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扬帆出海（上）

    半神训练营是真的没落了。
    看着因波西一行人失联，又因群龙无首而变得有些混乱的半神训练营，刘仁忍不住这样想着。
    那些负责教导学生知识的老师们，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面对自己崇拜的神灵磕头谢罪，祈祷他们能够庇佑自己，不因为海神的怒火而受到惩罚。压根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当家主事。
    唯一还能压制着训练营内弥漫的恐慌，稳定不安情绪的也只有迪安娜。
    “你们半神训练营，平时就真没有一个主事人吗？”看着不断出巡，四处安抚人的迪安娜，刘仁转身向莉娜问道。
    莉娜想了想回答道：“半神训练营一向都是由神子主事，那些负责教导知识的老师，大多都是从属于某位神灵的仆从。不过倒是还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够出些主意。”
    “哦！是谁？”刘仁询问道。现在半神训练营本身也变成了一团乱麻，刘仁很怀疑自己的任务，是否能如愿完成。
    “我们叫他尼古拉斯，他似乎在半神训练营待了很久，就像是一直都在这里。不过平时并不常出现，而且经常喝酒，每次都喝的大醉。”莉娜说道。
    “那带我去见他！”
    “你最好叫上迪安娜！”莉娜建议道。
    “听说尼古拉斯是基督教的叛教徒，一直被教廷追杀，是战神庇护了他，将他引入了半神训练营。”莉娜迅速解释道。
    迪安娜现在很忙，却又只是单纯的瞎忙。
    波西出海的缘由，大家都知道。现在波西失踪，加上世界树的不断衰败，虽然还没有什么真正的大灾厄降临，却已经造成了营地的恐慌。
    “迪安娜！”刘仁对着迪安娜喊了一声，她却仿佛没有听见。
    而迪安娜的脸上，却闪烁着一种金黄色的光晕，使得她变得更加具有威严。
    刘仁正要伸手去拍迪安娜的肩膀。
    “别碰她！她的精神正在与战神交流，如果你现在碰她，很有可能冒犯到战神，受到神罚！”莉娜急忙拉住刘仁的手。
    手握着莉娜柔若无骨的小手，刘仁忍不住心中一荡，却急忙将自己的手从莉娜手中抽了出来。
    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静静的等候着迪安娜清醒过来。
    看着迪安娜清醒过来，一点神光在她的眼中逐渐消失，刘仁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战神有什么指示？”
    迪安娜摇摇头：“他让我自己判断，自己选择。”
    “莉娜告诉我，半神训练营还有一位尼古拉斯，说他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刘仁说道。
    迪安娜看了莉娜一眼，这才点头道：“尼古拉斯的确是个人选，他曾经代表教廷远征地狱，是从地狱中杀回来的英雄。不过他在十字军东征之时，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被教廷追杀，之后一直就藏身在半神训练营，受半神训练营的庇佑。”
    尼古拉斯竟然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这确实令刘仁大吃了一惊。
    但是在见到这位活生生的英雄之后，刘仁难免有些失望。邋遢的胡子和长发，浑浊的双眼以及满身的酒气，构成了这位英雄的全部。
    他不像是一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英雄，反而像是街边的落魄流浪汉。
    “尼古拉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关注着半神训练营，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迪安娜盯着尼古拉斯说道。
    于是尼古拉斯一言不发，只是对着镜子开始修剪自己的头发和胡须，然后用柠檬挤出来的汁水洒在身上，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缠绕的酒气，跟着迪安娜走出了自己的小屋。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吐露过一个字。
    半神训练营的操场，迪安娜召集了所有人。
    “大家都知道，海神之子波西*杰克逊带着他的一干随从，失踪在了魔兽之海。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等下去，必须有人站出来，前往魔兽之海，将他们找回来。”迪安娜扶着腰间的剑柄，大声说道。
    整个吵吵嚷嚷的操场，顿时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恐惧魔兽之海，所以这一次我并不勉强任何人随行，有愿意与我一同前往的，就自己站出来。”
    现场只有几个半人马和羊男站了出来，又过了片刻，又有几位半神训练营的一般学员走了出来。他们都是信仰战神或是海神的神仆出身，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恐怕会承受神的惩罚，被神灵遗弃。
    “好！就这些人，我会带领你们，进入魔兽之海找到波西他们，然后一起回来。”迪安娜郑重承诺。
    “可是！迪安娜！你走了，半神训练营就真的没有主事人了！”舞蹈女神的小女儿特普斯歌利说道。
    “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听从尼古拉斯的安排！他会照看营地，直到我和波西回来。”说着迪安娜将位置让给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那个酒鬼？”
    “他！他能够做什么？”
    “咦！他还没有死吗？不是说他已经死在了酒缸里吗？”下方的人群，传来一片的质疑之声。
    “安静！”尼古拉斯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干渴的词语。但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词语，却仿佛赋予它们一种莫名的力量，在这股力量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迅速的安静下来。
    刘仁和艾琳对视一眼，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
    这绝对是超越了控我境界的力量，达到了物外的层次，也只有这个层次的力量，才能将虚无的精神信仰力量，由自身向外散发出去，影响到别人。
    而更令刘仁和艾琳震惊的是，就在尼古拉斯散发力量的那一刻，他们不仅仅察觉到了他那浩瀚如海，深不可测的力量。更察觉到了，尼古拉斯的信仰源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弱着。
    几乎尼古拉斯每一秒损失的力量，都比刘仁与艾琳的信仰源力量加起来的总和还多。
    这是信仰崩塌的必然结果，如果心中的信念不在了，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袭，会随着岁月不断流失。
    只是尼古拉斯作为十字架东征时的叛教者，距今已经过了有足足八九百年，他竟然还能保持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最巅峰时期的尼古拉斯，又该有多强？
    一言镇压质疑之声，尼古拉斯将视线转向迪安娜。
    迪安娜对着尼古拉斯点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准备随我一同出海的人，都去整理自己的行囊。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出发。”
    人群迅速散去。
    “你们准备留在营地还是···？”迪安娜将视线投向刘仁和艾琳。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想一起同行！”刘仁和艾琳早就统一了意见。撇开任务不提，冒险魔兽之海本身对刘仁和艾琳就很有诱惑力。
    “好！你们也整理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起出发。”
    踏出半神训练营，迪安娜并未带着众人直奔魔兽之海，反而背道而驰，朝着通往地球的方向行去。
    “迪安娜！我们现在去哪？”出乎意料莉娜这个胆小、害羞的姑娘，也跟着一起出了营地。
    迪安娜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指针，不断的辨别着方向。
    “我们没有出海的宝船，所以需要先去找一艘可以在魔兽之海上航行的工具。”
    “那你知道什么地方有这样的工具吗？”艾琳问道。
    “不知道！不过它知道。”说着迪安娜摇了摇手里的指针。
    “那是什么？”刘仁好奇道。
    迪安娜道：“奥尔布达的宝物永恒的指北针，它能够根据我心中所想，寻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我在训练营的仓库里找到的。”迪安娜又补充了一句道。
    按照指北针的指示，众人并未走出地球与奥林匹斯世界之间的走廊，而是深入了一片无尽的原野，在破碎的空间乱流与混乱的山石草木之间穿梭。
    这里的一切都因为空间的混乱而有了变化。
    有高耸入云的杂草，也有矮小如蚁的古树，有些石头柔软的如同果冻一般，而有些泥土比精钢还要坚硬。
    因为空间之间的对冲，造成了物性的特殊变化。跟在队伍里的巫师与精灵们不停的惊叫着，并且感谢着赫斐斯托斯的恩赐。
    随着脚步的不断前进，就连这样混乱的路途似乎也即将消失，众人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那是空间走廊之外的永夜之地，如果贸然的闯进去，即使是神灵说不定也会迷失方向。
    “怎么样？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队伍里一位胆小的巫师害怕的问道。
    而迪安娜的手中，指北针依旧坚定不移的指着前方。
    “走！我们进去！有指北针在，只要我们不散开，就一定能够走回来。”迪安娜不愧为阿瑞斯的勇气，即使面对漆黑无边的永夜之地，也依旧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