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沈老爹吓得半死, 几乎跳到沈老娘背上。
    到底来的什么鬼东西，黑压压一团, 其中仿佛保罗无数凶神鬼怪，在黑夜的夜风中, 肆无忌惮地袭向活人。
    沈老爹抱住沈老娘的脖子，“娘子，我好害怕！”
    沈老娘撕开一布条捂住沈老爹的眼睛，“不看就不会怕了。”
    沈老娘护着沈老爹，以一人之力对付四面八方涌来的怪物，一刻钟后，沈老爹听见沈老娘轻微的喘息声, 就知道大事不好。
    沈老娘虽然武功高强, 但毕竟是凡人一个，抵不过源源不断冒出的怪物们。
    他们在这里动静闹得这般大，却迟迟未有人前来救助。
    孙家的人，一早就知道这里的古怪, 他们早就做好打算将人丢在这里等死的。
    沈老爹此时后悔莫及, 欲哭无泪：“难怪重金相聘，要人命的事能不值钱吗！哎呀，瞧我这贪财的傻样！”
    他哭唧唧，沈老娘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安慰他：“闭嘴，有我在，没事！”
    沈老爹擦干眼泪，他为自己感到羞愧, 不但连累娘子误入这种危险地方，而且还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起今天买的朱砂，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颤抖着快速画了个符。
    小时候他天天被迫练符，他爹就会教他这个，每天都要画上千把张。
    他爹说，总有一天，他会感激他。
    沈老爹信鬼神，但他不信他爹，更不信他画的符能起到任何用处。
    然而神奇的是，当他画好符咬牙迎面将符咒贴在身上准备试一试时，周围的怪物全都后退。
    它们怕他的符。
    沈老爹和沈老娘两脸懵逼。
    然而快速画符。得益于小时候画符的功夫，即使颤抖着手，他画得也很精确。
    沈老爹一贴一张符，怪物全都后缩，有大着胆子上前的，碰到符咒，立即散开。
    这时候他们才看清楚，原来所谓的怪物黑影，是无数蛇虫鼠的结合体，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紧紧缠在一起，一团又一团地像这里发起进攻。
    靠着沈老爹的符咒，他们平安出了凶屋。但是要想彻底走到前院脱离危险，并不那么简单。
    外面数不清的蛇鼠绕成团子转，一点点在地上爬着。
    沈老娘眼尖，发现有个路似乎没有任何阻拦物，这些怪东西有意避开似的。
    当机立断，沈老娘带着沈老爹往那条路上走，走进去了，才发现是白日里小丫鬟吩咐过不准进入的小花园。
    小花园紧挨着偏园，按道理来讲，偏园那么荒凉，小花园也不会好到哪去。
    但让两夫妻惊讶的是，花园里百花绽放，茂盛繁华，比别处的花要艳上百倍。
    沈老娘皱眉，低身摘下一朵花，又往那肥沃的土地看去。
    不一会，她指挥沈老爹将土挖开来看。
    沈老爹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娘子啊，你这是准备让我们挖坑就地安葬了吗？”
    沈老娘嘴角一抽。
    沈老爹老老实实地挖，反正外面那么恐怖，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挖啊挖，大概是恐惧激发了他的力量，沈老爹柔弱弱的身子板瞬间挖出好几个坑。
    被翻开的土，埋了白骨。
    不是一具，而是密密麻麻无数具。
    他们脚底下踩着的这片花园，是名副其实的坟地。
    沈老娘：“难怪这些花长得这么茂盛，以人肉之躯为肥料，养出来的花自然盛艳。”
    沈老爹毛骨悚然，只觉得孙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恨恨道：“这些肯定都是在我们之前来的那些道士僧侣，孙家怕外人找麻烦，所以就全部埋这里了。”
    沈老娘没说话，她蹲下身在仔细看什么。
    不一会，她说：“不，这些尸骨全是十几岁的少女少年，不是道士僧侣。”
    沈老爹震惊，“孙家花园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少年少女尸体？难道都是被偏园的怪物所害？”
    沈老娘：“难道你没发现，从偏园来往小花园的路，根本没有任何怪物？那些怪物到处都是，却偏偏留下这么一条显眼的路，如果人能从偏园里出来，那么肯定会选择这条路走。换句话说，我觉得那些怪物故意引我们来此发现这些尸骨。”
    沈老爹百思不得其解，“孙家竟有这么多谜团。”
    沈老娘站起来，她往周围看了看，正准备从小花园前往前院，隔离的石墙上满是符咒，难怪前院安然无恙，原来早就有符咒庇体。
    沈老爹气得跺脚：“那他们干嘛找人做法驱邪？这不是害人送死吗！”
    沈老娘：“可能是希望有人能彻底整治偏园怪像吧，毕竟谁家后宅有这么个鬼地方，住着都不会安心的。”
    沈老爹问：“他们不会搬家吗？”
    沈老娘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沈老爹低下头：“是了，望京地价贵……”
    两人准备离开小花园，刚走石墙边，便发现有几个奴仆在墙边望风，一个个手里拿着刀。
    倒不像是来救人的。
    反而像是来杀人的。
    沈老娘和沈老爹对视一眼，更觉得事情扑所迷离。
    沈老娘觉得孙家大有问题，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决定返回去，从偏园离开。
    “打我肯定是能打过这几个人的，但要是闹起来他们去报信怎么办？小花园那么多条人命，孙家肯定要给个交待，决不能让他们跑路。”
    沈老爹虽然害怕得要死，但既然沈老娘这么说了，他就只能选择跟着沈老娘回头走。
    沈老娘让他画好的符贴在身上，然后拿布重新遮住沈老爹的眼睛，握着他，表示：“夫君，我会保护好你，相信我。”
    沈老爹乖巧地点头：“嗯，我信娘子。”
    再然后，整个偏园都飘荡着沈老爹的尖叫声。
    距离上次被娘子扛着飞来飞去，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被娘子抢，娘子说他不答应就摔他成稀泥，这段记忆太过惊悚，沈老爹基本是不敢回想差点从高空之中摔成肉泥的后劲。
    然而这一次，却比上一次更恐怖。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紧紧抱着娘子，但依旧能感受到有无数小东西在挠他的脚底板，仿佛试图将他拽下去。
    沈老爹后悔，刚才贴符咒的时候，怎么没往脚底板多贴一张呢？
    还好他们福大命大，总算顺利出了偏园，依照沈老娘的计划，他们悄悄地出了孙府，没惊动任何人。
    孙府后院，孙夫人召来守夜的小厮问：“偏园什么情况？”
    小厮道：“就听见喊救命的声音。”
    孙夫人叹口气，“看来又是两个没真本事招摇撞骗的假道士。”
    她想起什么，问：“有没有从小花园过？可曾发现小花园的事？”
    小厮道：“夫人放心，没人发现小花园的事，我们拿刀等着呢，真要被谁撞见了，也没命出府。”
    孙夫人悠悠抬手，示意他下去。
    只见她点一炷香，嘴里念叨一句：“阿弥陀佛。”
    第二日，孙夫人准备吩咐人去偏园收尸。
    她一向大方，虽然请来的和尚道士没能替她消灾，但是她心善，依旧会为他们安排好身后事。不说别的，总是要让人下葬的。
    孙夫人梳妆打扮完毕，恰逢前头来报，说老爷回来了。
    孙夫人立马出去迎接。孙老爷听说孙夫人又去请名僧做法，不满道：“偏园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请了那么多高人名士也不见半点成效，反而白白搭上几条命。何必呢？”
    孙夫人娇嗔：“我害怕嘛。”
    孙老爷：“反正也害不到我们头上来，只要不去偏园晃荡，我们半点事都没有？”
    孙夫人努努嘴，问：“这次这批货怎么样？”
    孙老爷：“模样都还不错，身条也顺。”
    孙夫人笑道：“那些达官贵人喜新厌旧，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玩起来没个章法节制，出了事就丢到一旁不管，亏得我们送人去，还得替他们善后。”
    孙老爷握住她白嫩的手，笑：“不这样，我们怎么有钱赚？”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前头传来叫声，小厮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说：“老爷大事不好了！官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