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后知后觉的茅塞顿开

    主场最后阶段逼平阿贾克斯青年队的比赛极大的鼓舞了艾尔克马青年队的一众球员，在完场时他们齐声欢呼，汗流浃背的他们甚至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脱下球衣走向队友击掌庆祝，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而收获一场平局的阿贾克斯青年队则多少有些丧气，他们愣在场上，表情略显麻木地望着欢腾的对手，情不自禁地垂下脑袋。
    与怀斯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白烨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他转过身看见一张温和的脸旁。
    阿伯拉伸出右手在白烨面前，诚恳道：“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出色，很期待下一次与你交手，下一次在我们的主场，我们不会再次与胜利擦肩而过。”
    同样友善地伸出右手与阿伯拉的手握在一起，白烨用着平和的口气道：“或许吧，但想要击败我们，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期待下次再会。”
    阿贾克斯青年队在一片懊丧的气氛中离开了球场，当大巴车驶离球场的时候，坐在窗边的巴贝尔望着球场和队友庆祝的白烨，拳头渐渐握紧，虽然今天打进一球，却没有为球队带来胜利，这场平局对于骄傲的阿贾克斯青年队来说无疑是一场可耻的失利。
    若要说今天闪耀全场的人是谁？肯定是打进一个进球和一次助攻的白烨，只看这个数据或许并不显得多么出众，但实际上四个进球的产生都能见到他参与其中的身影，这才是重点。
    阿贾克斯青年队的球员肯定不甘心，其中巴贝尔更是在心底压抑了一团怒火，下一次？下一次交手的时候恐怕他无法上场了，俱乐部的教练组已经在考虑让他进入一线队，冬歇期过了之后他或许就会前往一线队报到，想再与这些让他们今天碰壁的人交手，恐怕再无机会，就算有，那也会是正式的荷甲联赛中。
    当大巴车行驶上了高速公路后，巴贝尔舒出一口气，胸中闷气散去大半，他自嘲地笑了笑，望着窗外明朗的天空，暗嘲自己想的太多，生活需要我们朝前看，所以巴贝尔在想明白这个问题后就释然了，他应该把目光放在荷甲联赛中，而不是跟一帮打青年联赛的球员置气。
    但他脑海中却依然闪现着那个叫白烨的身影，下一次？我们会在哪里相遇？
    比赛结束后，韦斯纳教练出奇地没有把队员们召集在一起进行总结，他带着教练组的成员离开了球场，放任那群刚刚获得一场可贵平局的小伙子们肆意嚎叫。
    所有队员都挨个向白烨表示了祝贺和称赞，斯托鲁普摇着头啧啧嘴道：“你还真进球了，这副队长，让给你做。”
    轻轻捶了斯托鲁普的胸口一拳，白烨笑骂道：“让给我？谁稀罕？”
    看台上的观众在离场前都衷心地为这支年轻的球队送上掌声，能够打出这么精彩的下半场，值得他们这些球迷鼓掌以示鼓励。
    队员们在欢声笑语中朝更衣室走去，大家又在更衣室内笑闹一阵后都各自散去，不少年纪小的球员还有父母在场外等待。
    在按摩池里泡了十分钟，白烨沐浴过后换上休闲装，然后背上包，把湿淋淋的球衣装在袋子里后塞进了背包。
    他们可不象一线队有那么好的待遇，球衣球鞋都有球队工作人员来整理清洁，作为一名青年球员，这些琐事还是要亲力亲为。
    青年队的球场难得今天热闹了些，但还未让人习惯这样的气氛却又变得冷清下来，白烨看着有些空寂的球场，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想，不过，当他走出球场后，却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汉森先生，蒂芙妮，你们怎么还没走？”白烨见到汉森先生牵着蒂芙妮的小手站在门口，于是走了过去。
    蒂芙妮见到白烨出来，高兴地欢叫起来。
    “中国哥哥，你好厉害，你踢的球跟流星一样，一眨眼就飞进了球门。”
    终场前白烨在禁区前那一脚远射让人印象深刻，蒂芙妮或许还不懂得怎么去欣赏比赛，在她心里进球的人才是最棒，所以自然只记得白烨进的那一球。
    汉森先生一脸赞叹的笑容。
    “白烨，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球员啊，今天真让我大开眼界，我想，你将来一定能够成为az的头号球星。”
    “您过奖了，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青年联赛，而且今天我们也没有获胜。”白烨十分不习惯别人这样赤裸裸的称赞，如果汉森先生把话说的含蓄些他倒能接受，或许是中国人骨子里的谦卑中庸在作怪吧。
    汉森先生摆摆手，说：“你不用这么谦虚，你确实很厉害，对了，教练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让你为一线队效力？我想现在的你就算不能打主力，替补应该没问题，可你的年龄有些小，身体对抗还有些弱，唉，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类似汉森先生这样的球迷有很多，只看了球员一场表现就大做联想，甚至看到球员的未来一样，白烨对此并不放在心上，他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如果去参加荷兰顶级联赛，根本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对抗，拔苗助长的后果往往得不偿失，更有可能毁了他的职业生涯。
    “中国哥哥，你的球衣呢？能不能送给我？我现在宣布，我，蒂芙妮，是白烨哥哥的忠实球迷。”蒂芙妮挥舞着小手肆无忌惮地喊出声。
    犹豫了一下，白烨低头对蒂芙妮说道：“我的球衣还没洗呢，等我洗干净了再送给你，怎么样？”
    扁着小嘴的蒂芙妮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把球衣给我，我来洗，洗完后就挂在我房间的墙壁上，哦，还要你的签名。好不好？”
    与汉森先生对望一眼，白烨最终只好答应，这时，他心里有种难言的喜悦。
    我有球迷了？！
    回到家后，白烨把球衣给了蒂芙妮，兴奋的蒂芙妮抱着球衣就要去洗，还是她亲自动手。
    “这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白烨有了他第一个忠实的小球迷，我们的蒂芙妮也有了喜爱的球员。外加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洗衣服。呵呵。”汉森先生拍着白烨的肩膀说笑着。
    晚饭白烨接受了汉森先生的邀请，和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白烨学着汉森先生一家人做祈祷的模样也跟着祈祷，入乡随俗吧，一顿丰盛的晚餐吃的白烨赞不绝口，面恶心善的克里斯汀娜夫人的厨艺确实如汉森先生所说，很不错，现在白烨倒也理解为什么汉森先生会有高隆的肚腩，一半是啤酒，一半则是这克里斯汀娜夫人的烹饪手艺。
    晚餐后谢过汉森一家人，白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稍做休息就打算开始自学课程。
    打开电脑后，习惯性地先去查看一下email，结果发现了柳飞的留言，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谈。
    将网络通讯软件打开，发现柳飞在线上，白烨于是与他接通了视频聊天模式。
    “我等了你三个小时，总算等到了。”柳飞依旧戴着斯文的眼镜，看起来书卷气息浓郁。
    “事情很急吗？”白烨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柳飞等他三个小时，说起来柳飞这个人在性格上与他很相似，沉着冷静，做事往往三思后行，所以难得见到柳飞的生活日程会出现紧急状况。
    “是柳柳，她非让我联络你，有一件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想当面跟你说。”柳飞的表情略带遗憾，这让白烨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画面中的柳飞离开了座位，换成了一个女孩，长相温婉秀雅，清纯的同时却带着一丝冷傲。
    这个女孩是柳飞的妹妹，柳柳。
    画面中的柳柳没有说话，反而是在沉默中注视着同样出现在画面中的白烨，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但掩藏的很好。
    “白烨，当初你前往荷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都认为你在荷兰居住五年后能够获得第二国籍。但是，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柳柳吐字清晰，口气却有些冷淡。
    “什么意思？”白烨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他似乎预料到有些事情已经偏离的预定计划的轨道。
    “根据我国国籍法第三条，你不能获得荷兰国籍，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所以就根本不允许中国公民拥有第二国籍。也就是说，即便有资格申请荷兰国籍，但在拥有中国国籍的前提下，行不通。”柳柳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个让白烨目瞪口呆的话。
    僵硬在电脑前的白烨哑然，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白烨回想起了当初前往荷兰时的情景，那时不过十四岁的他在柳飞帮助下顺利获得出国签证，而计划中取得荷兰国籍是效仿许多在欧洲踢球的非欧盟国籍球员。
    可以说当时只是一腔热血和对梦想的冲动，却少了严谨慎重的态度，白烨可以很坦白承认，他对法律的条例规定不懂，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少不更事的冲动为今天酿下苦果，白烨迷茫了，他似乎觉得曾经梦想过的未来距他越来越远。
    “白烨，其实当你在荷兰居住五年期到了之后，你还是可以申请荷兰国籍的。”柳柳的话让白烨重新打起了精神。
    “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做。”
    “到时你申请荷兰国籍，应该不会遇到阻碍，但是顺利成为荷兰公民有个前提，放弃中国国籍！在你拿到荷兰国籍的时候，将被视为自动放弃中国国籍！”柳柳清冷的话令白烨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不可能！我不会放弃中国国籍。”白烨低下头喃喃道，此时他的脑袋很乱，思维也迟钝起来，但他知道，让他放弃中国国籍加入荷兰国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烨，当初荷兰是你计划中的第一站，五大联赛才是最终的目标，那么根据现在的情况，我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情况，法甲对外援限制宽松，你如果有意登陆法甲，外援资格应该不会成为大问题，德甲和西甲在给球员注册联赛资格时对外援限制较严格，所以去这两个国家的机会会因为外援名额而被大大降低。意大利对球队从海外引进球员有着严格的限制，所以你被意大利球队看上的机会也不会太大，最后，英超，现在的你根本无法获得劳工证，在没有欧盟国籍的情况下，只有一个途径，特殊天才条款，可是……”柳柳在耐心地为白烨分析他的未来。
    却没想到白烨根本没有听进去，他语气低落地打断了柳柳的话。
    “柳柳，谢谢。我想一个人静静，再会。”
    说完，白烨断开了视频通话，他关上了电脑，掏出手机打给了佛兰茨。
    “佛兰茨先生，我还记得你曾经在阿贾克斯青训营外对我说过，我能否签约成为艾尔克马尔青年队的球员，跟国籍无关，而阿贾克斯青训营不会收我是因为我的国籍，你是否早就知道，因为我是中国人，所以我无法拥有双重国籍。”
    电话另一边的佛兰茨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中国不允许双重国籍？这倒是很少见，世界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国家才会有这样的法律规定。不过白烨，我确实不知道中国有这样的法律规定，你要明白，虽然我是球探，但真正接触的中国人，你是第一个，俱乐部历史上也没有签过中国球员，所以在国籍问题上，我们对此并不了解。而阿贾克斯俱乐部恐怕也不知道这条中国法律，说一句也许你会反感的话，欧洲俱乐部，几乎没有人会关心中国的国籍法律是怎样的，中国对于我们来说，是足球荒漠领域。”
    白烨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地，他闭上眼睛聆听着佛兰茨的话，心中的纠结犹如一团乱麻。
    “阿贾克斯只所以不会签你，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们在培养青年球员的原则上，是以本土球员为主，只有少数才华天赋都十分出众的人才能打动他们，而那些人，大多都是海外移民。也许你误会了我当初的话，对此我感到抱歉，没有欧盟国籍对你来说或许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换个角度来想这个问题，在荷兰联赛，外援是没有限制的，所以你可以为任何一支球队效力，我也可以保证，将来你如果成为一位实力出众的球员，俱乐部在待遇问题上不会吝啬。”
    “不好意思，佛兰茨先生，今天我打电话给你有些唐突，有些无礼，我向你道歉。我明白了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再见。”
    挂掉电话后，白烨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直处在胡思乱想的状态中。
    当翌日晨曦照射入房间时，白烨在朦胧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他拉开窗帘，感受着暖洋洋的阳光，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温和的微笑。
    只过了一夜，白烨就把所有问题想清楚了。
    获得欧盟国籍固然能够为他登陆五大联赛提供便利，但那不代表一切，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自己身上，只有实力才是决定他未来的因素。
    就算要占用一支球队的外援资格，那又怎样？
    我，白烨，就要让所有球队追逐，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签下我！
    没有欧盟国籍，我的目标依旧是翱翔在顶级联赛的天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