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天龙八部（七）

    云岚转过身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扫地僧, 白眉白须, 一身灰色的僧袍倒是衬得他有几分仙风道骨。样子慈眉善目, 看着倒是有点灵气, 只可惜年纪太大了，修炼也顶多能到炼气二层罢了，除了延续几年寿命，并没有什么作用。
    云岚也不耽误时间，直言修道与修佛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修佛讲究因果循环讲究各种戒律, 修道则讲究的是随心而动, 顺其自然, 只要不为非作歹即可。其中道理还需慢慢参悟,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扫地僧如今已经一百二十余岁了, 第一次听到关于修行之事，自然是万分激动, 他也听出了云岚的言外之意, 自己这么多年隐身少林想要寻找仙缘竟是错了！然他毕竟已年老, 看待世事已经淡薄了许多, 只是心里有些遗憾罢了。
    云岚对看着顺眼的人还是很大方的，她传给了扫地僧一套基本的修真功法, 提示他可以以武入道，或许会有较大的收获。扫地僧席地坐在云岚的对面，与云岚讨论道家经典, 他阅历丰富，常常会从不同的角度提出问题，而云岚的修炼经验丰富，也总是能够点出重心让扫地僧茅塞顿开，一场讨论下来两人都各有感悟。
    待天色暗下去的时候，扫地僧起身向云岚鞠了一躬，感谢云岚的传授让他了却了毕生的心愿。又拿出一枚厚重的红玉扳指，言道此物乃逍遥派最高掌权的象征，即使是现任掌门见此也只能服从，希望能帮助云岚在江湖中行走更顺利些。
    云岚没想到今日一时好心竟成了逍遥派的最高掌权人，不过好东西不嫌多，这可是天龙世界最神秘强大的组织，云岚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和扫地僧告辞之后就迅速返回了客栈。
    乔峰正在屋里大碗喝酒，一看云岚回来，连忙上前查看，见她没有受伤，又转身坐了回去，有些责怪的开口道：“贤弟，少林寺高手如云，那十八罗汉阵更是出神入化，你想做什么不能让大哥陪着你一起？你这一整天没有消息，可知我有多担心？我还想着再等一刻钟若还不见贤弟回来便去少林寺寻你。”
    云岚吐了吐舌头，笑道：“好了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独自行动了，你别生气啦！”
    乔峰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这么关心她，云岚连穿了两个时空都是在扮演着照顾别人的角色，这次遇到乔峰，她想要好好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感觉了。
    乔峰摇了摇头，吩咐小二重上些饭菜便继续喝酒，这个义妹古灵精怪，道理又多，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在藏经阁蹲守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萧远山，乔峰一露面，萧远山就想遁走，云岚忙出声道：“萧伯父，我们已经知道你就是大哥的亲生父亲了，而且也查到了雁门关大战的始作俑者，你就不要避着我们啦！”
    萧远山离去的身影一顿，立刻返身回到乔峰他们面前，沉声问道：“快说，始作俑者是谁？”
    乔峰见萧远山对是他生父的事默认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云岚见状回道：“萧伯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客栈再说吧。”
    萧远山跟着二人回到客栈，拉下了面巾，五官竟和乔峰有九成相似，这下不用什么多余的证据，乔峰也知道他们必是父子了。萧远山第一次直接面对乔峰也是双目含泪，感慨的拍了拍乔峰的肩膀，又转身去问云岚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云岚把慕容博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又劝萧远山直接去找慕容博和玄慈报仇，不要牵连他人。萧远山对此很不屑，若不是看在云岚对乔峰很好，他早就把云岚赶出去了，他本就是辽国统领，大宋的江湖死多少人与他何干？当年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他的爱妻，如今不让仇人痛不欲生都不足以解他心头只恨！
    乔峰缓过神来听着父亲与义妹的对话，知道父亲不把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就跟着云岚一起劝，“爹，孩儿自小在大宋长大，得宋人教养之恩，还请父亲对无辜之人手下留情。”
    萧远山哼了一声道：“妇人之仁！我辽国与大宋为敌，多杀一个宋人便是为国家立功了！你那些师父兄弟有谁是真心对你的？还不是看你英勇想要利用你驱杀辽人？”
    乔峰双拳紧握，一边是父亲与族人，一边是恩师与兄弟，左右为难，站在哪一边似乎都违背了道义，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云岚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这个萧远山怎么当爹的，把儿子扔下三十年不管不问，现在一见面就让乔峰以契丹人自居去杀宋人，丝毫不顾及乔峰的心情，真不知道他坚持以这种方式报仇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岚不高兴的说道：“萧大侠，虽然你是大哥的亲生父亲，但你三十年来从未教养过他，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养父母和他师父的功劳，丐帮众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如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大哥与宋人为敌，你想过大哥的心情吗？”
    云岚冷笑一声，“你不心疼儿子自然有别人心疼，我可不愿意让大哥滥杀无辜，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江湖中人追杀。害死尊夫人的是慕容博，我和大哥自然会去找他报仇，我也不介意用我新炼制的□□折磨折磨他。但是其他人，我们不管，也不会掺和进宋辽两国之争，你死了这条心吧！”
    乔峰听道云岚为他抱不平和父亲呛声，心里很是感动，从小到大，只有云岚一个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身边鼓励他，帮助他，细心的为他着想。这一刻，云岚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超过了其他人，而云岚的话，也让他犹豫不决的心坚定起来。
    他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云岚，虽然萧远山是他生父，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尚不了解父亲的性情，万一一时气愤伤到云岚就不好了。
    萧远山脾气火爆，听了云岚的指责自然很是愤怒，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敢来对他说教？刚想出手教训一下却见儿子挡在了那丫头面前！萧远山瞪着眼睛，怒道：“峰儿，你难道也赞同这丫头的话？她是个宋人，这么说分明是想挑拨我们父子关系！还不速速让开！”
    乔峰撩起衣摆双膝跪地，看向萧远山道：“爹，岚妹说的没错，孩儿会去为娘亲报仇，但其他无辜的人，孩儿断断不会出手加害，还请爹原谅！”说着将头叩在地上。
    乔峰从刚才萧远山报仇不顾对象，牵连无辜的态度知道了爹和他终归不是一路人，爹是土生土长的契丹人，对宋人没有丝毫感情，甚至有些怨恨，而他则生养在大宋，驱杀过无数辽兵，观念上的差异不是血缘可以解决的。
    这时的乔峰没有被揭露身世，没有被众人唾弃，没有失去养父母和恩师，也没有被诬陷的走投无路背负数十条人命，所以他也没有原著中那么钻牛角尖、那么绝望。
    他有养父母和云岚的关怀，并没有那么渴望父爱，在见到父亲之前他就知道父亲为报仇偷走了别人的孩子，还在少林寺偷师，这些不光明的行为让他对父亲的印象算不上好，也就没有过多的期盼，如今一见，只觉得父亲为报仇入了魔障，为人偏激易怒，不讲道理。
    然，父亲就是父亲，他会孝顺他，奉养他，但他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不能因为父亲而改变。这也是云岚经常给他洗脑的结果，否则他定要纠结痛苦好久，不会这么轻易的想通了。
    萧远山见乔峰不肯听他的话，骂了句“逆子”，拂袖而去。乔峰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情绪有些低落，不管怎么说，也是刚刚相认的父子，还没有好好说说话父亲就被气走了，还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云岚安慰乔峰说：“大哥，你别担心，你爹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他肯定是去找慕容博了，不如我们也去吧，还可以给他帮帮忙。”
    乔峰转头看着云岚，有些歉疚的说道：“辛苦你了岚妹，自从你遇见我便跟着我东奔西跑，当初我答应过你要陪你闯荡江湖、护你周全都没有做到，一直都是你在护着我。此行找慕容博报仇，想必凶险万分，不如你先去游玩一番，待我大仇得报再来寻你？”
    云岚不乐意了，“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知道你有危险就自己跑路的？我是一定要跟你一起去的，你忘了我的轻功可是比你还要好呢，就算有危险我也能逃脱的，何况我还有很多□□防身，你不用担心我的。倒是你的养父母都不会武功，还是另找个地方安顿吧，省的有人找他们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萧远山是个渣，他儿子没他教养也混成了个大英雄，结果他把他儿子害成那样，一点不喜欢他。虚竹子被咱酱油了，他可以去接受无崖子的武功，但统领逍遥派什么的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