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都重生了，谁还……

    篡改……记忆？！
    这四个字，让宫十一狠狠一惊！
    篡改记忆是什么概念？
    宫十一从小喜欢读书，特别偏爱各种科幻类读物。
    其实也不用什么读物，光是一些比较大胆的综艺，也提到过“灵魂交换”的概念！
    灵魂交换是什么概念？
    a的身体里，住进b的灵魂；
    b的身体里，住进a的灵魂。
    那么再去审视那两具躯体的时候——
    a体b魂的那个人，究竟该被称之为a，还是b？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如果从完全相信“灵魂”存在的角度，便按照“灵魂”，称之为b。
    包括当事人，即便他拥有a的身体，大概率也会觉得自己是b。
    但是，学过生物的都知道——
    人的一切，都可以用基因、器官，等一切实际存在的实物去解释。
    “灵魂”这种虚幻的东西，压根是不存在的。
    就算存在，那也是寄托于大脑而无法独立存在的东西。
    所以，从生物学的角度，所谓的“灵魂交换”，或许又可以解释成，交换大脑！
    可是，若大脑交换实验真的完成，两个人便算是交换了吗？
    显然不是。
    毕竟，大脑只是人的一部分。
    有些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不是大脑能完全包括的。
    大脑再怎么重要，也不能代表一个完整的人。
    但是……
    一个人若真的被换了大脑，换了记忆……
    这件事本身，也必然是相当可怕的！
    越是细想，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宫十一还没细想呢，那老银杏的声音，便又响在他的脑海——
    “思想家说，人是一颗有思想的芦苇。”
    “那么一颗芦苇，若是有了思想，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之为人？”
    宫十一皱眉思索着。
    老银杏又沉声道：“可问题是，芦苇，能生出思想吗？”
    “不能。”
    宫十一正摇着头，下意识回答。
    却突然一个惊觉——
    如果，不是芦苇……
    而是银杏呢？
    这棵老银杏树，它是怎么生出人的思想的？
    一边思索着想着，老银杏的声音一边继续着：
    “因为芦苇的寿命，不足以支撑它生出思想。”
    “以它的寿命，想要生出思想，唯有进化。”
    “可即便是进化，概率也低如猴子在键盘上随手打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无限猴子定理听说过吧？”
    “彩色宝箱的通关概率，就像让猴子打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理论上，这个概率并不为0。”
    “可实际上，低到令人发指。”
    “而这，便是彩色宝箱秘境的恐怖之处。”
    老银杏的这番话，宫十一其实没有细听。
    他只是突然间想到——
    老银杏树，它真的是靠着自己，生出了人的思想吗？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杀戮游戏的降临，让老银杏觉醒了人的思想。
    毕竟杀戮游戏的存在，让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变成可能！
    草木生出人的思想，似乎也变得可以理解。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借由杀戮游戏降临这个契机，才得以生出思想的草木，却知道杀戮游戏降临之前的事儿？
    ——老银杏可是还清楚地记得宫十一小时候。
    此前，宫十一也没细想此事。
    毕竟以往看故事里，即便末世降临，有些猫猫狗狗也会记得主人，向主人报恩。
    可是，猫猫狗狗有眼睛，有情绪。
    银杏呢？
    它是树啊！
    到底是植物本身，也像阿猫阿狗一样，具有眼睛、记忆和思维。
    还是说……
    是这棵老银杏，还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宫十一有一瞬间甚至觉得——
    这棵老银杏内里，本身便是被交换了“灵魂”的人类！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推翻这个想法。
    这个问题，他终究是没有再细想。
    或者说，是没时间再细想了！
    距离林川所约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几秒的时候。
    宫十一终究是做了一个堪称疯狂的决定——
    他选择使用了手中的那张区域传送卡。
    而传送地点……
    正是申城！
    当传送到达的那一刻，宫十一当即便听到老银杏不敢置信到近乎失声的声音：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你你！！你快点！快点离开申城！”
    可是惊呼完，老银杏也沉默了。
    申城仍处于“封城”状态！
    宫十一根本，无法离开！
    几乎就在最后一秒，伴随着天地崩塌震动般的异象，宫十一仿佛魔怔般地低声呢喃道：
    “我相信，这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
    “但这也并不妨碍我，相信林川……”
    轻飘飘的声音，伴随着天地的震动，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一瞬间，位于申城的全体玩家，都深受震动。
    空气中的灰尘，仿佛是肉眼可见地，一寸寸变厚。
    比曾经的雾霾之都，还更迷人眼。
    几乎瞬息之间，整个世界，便陷入一片雾蒙蒙的景象。
    周遭四处，仿佛随处可以听到各种悠远绵长的喊叫。
    如穿越梦境而来，独属于厉鬼的凄厉惨叫。
    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同时很快，那些惨叫声，仿佛也被隔得极远极远。
    到这时，宫十一脑海里，只剩下老银杏恨铁不成钢般地冒出一句：
    “相信林川？你确实只能相信林川了！”
    “因为彩色宝箱秘境，根本就只有亲手开启宝箱的人，才有唯一通关资格！”
    “其他人，不过是陪跑罢了！”
    这段话，是宫十一听到的最后一段。
    也是最快忘记的一段。
    随着那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霾，充斥整个申城。
    所有处于雾霾中的玩家，都陷入一种极诡异的状态。
    所有人，甚至次元怪，都如行尸走肉般，朝着一个方向走。
    这期间，没有任何争斗与冲突。
    所有人，所有次元怪，他们看起来，简直像被牛头马面勾走的亡魂。
    甚至……
    一片雾霾之中，竟真的依次排队走过，一处奈何桥般的木桥。
    孟婆汤倒是没必要喝的。
    因为这时的他们，都没了记忆！
    甚至，简直仿佛被人剥夺大脑与记忆相关的功能。
    上一秒的记忆，可能下一秒便忘。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只是随波逐流地，排队去做某件事。
    这座凭空出现的“奈何桥”终点，便是一座巨大的摩天轮。
    而排队而来的玩家们，便依次纷纷上了摩天轮。
    只是奇怪的是——
    摩天轮的车厢，肉眼可见是有限的。
    而且，数量上是少于玩家数量的。
    但排队上去的那么多玩家，却全部顺利上了摩天轮。
    仿佛是在摩天轮运行的过程中，有些人便消失了一样。
    在这里，在这个过程中，林川成了全体玩家中，相当普通的一位。
    而宫十一，也再没能听到老银杏的声音。
    仿佛在这里，一切生灵，包括老银杏，都会剥夺记忆。
    而在全体玩家都登上摩天轮后。
    摩天轮运行速度陡然加快，甚至仿佛音乐盒般，播放出悦耳的音乐。
    音乐过后，摩天轮的所有车厢里，看不见任何生灵。
    反倒是摩天轮那么大圆形中心的位置，传出一道区别去杀戮游戏系统提示声的，一道较为温柔的女声——
    【欢迎来到，彩色宝箱秘境！】
    【在这里，你拥有无限可能。】
    【在这里，你将获得永生！】
    【祝你幸运，我的朋友。】
    这些声音，仿佛没有任何人听到。
    这一片雾霾笼罩之地，也再度陷入纯粹的黑暗。
    就像世界的主人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一样。
    只有那美妙的，音乐盒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又稀稀拉拉地奏响起来……
    叮——噔——噔——噔——
    大夏国，京都。
    京大！
    一座体育馆内。
    青春洋溢的学生们，正在上着体育课。
    大学的体育课是选修。
    林川选修的，是网球。
    他看上去较为沉默，不像别人，时不时和旁边人嘻嘻哈哈聊上几句。
    一颗球飞过头顶，砸到他身后。
    有人喊了声：“那个谁，帮忙捡个球。”
    沉默的林川，和喊话的人对视一眼后，确定对方话里的“那个谁”是他之后，便又沉默地，朝着地上网球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地上网球的瞬间。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某种按钮！
    整个体育馆，原本嘻嘻哈哈聊天的声音，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般，戛然而止！
    体育馆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静谧。
    而更诡异的，是所有人脸上的表情！
    惊恐，绝望，震撼，不敢置信……
    等等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终于，在短暂的静谧之后，有人猛地掏出手机，看向日期，然后惊呼：“卧槽？！！”
    这一声“卧槽”，可谓是一声激起千层浪！
    很快，整个体育馆，接连充斥着各种“卧槽”之声。
    还有人，掐一掐自己的脸颊，或者掐身边人的胳膊。
    甚至就在当场，有人因为被别人掐了胳膊，当场动手打人！
    很快，整个体育馆，陷入混乱！
    但是，显然，陷入混乱的，不单单是这体育馆，而是……
    全世界！
    林川的手，还挨在地上网球上。
    他这时也顾不上捡什么网球了，而是同样掏出手机，看日期，看时间！
    甚至，也忍不住掐了下自己胳膊。
    妈的！疼！
    是真的！
    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杀戮游戏降临前一个小时的时候！
    这是他此时此刻的第一反应。
    但是很快，他看着周遭混乱的体育馆，看着其他同学异常的举动。
    他的脑海，突然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
    都重生了，谁他妈还谈恋爱？
    不不不！
    嘴瓢了……
    准确的惊悚念头是——
    都重生了，谁他妈还没重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