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前已无路，吾当大刀阔斧

    “路尽了！”单昭无奈的说道。
    蛇瞳少年慕容蝮也揉动着自己的手腕，劈砍了太多次，手腕和虎口都有些麻木。
    挡在面前的是一面耸入云霄的高崖，山高万仞，不见其顶。一层层的厉风贴着山崖的崖壁吹下来，无论是什么人想要顺着山崖飞上去，或是爬上去，都会被这猛烈的厉风吹下来。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方向没有错！但是已经没有路了！”慕容蝮看了看地图，对刘仁还有单昭说道。慕容蝮出身能者世家，搞到清虚太和天最表面浅显的地图，对他而言并不太困难。
    “不如回头吧！我想我们考核的成绩已经够高了！在无缝无隙的森林里穿行了整整三天，前进了数百里。这样的成绩即使得不到甲等，一个乙等是怎么都跑不掉的。”单昭说道。
    刘仁看着高高的山崖，他不是没有想过用海妖双翅飞跃过去，只要拉开和山崖的距离，然后上升到高空之中，很容易穿越这道屏障。
    但是这样做，就让考核失去了意义。
    “要是真的飞过去，我想不仅不会加分，还会减分吧！”刘仁从前面两项考核的形式来看，太和门似乎很讨厌投机取巧。这似乎是一个古老却又遵守礼仪的门派，守旧和固步自封是贬义，但是也说明这里井然有序，不会因个把小人身居高位，而导致整个门派失去应有的秩序，变得一团乱麻。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这句话说起来霸气无双，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就是规则，一个没有规则，只是强者为尊，弱者活该被抛弃甚至被牺牲的门派，是丝毫没有凝聚力和向心力的。或许会如一时的烟花般灿烂，却绝不会如大树般恒久。
    很多时候，所谓强弱，不是后天的努力或者不努力，而是先天的许多因素构成的一种天然的不平等。天赋的不同，是天地的不公。资源的多寡，是人为的不公。弱者之所以弱，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强大，而是因为所有强大的途径，都已经被既得利益者斩断。
    许多传记故事中，都有弱者自强，奋起反击的段子。但是那些事情其实大多都是虚构的，是不真实的。真实的故事是，无论如何想要反抗，都没有方向，没有途径。其实很多所谓的弱者崛起，反抗暴强的故事，都只是王子复仇记，而不是真正的弱者反击。因为王子即使一时孱弱，但是只要他下定决心，就会拥有变得强大的资本和资源。而真正的弱者，即使再如何想要反抗，手中却连一柄铁刀都没有，真正的一无所有。
    就像是眼前，无论刘仁他们多么想要穿过这座高山，到达山的另外一边。但是这座山崖就是死死的挡在这里，九天之上下来的厉风，狠狠的吹着，撕裂着所有的妄想。
    单昭将坚硬的木棍插入岩壁，想要用木桩砌出一条通天的大道来。
    但是厉风猛烈，即使是百年树木制成的木桩，也会瞬间被那厉风撕裂成粉碎。
    想要通过这堵高崖，唯一的办法就是凿山而行，将这座山峰凿出一个可以通行的大洞。这就等于是愚公移山，耗尽数代之心血，方才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康庄大道。
    前人抛头颅洒热血，才能为后人挣得一丝活命的本钱。总要有人去拼搏，去付出，然后一无所有，尘归尘，土归土。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又是世界规则中的一种公平。
    任何眼前的不公平，都是昔日的不平等造成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站在山崖前，刘仁想了很多。
    “我走吧！”这是蛇眼少年第二次催促。人总是这样，自己做不到，或是不想、不敢去做的事情，就希望别人也和自己一样不要去做。这样就不会显得自己懦弱。否则假使对方侥幸成功了，那样不仅显得自己懦弱，还显得愚蠢。
    “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试试！”刘仁没有挽留他们。人各有志，勉强多了，只会导致翻脸成仇。
    “那···我也留下来吧！”白发娃娃脸的少年单昭说道。
    最终只有蛇眼少年独自一人愤愤离开。
    单昭和刘仁开始凿山。
    山崖似乎是饱受那厉风冲击的缘故，变得极为坚硬，即使是刘仁和单昭运足了力量，也仅仅只能凿下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石。按在这种进度，即使一年半载，也休想将这山崖凿穿。
    渐渐的也有同样考核的弟子到了山崖前，他们眼见刘仁和单昭在开山挖道，也都纷纷拿起工具开始帮忙。有了众人的帮忙，开凿的速度陡然提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穿过这高高的山崖，打通出一条通天大道出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崖却始终不见凿穿，便有人开始离开。逐渐的来到的人越来越少，离开的人原来越多。
    一个月后，就只剩下刘仁和单昭。
    又过了半个月，单昭也要告辞离开了。
    离开前也劝了刘仁一番，认为他们做的已经足够了，已经让太和门的考官们见识到了他们的决心，完全没有必要真的将这山崖凿开。
    但是刘仁却不为所动。
    巨山如巨恶，前行路上总有拦路虎，若是每一次都惧怕它，想要逃离它，绕开它，那就真的只能被它堵死前路。至此愈来愈弱，终成鱼肉。
    刘仁也不知道开山劈路何时是个尽头，有时候刘仁只是在和自己较劲。他要在困难之中练就一颗不死心，只有这样才能面对任何的挫折都不惧怕，不后退。
    现在刘仁已经不再是为了考核，而是为了锻炼自己。
    越是开山凿路，刘仁越是明白自己的路在何方，该如何前进，反而是退的多了，会渐渐迷失自己，忘记最初的方向和目标，最终走向一个不知所谓的岔道。
    终于只剩下刘仁一人了。
    空荡荡的山崖下，只有刘仁一人每日不休的开凿着山崖上的石块。寂寞、辛苦、孤独这些情感时刻都在摧残着刘仁的神经。
    没日没夜的劳作，让刘仁的雷湖开始变得干涸，让他的欲火和怒火也变得难以为继。只有精神信仰变得更加的璀璨，宛如一颗洗尽铅华的明珠，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一天、两天、三天···！
    最开始，刘仁还会去刻意的计算时间。但是渐渐的刘仁开始忘了时间。
    当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时间就会过的特别的快。
    当刘仁猛然回首之时，身后已经有一条蜿蜒的山道，正穿过山崖，朝着山的另一边横渡。
    啪！
    就像是桶开了一层薄薄的纸张，岩壁在刘仁的雷霆凝聚的凿子面前，脆弱不堪。
    难以征服的山崖终于被刘仁打通。
    山崖另一边的景色，令刘仁无比的沉醉。
    越过一抹蓝色的天空，放长视线，就会发现，星空和白云竟然似乎对比在同一线上。而那无尽的星空就像是倒挂的九天银河，朝着地面落下。
    星辰的海洋，星辰的潮汐。沐浴着银蓝色的光晕，带着永远也看不透彻的深邃。这便是星辰之海，无数英雄豪杰向往而又恐惧的地方。整个星辰之海，就像是把一个银河分解成一个垂直的平面放在了众人面前，使每个人、每一刻看到的它都是不同的摸样。
    远远的看着星辰之海，才能让你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在这样的浩瀚面前，任何的狂妄都显得卑微。
    刘仁顿时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为了这一刻的景观，为了这一刻的真实与梦幻。这就是被封印在阻拦之后的美景，是只有经历过艰苦和奋斗的人，才会理解和看到的美丽。
    一直生活在这样美丽下的人，是不会理解和发现的。一直被高山阻隔，无法看到这一幕的人，更是不可能想象和领会的。
    刘仁的思维依旧沉浸在星辰大海的浩瀚之中，脑海里不断的模拟着星辰大海的运转。隐隐约约的，刘仁觉得那星辰的海洋和潮汐，就像是一波波的星河规则组合成一些奇妙的规律，不断的朝自己砸来。
    它们随意的变换着规则、摆设，形成天然的阵图。
    显得如此的无懈可击！
    面对化作规则奥义呼啸而来的星辰，刘仁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被生生撕裂开来，在星辰的不断撞击下，生生被分划成了九个等份。
    就在刘仁的意识空间之中，那颗足足有二十丈的本源信仰源轰然炸开，宛如宇宙初开的大爆炸一般。
    在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下，分裂成为了九颗星辰。
    原本的本源信仰源化为了地球，而就在地球的上方，悬浮着月球。而以地球为核心，一次排列开了，太阳、水星、火星、金星、木星、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
    这一瞬间，刘仁的意识空间内星辰了一个完整的太阳系。
    其中月球与地球之间算是一体，两者有着共同的完整的循环，只能算是一个等分。
    刘仁这才微微回过神来。
    “我什么时候已经引星辰之力入体了吗？而且是瞬间完成了星体分裂，完整的构造了整个太阳系。这似乎太奇妙了一些。”思维还处在一种玄而又玄的感悟之中。虽然有些思考，却并未从那种状态之中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