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天变纪年, 422年。
    5月17日，上报b级异常事件：「三号城市遗迹，重创两名s级觉醒者的奇种嵌合实验体被证实爆体而亡, 现场一幢高191米的建筑遗迹因灾厄能量冲击而坍塌。坍塌的建筑废墟中，发现了一位亚人幸存者。」
    ……
    5月6日, 上报s级异常事件：「戍卫长陆星海身受重伤, 治疗控制期间体内灾厄能量意外爆发。被送入急救手术室后，其体内的灾厄能量在其失去意识期间保持平稳, 并在后续的数日内异常消散。」
    ……
    4月26日，上报a级异常事件：「中央枢纽隔离区, 湾鳄佣兵团现任团长蒋游, 腹部由奇种造成的旧伤中，灾厄能量突然消失
    。此前, 医生判断伤口愈合期约为一年。」
    ……
    4月25日, 上报s级异常事件：「监测到东寰城外十五公里处高频能量波, 判断为寄生型奇种裂变。戍卫军赶到救援时, 能量爆发点灾厄浓度为零, 受伤戍卫军体内未发现灾厄能量。」
    由于长时间没有操作, 终端光屏缓缓熄灭。
    陆星海坐在没有丝毫光亮的宿舍里，肩膀和额角轻轻抵在床铺内侧冰冷的墙壁。
    其实他并不是毫无所觉。
    那天, 他从废墟里将简离抱出来, 发现脆弱的亚人在灾厄能量爆发的核心里只受了皮外伤的时候, 他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所以，他才为简离安排了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最终结果却证明, 简离的基因确实更偏向于他的变异物种, 的的确确是亚人该有的体征。
    可如今再看——
    他因心绪不宁而无法凝神压制伤势, 体内灾厄能量突然爆发的时候, 守在他身边的人正是简离；蒋游腹部伤口中灾厄能量离奇消失的前一晚，与他住在同一间房里的人，也是简离；而简离之所以会被隔离，是因为城外的寄生型奇种被发现的那天，他在城外。
    虽然这些事都可以用“巧合”解释，他也确实曾用“巧合”来说服自己。
    但当一个亚人屡次主动以身犯险并奇迹般地毫发无伤，当简离离开东寰城的同时使那只九尾白猫无故消失，陆星海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相信简离真的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亚人。
    陆星海不由回想起他第一次遇到简离的那天。
    尘霾弥漫的荒土上，他和小队刚刚击杀了一只奇种，车里，他巡逻期间顺手从贩卖团伙救出来的两个亚人战战兢兢，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而就在那时，孤身一人的简离从不远处的巨石后面走出来，浑身不带一丝狼狈，踩着奇种的鲜血，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命令他，带他走。
    或许在那个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亚人少年的不凡。
    所以那个画面才会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夜渐渐深了。
    陆星海却还是睡不着。
    犹豫纠结，踟蹰徘徊。
    直到天际泛起一丝亮光，他才终于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以戍卫长的身份在东寰城军政系统中录入——
    「申请：将东寰城居民简离（居民号dh-07042210-m-y）纳入军事观察目标。观察等级：s级，机密。观察期管控方式：现役戍卫军监视管控。监管人：陆星海。」
    「申请原因：该居民与东寰城近期四起异常事件均存在关联，需要寻找其潜在关联性。事件报告详见附件。」
    按下上传键，陆星海攥起拳头抵在心口，试图缓解那里传来的闷痛——这样恩将仇报，简离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哪怕他心知简离对东寰城没有丝毫恶意；哪怕对方曾经救过他；哪怕教他煅魂的那只九尾白猫或许与简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当他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对那些异常视而不见的时候，身为戍卫长，有些事他就不能不做了。
    ……
    “说起来，你们戍卫长知道你的身份吗？”
    赵霈之开了一夜的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试图找话题提提神。
    “应该不知道吧。”简离道，“他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把我抓起来，关起来什么的，说不定还会送去研究所切片。”
    “笑死，”赵霈之乐道，“在东寰城，他要是敢把你送去切片，他自己也会进监狱的。况且，s级觉醒者本来就……呃，我不好多说，你只要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救世主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据我们戍卫长说，陆星海是个很敏锐的人。你在我这儿都能翻车，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你的异常了。”
    简离无所谓地笑笑：“那就发现呗，我本来也没有特别隐瞒我的能力。”
    说着，他抬手数了数，道：“我大概在他眼皮子底下出过不下三次破绽。最近的一次，是我跟一个魔，呃，大概算起来应该是个黑化成奇种的s级觉醒者，我们打了一架，拆了栋楼，我杀了他，还毫发无伤地生还了。”
    赵霈之：……
    车子差点开出个s弯。
    赵霈之顿时抓住另一个重点：“黑化成奇种的觉醒者，你也遇到了？！”
    简离皱眉：“也？”
    赵霈之脸色发沉：“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简略道：“我前段时间跟几个猎人联手进了趟危险区，差点没能活着出来……见过那东西之后，我就想着，以后坚决不在队伍人数不足二十的时候进危险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