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破局

    卫景洛的话让江瑶安如坠冰窖，脑子有好长一会儿都是空白的。
    五年不曾有孕，卫景洛和李湘灵虽然从未苛责她，但外面的流言蜚语却是一点儿都不曾少过。
    就连卫老夫人也暗示过江瑶安要想办法给卫家绵延子嗣。
    出席宴会的时候江瑶安遭了多少白眼和冷嘲热讽卫景洛都是知道的，后来她四处寻医，为了调理身子喝了多少药卫景洛也是知道的。
    压力最大的时候，江瑶安彻夜难眠，就算睡着也会被噩梦吓醒。
    她怕极了会失去卫景洛。
    可他就这样看着她痛苦煎熬，始终不肯告诉她真相，也不曾为她辩解，让别人知道不是她有问题生不出来。
    就像这次流产，他也是自顾自的查明真相，什么都不肯与她说。
    胸腔滞闷得厉害，江瑶安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
    她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可怜自己。
    夫妻五载，同床共枕五载，卫景洛到底爱她什么呢？
    “少夫人，你没事吧？”
    江瑶安的肩膀在颤抖，紫绀有些担忧。
    江瑶安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大厅里，楼瑶也被卫景洛的话惊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颤声问：“瑶安被人下了毒才一直不能有孕？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不早说？”
    楼瑶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江瑶安虽然从来没有诉过苦，但楼瑶很清楚她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和委屈。
    未出嫁时，江瑶安是最单纯快乐的，若不是嫁入卫家，她是不用承受这些的。
    卫景洛很是愧疚：“之前我和瑶安都还年轻，没想急着要孩子，我也是在后来才发现不对劲的，下毒的是我乳娘，瑶安与她关系很好，我怕瑶安伤心，所以才一直瞒着她。”
    卫家容不得背叛，卫景洛知道真相后更是愤怒不已。
    他亲手杀了乳娘，连她的族人也都没有放过。
    卫景洛不想让江瑶安知道自己如此残暴冷漠。
    卫景洛给了理由，江云扬也没有揪着不放，继续问：“瑶安这次流产，是人为还是意外？”
    江云扬已经知道是秦家所为，却还是要卫景洛亲口回答。
    卫景洛垂下脑袋，沉沉道：“人为。”
    他知道是人为，但还没有把凶手揪出来。
    “我把女儿交给你，是要你护她周全，好好呵护她，关爱她，你没有做到，受伤害的瑶安，就算我把你打死，也不能弥补她受的伤害。”
    江云扬已经打了卫景洛一鞭子，没打算再动手。
    卫景洛反而不安，认真的说：“我是真心喜欢瑶安的，我会好好待她，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的。”
    “你以为把所有事都瞒着她，就不会让她受伤了吗？”
    江云扬反问，一阵见血。
    他虽然远在越西，但对自己女儿的脾性是再了解不过的，从楼瑶这些年寄去的家书中也能知道两人之间存在什么问题，但鞭长莫及，江云扬也没有插手，如今他回来了，两人既然要演戏收拾秦家，那也该趁机好好想一想以后。
    卫家树大招风，江家作为武将世家也要走下坡路，两人日后要面临的波折只多不少，再这样下去，只能相看两厌，互相折磨。
    卫景洛哑口无言，被江云扬派人送回了卫家。
    楼瑶找到江瑶安，心疼的抱着她痛哭了一场。
    江瑶安坚强了许多，很快平静下来，一边帮楼瑶擦眼泪一边安慰：“那毒对女儿的身子并无损害，女儿不是还能生么，而且现在我有元宝了，娘不用难过。”
    “都是娘不好，娘当初要是不把你送回瀚京就好了。”
    楼瑶很是自责。
    如果江瑶安一直在郴州长大，说不定会和一个普通的武将成婚，日子虽然不会过得多富贵，但也自在逍遥，何至于受这样多的委屈和波折？
    江瑶安幼时想念爹娘，也曾怨过他们，但走到今日，早就没有怨念了。
    她抱紧楼瑶，拍着她的背说：“祖父祖母和松儿弟弟待我都很好，女儿愿意回京陪着他们，女儿不后悔回京，也不后悔嫁入卫家，若是女儿在郴州安了家，受了委屈都没地方哭呢。”
    哄好楼瑶，江瑶安又和江云扬聊了许久才回屋。
    江云扬对她也是十分愧疚的，他希望江瑶安能认真审视这门婚事，勇敢的做自己，忠勇伯府有她三叔和离的例子，她若是和离，还能把责任往江云骓头上推，绝不会让江瑶安受委屈，江瑶安若是舍不得元宝，江云扬也能帮她争取。
    反正元宝也不是卫景洛的亲生骨肉，带回江家反而更利于卫景洛另娶再生。
    江瑶安被自家爹爹往三叔头上泼脏水的无情惊得不轻，只能先安抚江云扬，让他多给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
    江云扬带兵围了卫家的事越闹越大，有人故意引导，说他都敢带兵围卫家，一怒之下杀一船人也不算什么。
    御史台也在调查中发现屠船的凶手的确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满朝文武为了这件事争论不休，江云扬最终还是被叫进御史台问话。
    消息一出，谣言更甚，甚至有百姓夜里偷偷往忠勇伯府门口扔烂菜叶和臭鸡蛋，骂他们仗着有权有势，草菅人命，忘了祖宗教训。
    秦相便是在这个时候，拿出江云扬瞒上欺下，贪污军饷的证据的。
    证据显示江云扬贪污的军饷并不多，只有十万两白银。
    这个数目不足以要江云扬的命，但犯下欺君之罪，兵权和官职都是保不住的。
    朝中和民间都是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忠勇伯一世英名，竟然晚节不保，毁在这个二儿子手上。
    就在所有人唏嘘不已时，原本应该死掉的苏韵湘却敲响告天鼓，一步步跪到御前，状告秦相暗中调兵，屠杀了一船的无辜百姓。
    苏韵湘亲眼见过凶手，还拿出了秦相给云州校尉写信调兵之事。
    信上有秦相私印，如假包换。
    御史台立刻派人前往云州，云州校尉虽然自尽身亡，却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
    证据确凿，秦相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宏图大业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