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想被渣第4天

    程景臻没想到对面会叫他程总。
    以前对方都是肉麻地叫他老公，程总这个称呼……
    倒是新鲜。
    打电话前程景臻还是有些烦躁的。
    主要是一想到自己的电话打过去季烨熙会以什么样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就烦。
    不是哀怨就是痴缠。
    再不就是那种听上去很隐忍，但其实夹杂着埋怨的语气。
    ……
    真是想想就烦。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却没有。
    全部都没有。
    正相反，青年用一种完全是在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跟他说是“被迫营业”……
    话说起来，被迫营业是什么鬼。
    程景臻那头稍微顿了一下。
    心想出息了，这个季烨熙。
    往常十八般武艺用尽地也要引起自己的关注，但又总控制不住他自己似的，每回跟自己说话对方都会止不住地嗓音颤抖，声音透着掩盖不了的委屈。
    但这次却很是不一样。
    起码嗓音不颤了，那种扑面而来想要表达他有多委屈的感觉也不在了。
    难道这个季烨熙是得高人指点了？
    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想到这里，程景臻已经没了耐心。
    他直接问 ：“你究竟想怎么样？”
    男主冷酷无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季烨熙反而迷惑了。
    他下意识地一歪头，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剪头发，不由通过镜子对理发小哥发出歉意的一笑。
    这会儿功夫他前面的刘海和后面留至肩头的长发都已经被剪掉。
    季烨熙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
    原本能打十分的容貌被发型硬生生毁到七分，减分项目也已经消失，他这一笑简直堪称绝美。
    再次把理发小哥给看懵了。
    仿佛见证了丑小鸭向白天鹅的神奇蜕变，这种惊变甚至让他开始觉得无从下手，像对待一件脆弱的艺术品一样，态度必须无比虔诚恭敬，每落一剪子都要慎重，生怕会毁了它。
    虽然，开店这么长时间，已经阅人无数的小哥也知道，这样容颜是不会被轻易拉低颜值的。
    就青年这个气质，他直接给对方推个板寸也会很帅。
    ……当然，之前那种杀马特发型是另类，不能算。
    所以这么好的一个帅哥以前到底是什么审美啊！不行，他得好好给他剪剪！
    理发小哥不禁撸起袖子，跟骤然打了鸡血似的，打算把毕生绝学都拿出来，大干一番。
    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大清早的就昂扬起来的斗志，完全是因为青年刚刚通过镜子，冲他笑了一下……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青年会突然对着电话说：“我想怎么样昨天不都跟你说了吗。”
    镜中的青年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十分圆滑，竟然听不出半点不耐。
    “我想离婚啊。”
    “真的大佬，我想开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现在都明白了……不过你放心，离婚后我要会遵守承诺，绝不告诉外人……”
    季烨熙尽量把自己最诚恳的意愿表达出来，然后话说一半，他就发现刚刚还恨不得弯腰九十度的小哥这会儿手已经不动了，像是整个人都受了什么刺激，愣住了似的。
    这让季烨熙也有点卡壳儿。
    他的涵养让他无法做到在公共场所高声讲电话，更遑论是高谈阔论自己的家事。
    于是他稍稍压低了声音说：“所以您什么时候有空？咱还是当面说吧。”
    得说啊，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最好，通过电话是谈不明白的。
    比如赡养费的问题。
    哈哈！
    想到离婚以后的事，季烨熙正一阵暗爽，没想到却听见程景臻用肯定的语气总结道：“所以你还是想见我。”
    “……”
    季烨熙：？？？
    纵横娱乐圈和网络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奇葩都见过，他还是第一次直接就被男主一句话给整无语了。
    要么怎么说这本书的男主特别龙傲天呢，就是因为他太自信自恋了！
    他妈的人家正在这认真说正事儿呢，语气都这么真诚了，男主竟然以为他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并且听对方这语气，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是要离婚啊！
    真是……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真是脸大如盆！
    隔着电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真诚，旁边还有理发小哥在，季烨熙总不能把之前想好的各自相安计划给说出来。
    更何况男主这种“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舔我”的态度让人很不爽啊。
    这就没见识了吧。
    没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
    浪|女回头大家看嘛！
    孤陋寡闻！
    季烨熙沉住气，用更加公事公办的口吻，直接无视了刚刚对方的自恋言论，说：“您要是没空也行，派个您信任的律师来跟我谈也行。高大哥行吗？您让他来跟我说？”
    季烨熙口中的高大哥叫高斌，是个顶级律师，是书中男主的异姓兄长，也是文中第一副cp中的攻。
    没错，这文攻受之所以能一发生情感纠葛就纠葛个百十来章，除了作者喜欢无脑狗血外，还因为副cp很多。
    这本书是全书bl。
    高斌在书中人设很正，很忠诚，能力又出众。
    他跟程景臻在一起就像一副筷子似的，两个铁1并行，是书中除程景臻外最受欢迎的攻。
    季烨熙之所以会想到他是因为他跟程景臻的婚姻中涉及到太多的隐形条款，比如说永远不能对记者透露他们的关系之类的……
    所以封口费，哦不，赡养费这个事儿其他人做不了主。
    但像高斌那个段位的，在男主面前能说得上话的，跟自己来谈也是可以的。
    “大哥？”
    男主的语气变得有些莫测：“要真想离婚就等我回去，我跟你谈。”
    “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也别试图对外公布些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程景臻微微压低了声音，当中的威胁已经不言而喻。
    “不会。”季烨熙连忙说：“那程总您什么时候有空？”
    程景臻：“……”
    程景臻还是第一次知道青年原来是这般油腔滑调。
    “我现在在外地，过两天回去，到时候联系你。”
    “好的程总。那程总再见。”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虽然这通电话讲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但他总算让男主相信他的决心了！
    季烨熙心情愉快地晃了晃腿儿，给他剪头的小哥不禁开口：“想不到你看上去这样年轻，都已经结婚了啊。”
    也说不上为什么，当看见青年手机屏幕“老公”两个字的时候他心中就一片阴沉，就像得知了一朵花插在牛粪上一样……
    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配得上他！
    而当听到青年说要离婚的时候他又无端有些心痛。
    一定是过的不幸福才要离婚。
    此时此刻，季烨熙属意的发型已经快要成型。
    他依旧保留了刘海，只是变成了三七分，长度正好到眉毛的位置，黑亮有光泽的头发将他的眉眼衬得很精致，肌肤也莹白无暇，在灯光下看像块璞玉。
    两侧的头发留得倒是少，后面的长发部分全部剪掉，这不仅让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也令他的脸型看上去更加细瘦，下巴颏儿尖尖的，突显出一张标准的瓜子脸。
    唯一的不足是这人太瘦了，眼底乌青面色苍白，配上他这样一张细瘦的脸型就显得气色很差。
    那小哥不禁生出一种胸腔闷痛的感觉，这么好看的人究竟是遭了什么罪，才被折磨成这样……
    季烨熙欣赏着镜中的自己，他自身还是挺满意的。
    主要是跟昨天做对比，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兀自沉浸在自己镜中的容貌当中，对于小哥的问题，他漫不经心地随口胡诌：
    “都怪太年轻。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啊。”
    小哥：“……”
    头发剪完，直到季烨熙起身去洗头，小哥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这位客人推荐自家最新的活动。
    他一直都在偷偷打量着青年，心不在焉，竟然连最重要的工作都忘了！
    从理发店出来，透过街边的橱窗看自己的轮廓，季烨熙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刚小哥还推荐他染发，但他觉得黑发就很好，主要是他皮肤底子很白，这样对比更鲜明，上镜效果才会更抓人眼球。
    并没有在外面停留太久，季烨熙现在这个身体体力不行，他没有逞能，直接赶回酒店休息，又随手录了个视频上传到了慢手上。
    第一枪已经打响，接下来就是要增加产出，作品太少很容易流失粉丝，他现在得维持这种热度。
    一天一个视频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这次的梗依旧是劝人恋爱谈的不爽、婚姻不幸福就赶紧分手的，也是他以前就想到的段子，现在录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季烨熙以前学表演的时候特别注重台词功底，他录的视频看上去很浮夸很随意，但其实字正腔圆，每个字都咬的很准，不加旁白也能听懂。
    他演技又好，可甜可盐，单纯翻个白眼都比一般人来的搞笑。
    看似随随便便，其实背后是他很多年的努力在支撑着。
    而有了之前的一炮而红，前一个视频的热度还在，他这第二个视频也很顺利地就上了热门，再次吸了不少粉。
    但这次评论区中讨论最多的问题却是——主播剪头了！
    前后差异看上去好大啊！好帅啊啊啊！！！
    妈的，昨天的视频看上去美美哒，今天的怎么好像……更美了！真是爱死你这种干净清爽又冷酷无情的小模样了！
    太帅了叭！单看视频不听声音都不知道主播是这个画风的哈哈哈！
    而在一大波吹颜值的评论中，一条被誉为是“真相了”的评论横空出世，逐渐被顶为了热评第一——
    小兔子666：分手了都要剪头发，再联系主播的这两条视频，我在想你是不是挥剑斩情丝，对过去说拜拜了？
    正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程景臻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是消息提示音。
    以为是手下对最新的项目给他传回来的消息，没想到却是……
    [慢手：你关注的钮钴禄·似玉发布了新作品……]
    坐在他旁边的王泽昊探头看了一眼，一见消息不由立即来了兴趣：“这就又更新了？这个季烨熙还挺高产啊……唉不对，你竟然关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