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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复合组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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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5章复合组方(中)
    “怕是我才是有些人的果报吧?
    成了,路上想一下各地人员的名单,我派自训班的学员下去联络吧……”
    见董师这边眉宇间有了犹豫,李胜利也就打消了让他下去拉人的想法。
    西南的事,还是需要有人掌总的,而且下面的白肃山已经借粮过活了,别说饿死了,就是饿坏了,也是大笔的损失,钱票弥补不了的损失。
    两人一路到了闲置军营这边的自训班,看着大了数倍的营地,董师这边也是起了感慨。
    进院之后,李胜利也没让董师先见蒲老等人,而是在义诊点,将一份名单写好之后,才带着他跟蒲老等人坐在了一起。
    有些事,李胜利也怕蒲老多嘴,让董师有了后顾之忧,书写名单的时候不尽不实,那自训班这边的赤脚医生下去,就要多费周章了。
    对李胜利而言,每一个一线名医都是重要的,山上的名老中医,还是需要这类一线名医来接班的。
    指着自训班的学员接班,还不知道要靠死多少医家呢?
    中医界的一线中坚,他也不能随意抽调,只能捡这些时运不济的洋落了。
    名单有了,李胜利才带着董师见了蒲老,众人落座,自然是董师开口讲一下大致的情况。
    蒲老是国医圣手、治疫大家,听完董师说的西南流感,也一样抚须皱眉,沉吟了起来。
    谈及治疫,无论哪朝哪代、大疫小疫,都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治的。
    董师带回来的西南流感小结,大面而言不错,虽有那么几个特例,但以此断言,明后年会有大疫,还是不怎么妥帖的。
    不说治疫之法,单是如何吹哨、敲钟,就很令人为难的。
    这就涉及到了取缔中医、团结中医的根本说辞,中医不科学了,中医五行,很明白的东西人家都说不科学,闹五运六气,现在这年月也是闲的。
    大疫这词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时疫,在范围跟轻重缓急上,又很不明确。
    仅是大疫跟时疫之间的斟酌,就差点让蒲老拽断了颌下长须。
    若是太平时节,有些话说说也就说了,如今这时节,就不好想着说说也就说说了。
    “胜利,此事如何上报,倒是难住老汉了。
    让你来上报,你娃娃必然要偷奸耍滑,扶我老汉上位。
    可上去之后,这话要如何说,老汉也是拿捏不准啊!
    大疫、时疫,二者可大有区别,说准了是客观分析,说不准就是神神怪怪,老汉肚子里的东西说不清。
    真要是说五运六气,咱们自己都说不清,自然不能强求他人能听得懂。
    至于明后年验证之后真的不准,那可就麻烦了……”
    面对时疫、大疫,立方开药,对蒲老而言,差不多就是信手拈来,但如何上报,就难死老头了。
    知道李胜利在这事上靠不住,蒲老扫了一眼同来的老汉们,见他们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也是江湖沉浮的老油条了,面对必然说不明白的五运六气,自然不会贸然接话。
    “蒲老……”
    蒲老为难,李胜利这边就不怎么为难了,港城大流感对中草药的出口也是一大关窍,董师、老白此次南下的目的也就在这上面了。
    只是李胜利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蒲老给挡下了。
    “娃娃,莫要说跟药材有关,真要是说了,你可让老汉以后如何待伱?
    此事真要是让你给说中了,你这大传承的护道人,可就要坐定了。
    到时候,别说小董要敬你如半师,即便我们这些老汉,也得呼你一声‘兄弟’的,咱们以后见了面,我这老汉也得正经抱拳喊一声‘李兄’的。
    临了临了,这一声‘兄弟’喊了,我跟史老及医界同龄之人,可就是大传承的罪人了。
    我等一生精研医术,致力于提振大传承,却不及你这娃娃三两年的筹谋。
    你这娃娃、你这娃娃,这是要不等着我们埋下去,就给我们这一众老汉刨了坟呐!
    娃娃,瞧你这意思,真是要不给老汉们留面子,当面揭短喽?
    那李兄,我等就正经受教了。”
    蒲老的话头有了,李胜利这边倒是不尴尬,中医师到了坐诊一地成名成家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通着当地三教九流的,江湖不深的不是没有,但也实在不多。
    蒲老截断李胜利的话头,可不是为了难为他,而是为了给他在十余老汉面前拔份儿。
    这十余老汉,差不多都是可以跟史老、成老等等大医家对坐的人物,来自训班这边,既是为了监视他李胜利,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身。
    说句难听点的话,有了这十余老汉的认可,有了蒲老的一句‘李兄’,在中医界,李胜利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
    等以后靠死了这十余老汉,无论他是二十多岁、三十多岁,还是四十多岁,李胜利都是中医界的硕果仅存。
    即便是分属同门的吴门老祖来了,即便他们比李胜利的辈分还大,总要客气抱拳称呼一声‘李兄’,才能说话的。
    蒲老等人的认可,就是中医界对李胜利的认可,这玩意儿,只要是中医,只要医术超不过蒲老、史老、成老以及面前的十余大医家,那就得乖乖的认。
    不认李胜利的代价,对中医师而言,大到了不可想象,那是要自绝于中医界的,会涉及到一脉的兴衰。
    早前,李胜利也怕这种捧杀手段,但有了自训班,有了山上的返本归源,他不仅不怕,还想要这种捧杀。
    蒲老一众老汉起身抱拳,最难受的还是董师,坐着那是倒反天罡,站着也差不多的。
    扫了一圈之后,再看看端坐的李胜利,老董只能轻轻一叹,推推身后的椅子,垂首跪在了地上。
    “蒲老客气。
    您这一声李兄,不是关起门来捧杀我的手段吧?
    这茬,董师可是见证,总要广而告之的,以后也便于我行事。”
    对于蒲老的‘李兄’,李胜利这边也没客气什么,直接就应承了。
    这茬,在这叫还是不够,总要让山上的名老中医们,都认可这个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官面上的事不能说,但中医界内,李胜利就能做到令出一门。
    这跟吴门的老祖来了也要喊一声‘李兄’一样,门内的大辈,跟中医界内的大辈,差着含金量呢。
    门内的大辈,只在门内说话好使,而中医界的大辈,只要身后有那么十几二十人站着,他李胜利就能断一门的兴衰。
    “这是自然。
    说说吧,之前那些既好用又不怎么好用的方剂,是不是就是以此来的?”
    <divclass="contentadv">接住了李胜利的话茬,蒲老轻轻挥手,十余老汉坐下,董师这边也面带复杂,拍着双膝从地上起身。
    说起对李胜利的熟悉,董师还要高过蒲老一筹的,经此一声‘李兄’之后,自家这位李师叔,就是正经的医界一霸喽……
    “差不多吧。
    西南的疫情,或在南部肆虐,按五运六气之说,也可解释为内外相冲。
    若是大疫,且传到外面,慌急之下,怕是之前出去的中药材都用上,也是不够的。
    此节上报之后,明后年的草本类药材,怕是要在全境采收才好。
    此间有厚利、大利……”
    听到李胜利扯淡般的内外相冲,蒲老也似模似样的掐起了手指,之后又做抚须沉吟之状,思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五运六气、内外相冲,诸位,我觉着这算是个不错的由头……”
    涉及到了五运六气,接茬的话就没法说,蒲老能怎么说?
    以他的阅历,也只能照着算命先生那一套来了,李胜利一人说,那是扯淡。
    他身后这十余老汉认可的扯淡说辞,那可就不是扯淡了,而是中医界的共识,五运六气学说推断出来的结果。
    这茬真要是成了,这浓墨重彩的扯淡一笔,后世医家们,可要费尽心力去琢磨出处喽……
    “嗯!
    恶戾之气于西南凝而不散,内外对冲之下,显现于外,在理!”
    这话是经常出国诊病的岳老说的,他比蒲老还年轻一点,算是正经的一线大医家了。
    有这二位定调,余下的老汉们,也就没再补充什么扯淡的理由,无非捻须、点头、认可便好。
    “小董,你来详细说说,特殊病例的进延,你们这超剂量用药一说,我还是不赞成的。
    中医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俱应掌握分寸而用。
    若当用而不用则为失治,若不当用而用是为误治,当用而用之不得法则是乱治了。
    胜利,你这加重剂量断疫病传播的想法是不错,可一旦出了事故,在用药上,难免有误乱之评价。”
    在预测大疫,或是五运六气之说上,蒲老这边还能混淆一下,但真正到了立方开药的时候,这老汉又是谨慎无比的。
    用之不得法,还算是好说一些,在药剂之上,人为的加重剂量,蒲老说那是误乱之法,还是给李胜利、老董留了脸面的。
    针对流感迁延之中的肺卫用药,多半都是大寒之药,用以应对邪热,大寒之上再加大剂量,就是用之不得法了。
    一旦大寒束缚了邪热,这病根也就种下了,而且大寒用药易伤脾胃,如今的人们又多脾虚,加大剂量的寒药,治病是没问题,可治病的同时又校之过偏,对于病家而言就不是好事了。
    听蒲老谈及中医的治疗八法,李胜利的眉头一皱,这茬口就不好分说了。
    中医不是没标准的,八法应用,应当汗而勿伤、下而勿损、和而勿泛、吐而勿缓、温而勿燥、寒而勿凝、消而勿伐、补而勿滞。
    中医这样的标准,别说用科学或是西医的标准来衡量了,就是多半中医明明知道,也玩不明白的。
    这样的标准,看似笼统,但真用的时候,也是规矩森严的,八法之中的标准,犯了任何一条,致使伤了病家性命,那对中医师而言结果也很简单,很确切的庸医误诊害命,这在早前儿,闹不好是要以命抵命的。
    李胜利跟董师商议的治疫之法,重疗效不重损益,八法标准之中,伤损凝伐兼而违之。
    此类用药,对于体虚羸弱之人有大害,这也是不能避讳的,弄不好也会伤命。
    只是相对于治疫,这种权衡还是要的,普济,那就跟治疫的思路相悖而行了。
    “蒲老,此次用药,不仅是加大用药的剂量,而且还要中西医联合用药。
    中药治疫疗效不显,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们的大传承,没有速效的消炎药。
    按董师所说,此次流感特例,在于邪热疾袭肺卫,高热之下,邪热壅于肺卫之间,对咱们而言,叫做毒壅气营。
    对西医而言就是肺炎了,以我之见,叫做重症肺炎更为贴切一些。
    此类流感,遏制、改善,用中药是没有大问题的,但急切之间阻断、治愈,缺了大剂量的消炎药,也是白扯。
    以我之见,对于流感重症,不仅中药方剂要加大剂量,消炎药也是一样要加大剂量的。
    此种用药之法,无非权衡利弊而已,若此类流感肆虐,死伤必重。
    遏制其发展,当为第一要务,有此标准,平和用药、准确用药,还是要放在一边的……”
    听完李胜利的说辞,蒲老这边依旧眉头紧皱,这就属于论到死哪个不死哪个的哲学话题了。
    治疫或是药不害人之间,总要有个抉择的。
    这类抉择,按说应该放在管事人的案前,让中医师或是西医师考究这个问题,无疑是有些难为人了。
    至于病家,在此过程之中的意见,则是可有可无的。
    治疫非是一人一家之事,当用不用、或是用之不得法,病家的意见不为准。
    医家用药,自然以稳妥为准;当事之人看用药与否,自然要权衡治疫的效率。
    大害、小害之间,其实也用不着权衡的,李胜利的法子就对,只是在情理之上、医者仁德之上,有些说不过去。
    “胜利,老汉过了一遍方剂,如你所言,大凉、大寒之下,怕是死伤难免。
    只是如此治疫,于情理不合啊!”
    李胜利说的法子,前辈医家们不是没想到过,只是不敢大用而已。
    即便是大用了,因为医者仁德四字,许多大药治大疫的过程,也不会出现在医书典籍之中。
    这种偏颇、险峻的用药之法,与中医纠偏之法不符,拿出来,就是混淆了医理,又怎么好在医书典籍之中记载呢?
    蒲老这边有过治疗流脑的经验,知道李胜利的话说的不错,但流感跟流脑又有不同。
    流感即为中医之时疫,若是小疫用大药,就是误乱之法。
    但若是大疫,其流行范围必然甚广,一旦超剂量用药成为惯例,也是贻害无穷的方法。
    作为挺头言事之人,蒲老这边不权衡明白也是不成的,一旦超剂量用药成为恶例,以后也没法纠正,所谓萧规曹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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