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姐姐的好妹妹

    这天，蓝煜外出公差。东方笑夜一人在家，早早就收拾好了屋子，准备着手开始做饭。正想着今晚该做哪几道菜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东方笑夜下意识的迎上前去，向着刚进屋的蓝煜，有些扭捏的开口：
    “大小姐，您...您回来了。”很标准的问话，好似外出工作的丈夫归来，妻子面对丈夫时说出的第一句慰问。
    面前的女子，那双眼，很冷，但也很美。仿佛万丈高山之巅上千年不化的寒冰。身在高处俯视着万众苍生，晶晶闪闪却又时刻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但是当这冰冷的目光投射在东方笑夜的身上时，却突然颤抖了一下，随之被温暖与温柔取代。蓝煜似乎也有着饰演丈夫的那份觉悟。不管在外有多累，有多少的烦心事。可只要一进家门，看见了东方笑夜，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烟消云散。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嗯，今天我有些累，就回来早了点。”虽然语气柔和，但掩饰不住其中掺杂着的疲倦，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蓝煜便绕过东方笑夜，迳自走到自己的卧室，外套也没脱就重重的倒在床上。
    东方笑夜关上门，然后来到蓝煜的床边，看着蓝煜那一脸疲惫的容颜，东方笑夜有些心中不忍，就算再刚强的大小姐，说到底也只是个年轻的女子。东方笑夜缓了口气，换上一脸笑容，轻轻的说道：
    “大小姐，把外套脱了吧，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我很累，不想动。”蓝煜柔唇轻起，就连眼睛也没有睁开。顿了一顿，突然又鬼使神差般的吐出几个字：“你帮我脱吧。”
    “哎？我？”东方笑夜一脸诧异的望着躺着的蓝煜，犹豫了片刻，却似乎同样鬼使神差的答道：“是...”
    东方笑夜俯下身，一只手伸到蓝煜的脑后，微微用力把蓝煜的头稍稍抬起，解开了蓝煜长发上的发簪。发簪放到一边，再看向蓝煜，东方笑夜顿时一愣，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凌乱的发丝披散开，在汗水的作用下，紧紧贴着蓝煜光滑的脸颊。一天的风尘，让她原本白皙的面庞沾染了不少灰迹，可这并没有破坏她的美丽。相反，这时的蓝煜更增添了一份颓然的媚态。或许对蓝煜而言，没有任何东西能污染她的美。她就是风姿婆娑的仙女，即使被贬落凡尘，历经人世沧桑，她依旧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心跳莫名的加快，东方笑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拂开粘在脸上的青丝。不料这时蓝煜突然皱了下眉头，东方笑夜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去。见蓝煜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才松了口气。之后便把目光放到了蓝煜的外套上，外套的纽扣从颈至腰，下身连着裙袍。解开纽扣，手边隐隐约约的可以感觉到蓝煜胸口的柔软，东方笑夜不禁脸色绯红。可纽扣全解开后，让东方笑夜犯了难。蓝煜此刻正仰面躺在床上，要脱下蓝煜的外套，必须让她的身体悬空才行。不然让蓝煜左右翻个身也好，从侧面脱下便是。只是那裙袍...那裙袍掩盖的位置也太羞人了。东方笑夜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况且女孩子的那个部位哪是男人能随便摸的。
    不管了，先把外套脱下再说。东方笑夜一手撑床，另一只手从蓝煜脖颈下穿过，正准备用力，可近在咫尺的娇容，却让他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如此仔细的观察蓝煜的面容。秀挺而娇小的鼻梁，淡而不稀的眉毛如柳叶一般，轻轻颤动着的睫毛就好似彩蝶翩翩起舞，在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上，或许那稍有些干裂的嘴唇才是唯一的缺陷。只是，这缺陷是那么诱人，好想好想让人用自己的唇来滋润。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东方笑夜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带着幽香的鼻息呼在脸上。
    突然，燥热的脸颊又感到一丝微痛，才把东方笑夜从神游之中拉回现实。蓝煜依旧闭着眼安祥的躺在那里，最起码光看她的脸是这样的。可一只手伸到了东方笑夜的脸颊边，正轻轻的揪着他细嫩的皮肉。东方笑夜浑身一颤，本能的从床边一下弹开。由于蓝煜的手那一瞬间还揪着他的脸颊，让东方笑夜感到脸上猛的一阵生疼。
    再看蓝煜，依旧是闭着眼，可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东方笑夜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脸，看着那罪魁祸首，一只芊芊玉手。经历了刚才的“痛楚”，东方笑夜再不敢有所动作，静静站在一旁，呆呆看了蓝煜半天。见蓝煜始终没睁开眼睛，这才扭扭捏捏的又上前去。
    东方笑夜咬了咬牙，心一横，再次俯下身。此刻，东方笑夜心无杂念，他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轻柔，仿佛生怕自己稍不小心便会把眼前的睡美人惊醒。而接下来的过程也出奇的顺利。轻柔的翻转蓝煜的娇躯，脱下外套。甚至是解下裙袍，中途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虽然东方笑夜偶尔难免会触碰到蓝煜的身体，可总是一沾而走。没有丝毫趁机占她便宜的想法。
    只能说东方笑夜真的很单纯，对于卧倒的蓝煜，心里没有一丁点不轨的想法。只是刚刚的那阵心跳加速和失神又是怎么回事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或许只是青春期的少年对异性的懵懂吧。
    替蓝煜盖上被单，东方笑夜走出卧室。看大小姐的样子，晚饭是没有力气吃了，可总不能真的不吃吧，东方笑夜再次陷入沉思......
    又过了片刻，东方笑夜端着碗，来到蓝煜的床边，
    “大小姐，笑夜做了碗菜粥，您将就吃一点吧，吃了过再睡好吗？”
    “嗯...嗯...”蓝煜在清醒与梦境的交界处呢喃着。
    “大小姐？”
    “我没有力气吃。”蓝煜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喃喃的说着。
    “大小姐，稍微吃一点吧，忙了一天，怎么能一点不吃呢？”
    “好吧，”蓝煜睁开眼，微微起身靠在床头，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你喂我。”。
    “哎？大小姐...这...”东方笑夜顿时大汗，蓝煜居然还有这样的孩子气。
    “那我不吃了。”蓝煜真的如孩童般撒着娇。
    “是...”东方笑夜只能无奈的顺从他的大小姐。
    两人这么一伸手、一张嘴，东方笑夜瀑布汗的一勺勺舀着碗里的粥伸到蓝煜面前，蓝煜则调皮的张着嘴一口口接着。这样来来回回这许多下，一副十分暧昧的情景。
    “这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粥了。”吃完后，蓝煜躺下身，舔着嘴唇意犹未尽的说。
    “是吗？大小姐喜欢吃，我下次再煮。”
    “嗯，下次多煮一点哦。”
    “知道了，大小姐。您累了，好好休息吧。笑夜退下了”
    “嗯嗯。”回味着嘴中残留的美味，蓝煜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东方笑夜一大早就起床，做了昨天的粥，蓝煜起床吃过后。看着东方笑夜问道：
    “笑夜，你到我这有几天了？”
    “回大小姐，今天是笑夜来后的第七天。”
    “在我这，呆的还习惯吗？”
    “嗯，笑夜觉得这里很好。”
    “那就好，如果觉得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开口。”
    “笑夜知道了，大小姐。”
    “去把我的外套拿来。”
    “是。”
    东方笑夜来到蓝煜的寝室，拿起那件昨天脱下的外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替大小姐脱外套的情景，霎时觉得羞愧难当。
    “怎么了，笑夜？哪里不舒服吗？”蓝煜似乎看出了东方笑夜脸色不太好。
    “没...没什么，大小姐，您的外套。”
    “呵呵，替我披上。”
    “哎？是...”
    蓝煜面对着镜子，看着镜中自己身后的东方笑夜，突然转过身再次上下打量着东方笑夜。
    “大小姐...您...您看什么？”见蓝煜死死的盯着自己，东方笑夜感到浑身不自在。
    蓝煜没有立刻回答，又仔细的看看了，还拿手在自己与东方笑夜的身上比了比，才似乎是自言自语的：
    “尺寸都跟我差不多啊，除了......”
    “哎？大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嘿嘿。”蓝煜的目光又在东方笑夜那平坦的胸口停留了一小会儿，不由得捂嘴偷笑。
    “大小姐...”
    “好啦，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出去了。”
    “是，大小姐慢走。”
    到了下午，蓝煜就回来了。东方笑夜有些意外，
    “大小姐今天为何又提早回来？还觉得累吗？”
    “呵呵，没有。”蓝煜神采飞扬的说：“今天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所以必须早回来。”
    “是什么事？”
    “来，笑夜。把衣服脱了。”
    “哎？？！！！”东方笑夜听到蓝煜这句话，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后退了一大步。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啦？快脱啊，试试我给你买的这件。”蓝煜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件绫罗绸缎，上面有着华丽的刺绣图腾以及五颜六色的彩线缝绘而成的连衣裙，那长长的裙摆带着金线缝制而成的花边。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东方笑夜顿时傻了，这是...大小姐为自己买的？而蓝煜望着傻愣着的东方笑夜，笑了笑说：
    “来，你把这件换上啊，我看看。”
    “哎？”东方笑夜一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好啦，快换上啊。”蓝煜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解东方笑夜身上那件女仆装的领口。
    “啊！不...不要！”东方笑夜猛的闪开，双手捂着领口，仿佛柔弱的少女面对着霸道的男人，一脸的惊恐。又看了看对自己这个反应颇为诧异的大小姐：
    “大...大小姐，这...这件衣服，笑夜不能穿。”
    “为什么？”
    “因...因为，这不是笑夜这个身份的人该穿的。”
    “好啦，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的贴身侍女，那可比一般人身份要高的多哦。况且，你来了后，让我省不少事。就算是我赏给你的，你也得拿着。快换上，我就看着你换。”
    “啊！不...不...”东方笑夜如临大敌，要他穿上这件连衣裙，他倒不是很介意。但要在大小姐面前换衣服，自己的真身万一要是暴露了，那可不得了。所以，这件连衣裙绝对不能穿上！
    “你难道不听我的话吗？如果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哦。”蓝煜的口吻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愉悦了。
    “大小姐...我...我...”东方笑夜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进退两难！
    “我早上特意估了下你身子的尺寸，精心挑选的这件买来送你，你居然这么不领情，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蓝煜的语气比起上一句话更生冷了。
    “哎？大小姐...”东方笑夜一愣，蓝煜早上盯着自己看，原来是在给自己量尺寸。
    “你不要就拉倒吧，扔了！”蓝煜忿忿的甩出这句话，随手把连衣裙丢在一边，转身就走。
    “大小姐...大小姐...”东方笑夜在蓝煜身后轻呼了两声，见大小姐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便沉默了。这下可好，惹大小姐生气了。
    回到房间的蓝煜，手背在脑后躺下，无精打采的望着天花板。其实蓝煜并没有真生气，只是有些懊恼，东方笑夜总是能讨自己的欢心，自己偶尔也想反过来讨讨他的欢心，可这孩子，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想对他好些，可不但没能博他一笑，反而还让他感到惶恐。
    而东方笑夜此时确实很惶恐，大小姐真的生气了，第一次对自己生气。这下可犯了无法弥补的过错，可是自己也别无他法啊。想到这里，东方笑夜不禁心中升起了一点点的委屈。可随即就一闪而过，不管如何，大小姐说的话都是对的，必须全部无条件服从。这是东方氏身为蓝家的臣仆所必须认同的宗旨。东方笑夜摇了摇脑袋，看着那件大小姐扔在一边的衣裙......
    蓝煜虽然在房里躺着，可心思却一直在东方笑夜身上。她拼命竖着耳朵，可半天也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这让她有些心慌，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份了，毕竟从没对笑夜发过脾气啊。他会不会哭？会不会受不了自己？想到这，蓝煜急忙起身，正准备出房间看看笑夜有没有事，可又傻眼了。
    东方笑夜，身穿着那件连衣裙，一动不动的跪坐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长长的裙摆散铺在地上，好似美丽的花朵。蓝煜连忙上前蹲下问：
    “你...你从刚才就一直跪在这？”
    “笑夜惹恼了大小姐，请大小姐责罚！”东方笑夜低下头。
    “哎？你...你这是...哎呀！快起来！”
    “大小姐若不息怒，笑夜就不能起来。”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还是跟我认错啊？好啦，快起来！我没有生气！”
    “大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没想到你这么当真。”
    “笑夜知道大小姐对笑夜好，只有这一次，以后只要是大小姐的吩咐，笑夜全都遵从。”
    “好啦，你快起来！老这么跪着，像什么样？！”
    “是...笑夜谢大小姐原谅。”
    “你说你啊......”
    看着起身后的笑夜，蓝煜又愣住了，那身漂亮的衣裙，配上绝色的美女。这简直是只有画中才能看到的景象...不对！这是任何画家都无法用画笔表现出来的美丽！
    而东方笑夜这次没有再浑身不自在，他的视线里始终只有自己脚下的裙角，似乎对于自己刚刚犯下的过错，还在忏悔着。可正是这样的一副神情，让蓝煜更加的陶醉。
    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蓝煜这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像男子一般托起眼前这个美女的下巴，让自己的眼睛出现在他本一直朝下的视线中。又看了好一会，才松手问道：
    “对了，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笑夜你多大了？”
    “回大小姐，笑夜今年十八岁。”
    “是吗？那我还大你一岁。”又沉默了片刻，蓝煜再次发话：“以后做笑夜的姐姐如何？”
    “哎？大小姐...”
    “就这么决定了啊，从现在起，笑夜就是姐姐的好妹妹。”
    “大小姐，笑夜只是个下人，怎能和您姐妹相称？”
    “怎么不可以？你就是我蓝煜的亲妹妹，知道吗？快叫姐姐啊。”
    “大小姐这样称呼真是折煞笑夜了，只是笑夜还铭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张口不敬，还是称您大小姐为好。”
    “哎呀，好吧好吧。你想怎么样都依你，怕了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