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信仰源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很久以前，刘仁以为它说的是世间的****。现在才明白，爱依旧是爱，只是它所涵盖的范围，却绝不是那般片面。因为爱所以畏惧，因为畏惧所以疯狂。
    人生于世，有些爱是可以舍弃的，而有些爱是无法舍弃的。哪怕是九天之上的佛陀，斩断了三千的情丝，难道他也能够斩断对世间万物的大爱，对一切众生的怜悯？
    刘仁从时间的洪流中，知道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未来，就像一条偶然跃出湖面的小鱼，看到了四面八方干涸的沙漠。依旧游弋在湖底的鱼儿们，以为它们的世界是无穷尽的，只有那条跳出湖面的鱼儿，才会知道现实的残酷，陷入深深的绝望。
    很多人将‘愿世界和平、美好’当成一个笑话，甚至是一种矫揉造作的说辞。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文明的毁灭、沉沦，不知道那破灭的伤痛与绝望。
    刘仁的思维空间中，黑色的光线如火焰般跳跃着，它们正朝着一点不断的凝聚。终于在空间的不断压迫下，所有的黑光都凝聚为一点，化作一点芝麻大小的黑色。
    如果能够用高倍的显微镜来看，或许还能发现这一点黑色的光斑上，铭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它们纠缠、扭曲、挣扎着，就像是一个人的情绪，在数种绝对极端的刺激下，陷入了疯狂。
    这就是信仰源，是一切力量的源泉与核心。同时它也是虚幻与现实的节点。
    信我者得永生，话虽如此，却并非完全的只要信就好。没有足够的信仰源作为支撑，将庞大的力量从虚幻中牵引出来，加持到身上。那么即便是再如何的相信，也无法抵挡时间的侵袭。
    凝聚了信仰源，也就代表着刘仁彻底的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可以用心灵引导现实。
    人体已知的肌肉最大力量是杰夫*刘易斯于2003年创造的深蹲:545公斤。放置到普罗大众身上，肌肉的最终极形态，也只能掌握四百公斤的力量左右。但是拥有了信仰源，消耗信仰源的力量，用虚幻引导现实，很容易超越这个极限。因为力量的多寡，不再是由外在的物理规则说了算，而是内在心灵感染与物理规则的双重作用。
    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刘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原本只能算是干瘦的身体，现在变得菱角分明，多出了许多的肌肉群，由于他是在奔跑中爆发的潜能，所以刘仁的肌肉更倾向于流线型，并不是那种爆炸性的肌肉。简单的说，就是刘仁的身体是属于速度型的。
    改变自然不仅仅是肌肉的变化，就连刘仁的身高也拔高了几分。十三岁的他原本只有一米四，现在却徒然暴涨到了一米七，站在身材高大的黑人与白人中间，他再也不会显得像是个小矮人了。
    麻烦也有些，那就是伴随着身高的变化，刘仁的头发也长长了，齐腰的长发令刘仁感觉很不适应。念头一动，头皮自然一阵紧绷，那长长的头发，竟然齐根断去，只留下约一寸长的寸板头。
    控我境界的力量无法作用于外，只能应用于自身。黑铁不过是控我的第一个阶段罢了。即便如此，对身体的掌控与应用，也是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按照印度阿三老师教导的冥想方式，刘仁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折叠成一个古怪的摸样，开始观想自己的信仰源。
    这古怪的动作按照印度阿三老师的解释是，常人难以做到，即便是勉强完成，也会觉得无比吃力，最多只能用来锻炼身体的韧性与忍耐力。但是开启了控我大门的修炼者，使用这种姿势，就会让身体保持在一种最舒适的状态，对冥想修炼有着极大的好处。
    凝聚了信仰源，刘仁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观想它，信奉它，使得它变得更加的真实与强大。当信仰源中凝聚的精神念力达到一个极限时，就会发生质变，由黑铁蜕变为青铜。
    从一年级升到二年级，除了要收集够学分之外，信仰源从黑铁转变为青铜也是重要条件之一。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完成转变，就只能离开曙光学校，返回月球基地，要么成为文职人员，要么成为战场的炮灰。
    又是一堂实战课，刘仁以无可阻挡的优势，轻而易举的战胜了科隆。虽然都是初入黑铁阶，但是刘仁的精神力积蓄了三十几年，是由完整的世界观与价值观转化而来的疯狂之力，比起科隆单纯的对力量的信仰，强了不止一筹。
    被刘仁轻易击败，科隆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刘仁却并未得意，他平静的面庞下，没有人知道他正苦苦的压制着心底的疯狂悸动。
    崇拜力量者，唯有力量，所以科隆被击败后，心神失守，大为失意。而刘仁所信仰的是疯狂，所以疯狂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在这股疯狂意志的引导下，刘仁甚至有一种屠尽天下的欲望。这股欲望，他不能舍弃，因为疯狂是他的根本。但是却也不能被这股欲望所掌控，成为只知道战斗和杀戮的行尸走肉。现在的刘仁，就像是在走钢丝，左边是刀山，右边是火海，唯有中间的一条细细的钢丝作为依靠。在克制和放纵之间，掌握住那一丝的平衡。
    ‘东西方力量运用差异’算是刘仁唯一可以放松自己的一堂课，因为上课的那个老喇嘛总是会在课前点燃一圈特殊的燃香，嗅着那淡淡的檀香味，刘仁心中的疯狂也会被成功的压制起来，让刘仁获得难得的喘息时间。
    老喇嘛大多时候都是在讲经，不止是佛经，道经、圣经、可兰经他都会讲，似乎那一身的喇嘛装束，也不过是一种非主流的外在表象罢了。
    只是讲经，没有涉及到任何有关力量体系，甚至是力量修炼法门的讯息，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学生，也都相继离开，最后也只剩下刘仁一人。
    老喇嘛的讲经是枯燥无味的，什么口灿莲花、步步生莲，那都是骗人的玩意，没有半点慧根的刘仁，之所以喜欢这堂课，就是因为在这里，他可以安稳的沉睡。其他时候，哪怕是在宿舍休息，刘仁也必须保持警惕，因为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股庞大的疯狂意念，就会彻底的主宰他的身体。
    刘仁终于了解，为什么所有崇信黑暗精神的学生，都会被单独调离，因为他们都太危险，就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
    疑惑不解的是，直到现在，刘仁也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要将他调离出曙光学校，另行安排。
    最后刘仁也只能归结于，并没有人知道他所信仰的精神是‘疯狂’。
    三个月后，疯子爱德华开始带领着学员们主动离开学校，前往荒原历练。
    除了每人发放一柄特殊的合金冷兵器和一些食物与水之外，前往荒原历练的学员们，再也没能获得更多的福利。
    历练的要求很简单，用任何的方式，取得一根月兽的额前独角。
    在操场训练时，曙光之剑的学员们已经接触过月兽，虽然是关在笼子里的。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与月**战的经验。
    月兽形状如狼却有着老虎般大小，额头有独角，能够释放出逼人的寒气。它们独角的颜色随着实力的变化，由浅蓝色朝着深青色过度，颜色越深，实力越强。
    “刘仁！我们要组队一起行动吗？”进入黑铁阶的赛琳娜终于摆脱了烦人的眼镜，摘掉了眼镜，她那娇美、精致的面容就彻底的暴露出来，加上一身紧致的引力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娇躯，着实十分吸引人。
    月兽是群居动物，要想狩猎月兽，一个人单独行动，是十分不明智的。
    “好啊！”刘仁没有拒绝赛琳娜的邀请。虽然是女性，但是赛琳娜的实力，还要稳稳胜过刘仁许多。而且赛琳娜的先天天赋是火，召唤火焰对月兽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赛琳娜！为什么找他一起行动？他的实力也很一般。”说话的是赛琳娜的另外一个同伴，虽然也是曙光之剑的学员，平时却极少与众人交流。事实上这些传统英雄家族出身的学员，都有着各自的傲气，不屑于与寻常学员为伍。
    “弗里德里希！刘仁是一名先知，他会为我们预警，防备很多未知的情况。你应该知道，荒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需要他。”赛琳娜据理力争道。
    “我们并不需要他！赛琳娜！我能够召唤异世界的龙鹰，它们是最好的斥候。当然，如果这位刘仁先生真的是一名先知的话，他会得到我的尊敬，但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预知者，而且还是···不入流的！”英俊潇洒身材魁梧的弗里德里希反驳道。
    在赛琳娜和弗里德里希身后，还有一个腰间挎着两柄细剑的黑发少年，他有着深邃的紫眼珠与鹰钩鼻。他叫迪伦，是曙光之剑一年级中唯一的神之子。也就是俗称的‘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