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石梦

    “苍天之角，有石清虚，清虚之石，生有百窍，可通天机，可测鬼神，可御风雷，可吞云霞，可贯日月，可移山河，可镇国运，可守家基，有天妒之神功，非大德大贤不有！”
    “师父！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的石头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
    先前说话的老人呵呵的坐在一棵苍翠的古松下，手里托着长长的白色胡须，却没有回答童子的话，而是仰望着天上云卷云舒，随意的甩了甩手中的拂尘，然后身影如同云雾般散去。
    “天是假的，石头便是假的！天若是真的，石头也就是真的！”
    老人的声音在整个山涧回荡，只留下头上扎着小羊角的道童无可奈何的撇撇嘴，显然对于老人的话中玄机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有些扫兴。
    石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人群中，周围都是一些穿着长长道袍的小孩，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包，似模似样，这种场面倒也不稀罕，只是周围的人，总让他觉得陌生。这些似乎都不是太和弟子。至少太和门弟子的穿着打扮和他们并不同。
    若有所觉的看了看自己，石天赫然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小道童。
    一样的深灰色的道袍，一样的头上扎着两个小羊角包。
    有些不知所措的摸着自己变得格外瘦小的身体，他分明记得自己的在这之前，他正在解读一部上古流传的甲骨文书。那是一部名为《三生天命造化功》的功法。
    莫非自己现在处于幻境之中？这是那部功法自带的某些考验？
    “清虚！地势五常何为龙？”
    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
    石天这才发现，在一群道童的正前方，一个脸色蜡黄胡须花白的老道士正盘坐在云台上，手里持着一柄古朴的玉如意，面前燃着一盏青烟紫檀香炉，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
    “清虚！清虚！”
    老道士又叫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
    石天的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对着石天低声道：“清虚师兄！掌令问你话呢！”
    石天懵懵懂懂的看着云台上的老道士，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鬼使神差的竟然道：“龙吞风云，气掌天下！”
    老道士目光如电的扫了石天一眼，神情似乎有些怪异，却又然后摇摇头道：“不通！不通！”
    “清笃！你来回答！”说着老道士点了点石天身边刚刚提醒他的那个小道童。
    清笃小道童正了正自己的衣角，然后恭敬的低着头道：“辞楼下殿，穿帐过峡，峰腰鹤膝，仓库旗鼓，文笔衙刀，罗列峡小，迎送叠替，忽大忽小，转东转西，曲曲活动，束气起顶，见圆方正。”
    老道士满意的点点头道：“通！通！清笃加受紫玉冠，桃木拂尘。清虚罚挑水劈柴三个月，轻慢我法；略为薄惩！”
    “谢掌令！”清笃小道童躬身道。
    低头间给石天使了个眼色。
    虽然还是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却也跟着躬身道：“谢掌令！”
    云台上的老道士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着众多的小道童道：“今天的讲道就到这里了！大家散了吧！”
    说完，老道士当先从云台上站了起来，然后脚踏虚空缓缓而去，一瞬间石天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世界从老道士的足下跨过。老道士的影子就在眼前，但是他与石天之间却似乎间隔了无数的距离，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言语。
    老道士的这一手脚踏虚空，穿梭无限，将石天彻底的镇住了，如果说先前的石天只是搞不明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现在是彻底的震惊了。
    以至于失态的指着老道士的背影道：“他···他···！”
    “你干什么？不想留在碧落山了吗？”又是那个叫做清笃的小道童一把将石天抬起的手臂搬了下来，一脸紧张的看着石天，看起来，他似乎和石天或者说是那个被称为清虚的小道士很熟悉。“清虚！你今天是怎么了？”清笃奇怪的看着石天。
    石天苦笑，他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莫名其妙得到一卷古籍，然后昏倒，醒来之后就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最关键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石天怎么都无法忘记刚刚那个老道士凌空虚度穿梭时空而去的身影。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仙圣的认识，在石天的认识中，即使是神也无法肆意的穿梭世界，也要受到世界规则的压制。像那个老道士一样，一步穿梭无数世界，无视一切规则，简直不可能。
    “清笃师兄！掌令是什么人？”石天一脸期待的朝着清笃问道。
    清笃更加奇怪的看着清虚道：“清虚你这是怎么了？掌令真人就是掌令真人啊！”
    “清笃师兄！恭喜！恭喜！紫玉冠和桃木拂尘都是真正的碧落观弟子才能有的装束，师兄怕是要被掌令师父推荐进入碧落观了吧！”一个圆脸的小道童朝着石天和清笃走来，然后笑眯眯的对着清笃道。
    清笃急忙回礼道：“师兄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同期被选上碧落山，谁都知道清蕨师兄是我们同期的三百多人里最有天赋的，要说先进碧落观的话只怕是非清蕨师兄莫属了！”
    圆脸小道童点头道：“清蕨师兄的确是厉害，短短三个月就通读道藏，悟通了道真，进入栖霞观的确是铁钉板板的事情！我等也该朝着清蕨师兄看齐才是！”
    清笃也自然应和。
    两人相谈甚欢，石天却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叫做碧落观的地方做一个名叫清虚的小道士，而且这个小道士似乎还没有真正的进入碧落观，而只是在被考察的阶段。
    那个先前的掌令应该就是负责教导和选拔他们的负责人。
    这样说来自己刚刚的表现和反应应该让自己在那个掌令的心中印象差了不少。
    要说石天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贸然的转变的事实的话，可能有些不太靠谱。
    但是那掌令真人离去时候的背影，却让石天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甚至压制住了心中的一丝丝不安。源力还有修炼的出自于仙侠大世界的道家真元，都无法使用，似乎力量已经彻底的被剥夺。
    好奇怪的地方！在这里石天感受不到天地元气的存在，但是却隐隐可以察觉到，一种更为浩瀚的气息和力量，徘徊不散。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石天不愿意错过，必须要掌握住的。
    那个叫做清笃的小道童似乎和自己的原身相熟，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不过要小心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清笃！你知道柴房在哪里吗？”石天朝着清笃问道。
    石天这么问当然不知道柴房在哪是一回事，想要将清笃拉开，单独问一些问题也是主要的原因。
    清笃点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等会我就带师兄过去！”
    圆脸小道童也很识趣，眼见石天和清笃还有事，便告辞道：“清微要去藏经阁观看道藏以对考核，两位师兄请了！”
    “请！”
    “请！”
    石天和清笃结伴而行。
    一路上石天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看起来和一般的道观寺院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相比起来还要破烂些，不过却又韵味十足，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丝毫没有石天之前去过的那些道观寺院里的烟火凡俗气息。
    如此到真是个仙家世外无争之地。
    跟着清笃在道观里左右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柴房所在。
    柴房是紧紧连着厨房的，为了避免厨房走火烧到柴房引发大火，柴房背靠着的是一个斜斜的山崖。
    站在柴房的窗户边朝下望，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有重重的云雾。
    山涧的空气有些清冷，却脾人心肺，让人从身体里感觉到一种舒服的透凉的感觉。
    “清笃！我问你你知道掌令师父如今是什么境界的吗？”石天小心翼翼的问道，石天不确定这个问题清虚和清笃以前讨论过没有，但是也只有这个问题现在问出来才不会显得那么的突兀。
    清笃似乎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于是站在石天的身边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掌令师父如今是道泰真人的境界，道境九重掌令真人虽然才是第三重，却足以让我们仰视了！”
    “那什么是道境九重呢？”石天忍不住问道。
    话出了口，石天立马就后悔了，这个问题显然要比先前的那个问题露骨的多，如果清笃稍微细心些都会发现石天的不对劲。
    清笃却似乎有些好为人师的意思，丝毫没有察觉出石天的不对劲，而是更加详细道：“所谓道境九重就是源力、破境、聚法、造物，我只知道前四重，至于后面的境界我并不知晓。那要进入碧落观内，成为真正的弟子才会知道。”
    “源力？难道就是那个源力？这么看来破境相当于星空，聚法就是物外境界，而造物就是救世主造物主的级别。但是救世主不是最高层次了吗？难道真有更高的境界？”石天有些半信半疑。
    “你不会蒙我吧！”石天脱口道。
    清笃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道：“我怎么会蒙骗你？我虽然不知道更高的境界是什么，但是碧落观里一定有更高层次的前辈真人！”
    说到这，这个小道童原本尴尬的神情全部转变成为了骄傲。
    石天也总算是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个较为粗略的了解。
    无论怎么样，先观察一下吧！石天隐隐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给他一种熟悉感，而他却偏偏想不起来。
    或许与我的出身有些关系？
    望着山崖下缭绕的云雾。
    最初的彷徨不知不觉的减退。
    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期待还有一种压抑在心底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