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又又见面了？】

    回到中转站的莫楚盈把假发假鼻子都卸掉，身上的衣服丢进粉碎机，先迅速冲了个澡，然后躺进浴缸。这极限24小时可真是够呛。但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中转站作为安全屋也只有24小时的使用时间，时间一到就有清洁工上门做全屋消杀清洁。曾经有段时间她也接了两个“清洁工”的活，处理了两个“凶案现场”一样的安全屋。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会在清洁工上门之前先自己处理一下留下的各种痕迹。
    打开手机调整到国内模式，滋滋滋立马来了个电话，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滑进水里。
    辰凡所在的安保公司为了维持名义上的“壳”，也会接一些商务活动，做一些真正的安保公司的工作，顺便用来训练他们的新兵蛋子。但有时候接的活太杂太多难免会出事……比如说这次。
    还是那个空降兵，接了个中东大佬贩卖人口的活。需要把他看上的一批女奴从边境运到巴以地区——谁他妈允许空降兵接这个活的？！审批权限只是给了他一个礼拜就捅了两个篓子。
    那里常年战乱，经济形势也不太好，派出去的新兵和当地的私人武装混在一起被打伤了，女奴早就四下逃窜，现在关键就是怎么保住几个新兵。
    就是在这个情况下，莫楚盈接到了辰凡的电话。
    “打扰了，但现在情况有点紧急，你之前说的那个边境小城有套房，可以让我先住一下吗。”
    “这……不太……”莫楚盈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她们没有那么熟，虽然在那个小城没有什么不良记录纯粹是过去度假的，但这位只见过一面的相亲对象也太随便了！
    “非常重要！我的同事现在在那里——很危险！”
    那座边境小城一边是优美风景历史文化名城，一边是常年战乱。莫楚盈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片中立区的房子，不过需要通过中间人进入。
    “你稍等一下，我找个电话给你……”说是找电话，莫楚盈也不过是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中间人的联系方式，这种救命的东西记在哪里都不如脑子里可靠，再次确认了一下把号码报出去，前后不过3秒，“如果有需要当地帮助的话可以直接和这个人联系，你就说是37号房的主人介绍的就行。”
    “谢谢！”说完立马挂断，看来真的情况很紧急啊。
    把手机放回浴缸边上，莫楚盈躺下开始后悔……中间人不会多嘴吧，虽然之前说过如果通过这个电话联系他的人可以直接使用莫楚盈的权限，包括进入安全屋，但是留在那里的身份毕竟不是真实身份。让她想想，安全屋里有没有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东西……话说现在才想是不是晚了点，但对面的语气真的好急切啊。
    从浴缸里起身，抓起手机。人总要为自己的善良付出代价——还是走一趟确保没出什么岔子吧。
    动身，前往巴以地区。
    解决完第一个烂摊子的辰凡，已经在前往第二个烂摊子的途中了。对空降兵问责的申请已经第一时间发出去，不知道能挡住多少不良后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让人把空降兵控制住，管他是谁的儿子，不干人事的王八蛋。
    得益于安保公司的“壳”，辰凡他们可以携带武器进入该地区，但麻烦的是他们在这个地区并没有任何据点或者眼线，一切都需要靠钱来疏通，有些地方甚至钱都不管用。好在辰凡有一个曾经共事过的战友在当地，所以他不得不亲自来一趟把新兵蛋子接回去。出发之前上面居然说他还在停薪留职中，这个只能算他自愿加班。
    有时候真想不通他领导脑子里装的什么，对内重拳出击，对空降兵唯唯诺诺。
    由于之前安保公司提供了四人名单，在可通行权限中的最高人数限制在5人，所以除了辰凡，该地区的可持械人员无法再增加，其他的通行证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办理，刚从汽车旅馆回到总部的辰凡就立即登上了前往特拉维夫的飞机。
    莫楚盈则是因为行程定的太匆忙，只能赶上这一班飞机仅剩的最后一个座位。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做更多的伪装，是以个人旅行者的身份登机，于是再次在机场候机厅与辰凡相遇。啊，糟糕，现在用的是假身份呢，没关系，经济舱没有空姐会喊她名字提供高端服务。
    扒拉几下头发，把围巾再裹得严实一些，深夜戴墨镜会惹人注目，只能把脸通过其他方式遮起来了。再check一下座位表，很好，在安全出口旁边，空间会比较大，又通过其他方式查到辰凡的座位离她很远，完美。排在队伍的尾巴开始登机。
    莫楚盈落座后发现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这可真奇怪，她才是最后一个值机的呀。舱门口的两个空姐正在交头接耳，可惜听不到什么内容。随后有个空姐就开始往机舱的深处边看边走……嗯，不太妙啊，安全出口的附近不允许空置，所以即使原定乘客无法登机，在这种情况下会找个看得顺眼的替补上来……以她之前的经验，空姐会找一个强壮的男人。整个飞机上去掉老弱病残，好像强壮的男性不太多……嗯……
    正当莫楚盈回忆候机室里见过的男人们时，替补就上来了。
    ……
    不用抬头就能看到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跨过她前方坐在她旁边，随着空姐开始给他们讲解安全出口“守门员”的职责的背景音，莫楚盈开始脑袋放空。虽然她极力保持镇静，但用眼角都能感觉得到，辰凡一直盯着她。为……为什么，是哪里暴露了吗？不是说亚洲人只要遮住下半张脸就够了，不会被认出的嘛。还是说程序员对格子围巾也情有独钟？……嗯？围巾？——啊该死，国内带来的围巾没换。
    装死，装死10个小时吧，只能这样了。闭上眼，把头继续往围巾里缩，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不然被认出来以后要怎么解释刚通完电话的两个人就要一起奔赴黄泉——不，是加沙边境，现在自己用的还是个日本护照身份，一会填写入境登记表要怎么办。
    不行，想一想就脑袋嗡嗡的。
    辰凡本来还想和同桌聊一聊，但是看这位同桌闭着眼很难受的样子，也就算了。
    随着飞机上升，颠簸了一会半小时后进入航线巡航自动驾驶，舱内升温、包裹着大围巾的脑袋有点热。她用眼角瞄了一眼辰凡，还好，带上了眼罩又开始进入补眠模式。程序员的工作这么辛苦需要像她一样三班倒嘛？她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把头往外侧偏开睡。毕竟铁打的也经不住24小时没睡觉。
    再次醒来，面前的小桌子已经支好了，放了一份饭。看了看表，睡了5个小时，也不知道吃的算是早饭还是晚饭。
    “帮你点了牛肉面，这个航司的米饭不太行。”
    “唔，谢……？！”从刚睡醒的迷糊中反应过来，辰凡在和她说话，立马刹住舌头。其实她平时不会睡这么死，主要是太累了，加上飞机颠簸得很舒服。不然不至于扶手里的小桌子被人支起来放饭都不知道。看了看眼前的餐盒，忍痛不去吃，怎么吃？一拉下围巾这张脸就暴露了。
    含泪在收拾餐盒的时候把面条丢进垃圾袋。她至少饿了10个小时了。又忍了1个多小时，忍到眼前有些发黑，她摸出座位底下的包，悄悄拿出一小碗泡面，往机舱末尾去。从国内带来的香菜牛肉泡面，虽然只是迷你杯，现在就是救命稻草。
    吃到汤都不剩才把碗丢掉，机舱后面好几个老外问空姐有没有她吃的这个东西，引起了一阵小骚动。看来飞机餐真的很难吃，大家没吃饱。
    把围巾重新裹好再回到座位，辰凡已经重新拉上了眼罩。希望接下来的旅程一路安全，你就安心睡吧～
    莫楚盈虽然没吃饱，但也想节省体力，歪头也继续睡过去了，所以没注意到辰凡此时揭开眼罩看了她一眼。
    哪来的香菜味儿？嗯？有点眼熟。
    战地危险，莫楚盈不习惯也不喜欢去，下了飞机以后转身进厕所装扮成当地人再出发，在这里呆过几个月，当地的语言比较熟悉，轻车熟路地到了37号房，提前联系了中间人表示是房主刚雇的管家，而且她也有房屋密码，证实了自己的身份。赶在辰凡前面见到了他那群同事。
    一个个惨兮兮，脸上还挂着血口子，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一问，说是工作之余来探险旅游的——但那几个单纯愚蠢的脸一看就不像打过工样子。
    不，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房间内的摆设。她最担心房间里有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
    这栋房子共有四层，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地下室是车库，最上面一层有阳光房，风景最好是她经常呆的地方，下面两层一共4个房间，一楼一间，二楼三间。主要的陈设都在走廊照片墙和顶楼，大部分是风景照片，只有一张，逆光的背影和戴草帽的侧脸，是她在这间房子的屋顶拍的，只不过当时的装扮是美国富家大小姐。觉得和风景比较搭就顺手做了个妆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魅影曾经说过她在念书的那一年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可惜因为紧急召回最终失去了联系。可一直没见过女孩子的照片，听说女孩子不喜欢拍照。
    但其实魅影的项链里藏着一张女孩子的侧面照片，是她偷拍的唯一一张照片。辰凡那天处于好奇，打开看了一眼。金棕色的长发，眼角有一颗痣。
    而此时，莫楚盈觉得没问题的照片，就出现在了辰凡眼前，和项链里近乎一样的长发、侧面，只是少了那颗痣。
    顺利接回几个新兵蛋子，在“管家”的安排下坐上了回总部所在地的飞机。坐上飞机确认安全以后，辰凡打开手机，查看他偷偷拍下的照片。真的太像了，没有犹豫，直接传送了出去，他这个妹妹发疯的样子他可是见过的，没想到失恋带给她的打击这么大，能让她酗酒一整个月，之后出的任务下手更重，不知道这张照片，会不会让她再发疯一个月。然后立马关机，10个小时，让她发疯10个小时也行。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