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屠戮万兽

    喊叫间，状若癫狂的苏乾双眸激射血光，三尺长。眉心血印如一活物蠕动着，想要挣脱眉心的枷锁。杀戮情绪的释放下，血印突兀地挣脱眉心，宛如血色的箭羽射向虚空，三米处停下，在虚空中奔涌翻腾着。
    “杀杀杀——”
    血印离开时，苏乾的吼声更甚。瞳孔周边的白色部分化为绯红，透过虹膜，血光越来越强，整个人简直是嗜血的修罗。
    天地灵气混乱不堪，没有持续多久，突然有规律地朝着他的头顶汇聚。
    无影无形的魂力自识海倾泻，如涨潮般席卷天地，昏暗的空气宛然变成透明的液体，扭曲起来。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里的遮天古木，犹如翻滚的浪涛拍向更远处。
    妖兽随波逐流，魂力触向它们时，兽眸渐渐失去了凶狠的光彩。
    一簇又一簇的暗灰乌云垒堆在一起，时不时碰撞，闪电滋生，鞭挞着早已混沌的空气。
    “轰轰轰——”
    哀嚎声，大地震动声，狂风怒号声，树叶哗哗声……这片古老的亡者山脉犹如末日降临。
    苍穹中，妖禽的羽翼不能自己，摇摇欲坠，如坠落的陨石砸向大地。大地上，猛兽异虫如割麦子一般，早已在魂力的冲击倒下。诸多妖兽双眼泛白，口吐白沫，耳内的鲜血汨汨而出，显然被修罗索命。
    魂力再次增强，无形化为实质。世界好像变成灰色，绝望的气息在苍穹大地弥漫开来，通体血晶的苏乾在灰色世界的衬托下，妖异至极。
    垂至腰际的血晶红发，飘飘摇摇，在狂风的拂动下渐次伸长，犹如干瘪的老根，在雨水滋润后，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垂到脚跟停止。
    在苏乾的上空，漏斗形状的灵气缓缓浮现，掠夺了天地灵气，方圆十里的灵气停滞一空。灵气注入头顶，灌注全身。
    实际上时间只过去短短的十息，以苏乾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妖兽全部死亡，而血月狼他们早已消失不见，不知所踪。
    啸声停止，苏乾盘膝而坐，从猩红头部往下，血晶渐次褪去，充满血焰的服饰被风一吹，化为飞灰。留下一丝不挂的他，全身白洁如玉。
    片刻后，头顶灵气消失不见。苏乾浑身氤氲灵气萦绕，如神明一般，熠熠生辉。金红之光交融的双眸迷离不已，没有丝毫理智。
    他的脸上原本血印的位置，好像被刀子割开一般，裂了一个缝隙，只是没有血液流出。
    一柄剑突然从缝隙钻出，停留在他的面前。剑长三尺，润泽如玉，光滑如冰。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简单朴素。
    玉剑轻柔一划，虚空中显现细小的裂缝，传来令人颤栗的气息，吸力生起，吸扯着地上的树枝、石块，欲霸道吞噬一切。苏乾的身体微移十寸，一息过后，漆黑的裂痕缝合了。
    “喝！”
    苏乾喝的一声，强大的魂力再次冲击着一切，灰色变得更暗了。
    “噗噗噗噗……“
    死亡的妖兽在魂力的冲击下，都炸裂了，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顿时，血雾弥漫虚空，大地被血染，苍穹变血色，浓郁的血腥味生起，如同修罗地狱。
    苏乾三米远的血印似乎闻到鲜血，翻腾雀跃，犹如饥饿的凶狼一般，吸允着方圆十里的血气、血雾，撕咬着血肉。
    血印愈发愈大，大至十丈的血色圆球。
    “喝！”
    嘹亮的喝声又再次响起，全身散发吞噬之意，双手触碰大地。轰隆隆地鸣声响起，大地沦陷，双手吞噬着以大地为生的古木、植物、灵药，其中蕴含强大的生命力，并深入泥土，带走滋养生命的养料，如翠绿的鱼儿，在大地深处游着，方向始终如一，就是他的双手。
    生命力滋润着全身，通体变为绿色，宛如绿色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温柔如水，肉身充满了活力。
    苏乾闭上迷离的双眸，享受着生命的洗礼，舒服嗯哼了一声。
    一切变得荒芜，大地充满裂痕，那涂抹在大地的血迹就是它留下的血泪。大地滋养的生命枯萎蔫蔫，莹绿不再，狂风的吹拂下，一切枯黄生命如风化剥蚀般，烟消云散。
    满目疮痍的荒芜地上空，十丈大小的血色圆球就是如今的血印，已经吸收了方圆十里的全部血气与血肉，无数的奇异符文环绕它，形似蝌蚪、雨滴……看起来深涩难懂。奇异符文光华大放，疾速围绕圆球旋转。旋转的速度加快，血球也缓缓缩小，最后缩为原本的大小，看起来红得深邃。
    血印嗖得一下回到苏乾眉心，旋即身体由绿色化为血色。
    此时苏乾正经万血洗礼，精血存在妖兽残余的意志，幻化生前本体，如怨愤的幽灵奔腾游荡，冲刷着苏乾的识海。
    “吼吼吼吼！“
    妖兽的突然惨死，滋生了滔天的怨气，撕咬着苏乾的魂力，报复他的无情嗜杀。
    全身抽搐不已，汗液直流，面目扭曲，双眸血丝密麻，忍不住低沉之声发出。
    “哼！”
    残余妖兽的灵魂，如玻璃般被敲击破碎，化为精纯的魂力滋润着苏乾的识海。眉心万血流经血液，使血脉变得粗大。冲刷着五脏六腑，使其坚硬如铁。锻造着全身的骨骼，使其如白玉，硬度强得可怕。
    令人痛苦不堪的还有骨髓的洗礼，苏乾险些没有忍住疼痛而走向死亡。身子长高了十厘米，血肉之躯异常结实，肌肉完美分布着，不大不小，仿佛每一块肌肉，甚至细胞都充满着爆炸性力量，可以徒手一拳打爆妖兽，宛如人形凶兽。
    神秘的黄金比例就在苏乾身上得到完美体现，加之妖异与惊艳的脸庞，还有那一束艳丽红发，整个人看起来更有味道。
    随着身体的沉寂，血印固定不动了，烙印眉心，似生而就有的胎记。
    双眼缓缓挣开，苏乾眼眸渐趋清明。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他内心狂涌起劫后余生的激动，身体突然散发出吞噬之力，灵气钻他的体内。因为情绪的波动，新得到的力量未能控制，可他还未意识到。
    苏乾凝住的目光朝着周围横扫，看清了伤痕累累的原始森林，鼻息里传来让人直殴吐的血腥味儿，‘这，这是怎么……’他无法适应眼前莫名的状况。
    “啊啊——”
    方才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刚才都是我做的吗？怎么可能！”苏乾大惊失色。
    ‘不对！我是被控制了。’苏乾意识到自己变成杀戮状态之前，识海突然注入了一种奇异的血色雾气能量。
    “识海？识海又是什么？我之前可没有这个记忆！”眉头一皱，不过他再继续继续想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阵狂喜。
    “天哪！我多了一些记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语气颤抖得十分厉害。
    话罢，他盘膝而坐，兴奋地闭上了眼睛。而后蠕动嘴唇不断喃喃，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味道。
    “修炼信息。”
    “一部功法。”
    “一些灵技和魂技。”
    苏乾失望了，面容仿佛有一层冰霜弥漫。睁开了眼睛，朝着天壁恨恨地大喊，“为什么没有过去的记忆。”
    修炼一途，乃逆天而行。与天相争，与地相斗，人一直处于弱势。不仅仅是人，世间万物都可逆天而行，与人类同样处于弱势。自天地初生，万类霜天竞自由，夺灵气，化己用，成自我，霸天地。经漫长岁月，涌现诸多强者，引领万族，征战天地，掠夺资源，成就霸主。岁月里，万物寿命无恒，不能与天同寿，因此求永生成为万物共同愿望，便有了修炼，只为永生。
    修炼有六大境界，破凡尘，成仙魔，炼阴阳，度千劫，化世界，混沌主。凡尘境有两个小境界:“淬体，御气“。仙魔境有六个小境界:“聚灵，沐灵，辟海，化晶，凝物，铭纹，“………每个小境界有四个层次:小层，中层，大层，圆满。
    功法名为血印，与苏乾眉心的血印同名。这是炼体的功法，释放眉心血印，汲取妖兽精血，以万妖精血淬炼肉身，妖兽等级越高，对淬炼效果也是越好，方才苏乾无意识中汲取了万妖精血，使肉身突破第一层身化血晶，以凡间直接跨越淬体小六重，达到御气小成。
    功法与修炼体系同样都有明确的等级划分。其等级从黄到天依次排列。苏乾不清楚血印的功法等级，但他想来，能以万妖精血淬炼的功法能低到哪里去呢！
    他抬起头，看见悬在半空的玉剑，微微抬起了手臂，‘奇怪！怎么没有这柄剑的记忆！’
    “嗡嗡——”
    玉剑动了，在虚空旋转了几个圈后，剑尖赫然对准了他。
    顿时，他浑身一阵激灵，放佛有千万柄剑刺向他，冷意刺骨。
    “不——”
    苏乾惊恐地大叫起来，倏地向后一退，来不及看清的瞬间，玉剑刺向了他。
    玉剑蓦然钻进了他颤抖的右手，却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喷涌，没有感到一丝痛意，玉剑就这么消失无影了。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扭曲了，好像灼热的火焰在虚空中燃烧形成的扭曲感，透明的漩涡突然乍起，迅速地吞噬了他的身躯。
    苏乾也消失无影了。
    荒芜的大地上，只有可怕的沟壑，如蜘蛛网般，血迹斑斑，血腥味仍在继续随风飘荡，死寂的气息肆意伴着荒芜，撕扯不断。
    在苏乾离开片刻后，血月狼和血毛猿在他消失的地方出现。
    “这可恶家伙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呦呦呦！你把妖兽都弄死了，我怎么和老不死交代啊！“血毛辕浑厚嘴唇撅起，眼角些许湿润。
    血月狼在他消失的地方嗅了嗅，‘不好！他的气味消失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平日里镇定自若的他此刻变得慌张了。
    “嚎嚎嚎——”
    血月狼扬起脑袋，朝天嘶吼。那一刹，荒芜地彻底沸腾了，仿佛烧够了的沸水一般不停翻滚着。
    血毛猿被这突然的狼嚎吓了一跳，直翻白眼。
    它的啸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荒芜地。
    啸声停止，继而，只有沉寂。
    它甩了甩脑袋，对着血毛猿说，“白痴，走了！”话落，它的身影便消失了。
    “喂，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