起来，面对这娘娘腔顿时咂舌。
    小白没有说话，指着那荷花。准备跳下水去。
    “得，得，你坐稳了，我送你去”五卫门一脸无奈，悻悻摇起了桨，向那仅存的余芳划去。心中暗道：这厮果真是娘们！
    湖中许多荷叶尚未凋谢，韩庭方小心地在莲叶间穿梭，好不容易划近荷边，却被仍旧茂密的莲叶阻住了。
    五卫门一脸鄙视的用桨轻轻拨着水，让小船头侧对着荷花。
    小船进到不能在进时，他放下桨，一屁股坐了下来，怒道：“还不快摘啊！日！”
    小白侧身，感觉到船身微微地倾斜，伸出手，却还碰不到那荷。他脚下微微移动，又靠近了些，缓缓伸出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眼看荷花近在咫尺，他手上微一用力，要再靠近。忽地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指尖，小白猛然一震，立时收回了手。
    方才自己彷佛是失了魂魄，眼里只看得见荷花，浑然不觉有人向自己靠近。
    五卫门朝他笑道：“小心脚下，若是再近一步，这船便要翻了！白痴！”
    五卫门顺势身子一倾，伸出手，指尖一捻，荷花便落入手中。
    “喏，给你，摘个花都这么笨！”
    小白怔怔地接过了荷花，一时说不出话来。小白此时像是才惊醒了过来，低低地说了句：“多谢”
    “谢个蛋！走了”五卫门一屁股坐了回去。人一坐下来，脑子突的一怔，那十几年前的画面突然浮现脑海，记得那时候就是这样给小白那白痴摘的荷花，他差点跌湖里，五卫门心头一热，想起当年的伙伴，眼眶红了。抬起头望去。
    小白早已经泪流满面，小白为什么情不自禁要摘荷花？触景生情，小时候经常和二狗两人驾着小木船去摘荷花。如今二狗却被贼人掳走，不知生死，一晃十年，小白怎么不睹物思人，怎么不伤心落泪。
    这二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惨。二人坐一条船，同时回想和当年的兄弟一起摘荷花的情形，却不知对面做的就是当年的兄弟，无法相认。
    （哎……蟹仔写到此处，内心也别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