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阴阳双瞳

    葵花老祖目光冷漠地扫了厉煌天一眼，转头看向出声的女童。
    “小主人？”
    “木公公，且饶他一命。”女童莲步轻移，走了上来。
    葵花老祖皱眉：“小主人，此人来历不明，又心机深重，恐非善类，万一暴露我们行踪……还是除去为妙！”
    女童板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神色间隐隐透出一丝威严，淡然说道：“此人可会是姬擎苍的人？”
    葵花老祖摇了摇头，断然道：“如此幼子，绝无可能。”
    女童语气清冷：“如今本宫身旁只余木公公你一人护卫，既然此子与姬擎苍无关，何不留其一命，带在身旁随伺，些许小事，大可交于其手，也免得劳烦木公公。”
    “这……”葵花老祖有些犹豫，杀不杀这小鬼实际上他并不在乎，区区一幼童而已，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为防走漏风声，便顺手杀了。
    但女童说的也有道理，此刻两个伺候的小太监全都死了，难道以后那些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小事还要他堂堂的葵花老祖来做吗？
    这般想着，右手不自觉地缓缓放了下来。
    厉煌天紧握剑柄的手同样松了开来，眼见或有一线生机，他也不会傻的再去拼命。
    不过心中警惕并没有松懈下来，同时，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起了这个一直没有多加关注的女童。
    这一看，倒让他心头一跳。
    只见此女鹅蛋脸、樱桃口，眉同远山，目如秋水，发若浮云，眸似辰星。面容之美艳犹胜桃李，肌肤之白皙更比凝脂。气质清丽，翩然如仙，一颦一笑都美的不可方物，风姿气度亦超凡脱俗，不似凡人。
    哪怕年齿尚幼，也能看出长大后必然是一位艳绝天下、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其身上蕴含的贵气，无形无质，却在举手投足间展现的淋漓尽致，高贵典雅，顾盼生辉。
    “龙凤之姿......”
    厉煌天心中闪过一句话，随即垂下眼睑，冷峻的脸上微起波澜。
    葵花老祖收敛了气势，显然认同了女童的话，但仍有些迟疑：“不过此子实力太差，恐怕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木公公，”女童摇了摇头，“您难道忘了那句话吗？”
    “什么话？”葵花老祖微微一楞。
    女童深深地看了厉煌天一眼，一字一顿地道：“「阴阳双瞳，盖天九重」！”
    “呃……”葵花老祖语滞，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一道威凌天下、绝世无双的恐怖身影。
    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惊叹与羡慕，即便骄傲如他，亦不得不承认，那人的惊才绝艳确实盖压世间。
    至少，他无法企及。
    “阴阳双瞳，盖天九重……”口中忍不住喃喃，何等的霸气傲然，而这句话，只为形容一人。
    忍不住低头看向厉煌天，目光在其蓝紫双眸上停留片刻，眼中不自觉闪过丝忌惮，旋即又化作不屑、蔑视，满脸的嗤之以鼻：“小主人莫非觉得这小子能够与那人比肩？”
    “自然是不能的。”
    女童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斩钉截铁、理所当然，显然从心底里也是认同葵花老祖的话，觉得眼前的小子与那人相比，无异于萤火与皓月。
    旋即话锋一转：“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身具阴阳双瞳者，必然天资绝世，乃是习武的上佳之选。”
    葵花老祖皱眉：“依您的意思是？”
    女童淡淡说道：“不如就由木公公教授他武功，或许可平添一助力。”
    见葵花老祖神色迟疑，不由笑道：“木公公神威盖世，难道还怕拿捏不住区区一个小子？”
    “小主人说笑了。”葵花老祖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激将，但胸中傲气仍旧让他心生不服，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如何会将一个小鬼放在眼里？
    当即躬身道：“木葵谨遵小主人喻令。”
    言罢转过头，狞笑着看向厉煌天，骤然出手，右手闪电般地向他抓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厉煌天忍不住皱了皱眉，意识极速流转，想要控制身体躲开，可是对方速度实在太快，远远超越了他的动态视觉，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和余地。同时，感觉身体如同背负了万斤巨山一般沉重，丝毫移动不得。
    眨眼之间，厉煌天的一只手臂已经落到了葵花老祖的手里。
    强行压下心中涌起的厌恶、愤怒情绪，厉煌天神情淡漠，任由对方施为。
    葵花老祖握着厉煌天的手臂，左手放在他的小腹处，一丝精纯浩大、沛沛然不可抵御的内力直冲其丹田气海。
    厉煌天只感觉小腹丹田处微微一热，一股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随之一道热流就出现在丹田气海之处。
    葵花老祖本是打算用内力探查一番这小子，岂料对方体内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眉宇间闪过一丝异色，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泛起了波澜。
    “这小子……居然有这般精纯的内力？”
    葵花老祖心中惊诧，厉煌天后天九重的实力在他眼中微不足道，即便其十岁之龄便修炼到了后天巅峰境界，在一般人眼中堪称绝世天才，但在他看来也只不过略微有些许惊讶罢了。
    到了他这等实力境界和高度，各种天资卓绝的天才见得太多了，厉煌天的实力并不足以引起他太大的重视。
    真正让他动容的，是其体内的内力之精纯，实为他生平仅见，这意味着对方的根基是如何的雄厚。
    “难道说阴阳双瞳之人真就这般天资绝顶？”
    联想到那道神魔般的身影，葵花老祖不由有些眼红，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自己真的能够掌控住这个小鬼么？
    念头刚刚升起便即忍不住哂然一笑，连他自己都感到这个想法荒唐之极。
    暗道一声杞人忧天，想他堂堂的宗师级强者，岂会忌惮一个小小的后天武者？阴阳双瞳又如何，古往今来也出过不止一个，虽然无一平庸之辈，但能够达到那种高度的，也不过唯有那人而已。
    只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天才，半路夭折亦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如今这小子的生死操于己手，有何可忌惮的？
    这么一想，葵花老祖顿时抛去了顾虑。
    戒心一去，他又起了其它心思。
    话说回来，眼前这小子不仅资质绝佳，心性亦是过人，狠辣乖戾，与他颇有几分相似，倒真有些见猎心喜，起了传艺之心。
    一来女童金枝玉叶，出身高贵，身边目前确实缺少一个服侍的下人；
    二来追杀者人多势众，自己难免有分身乏术的时候，比如之前，若非为了分心保护女童以及速战速决，根本不用强行催动秘法导致受伤。
    既然这小子天资不凡，留着或许真能成为一份助力。
    扫了眼沉默的厉煌天，葵花老祖桀桀笑道：“小娃娃，算你走运。说起来，能够有幸服侍小主人，是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厉煌天面色平静如水，一言不发。然而袖袍下的拳头却是暗暗握紧。
    这时女童走近过来，目光停留在他的异色双眸之上，微微有些失神。
    厉煌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女童回神，臻首微微一歪，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厉煌天。”
    “厉煌天……”女童轻声重复了一遍，没有介意对方冷淡的态度，白皙完美的玉容展颜一笑，娇俏可人，眉眼间透着几分没来由的亲近。
    “那以后就叫你‘小栗子’吧，还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
    “……白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