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想被渣第120天

    导演过来说加戏的时候程景臻就坐在旁边, 也跟着一起听着。
    他一双长腿交叠着, 高大伟岸的身躯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程影帝一动不动。
    “咳。”季烨熙向那边望了一眼，视线又转回到导演身上, 就听大导演一本正经地补充说道：“当然，我们这是正经文艺片, 也不是那种要分级的, 所以只是会有一些暧昧的镜头, 不该露的地方都不会露，你们可以放心。”
    季烨熙：“……”
    放心，这方面他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叫他担心的主要还是……
    季烨熙再次看向程景臻。
    导演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又继续解释道：“当然了, 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 二位也可以用替身。”
    他这话主要是对程景臻说的, 毕竟人咖位大，来头更大, 不想拍这种情节用替身也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程景臻才抬了头。
    程影帝颇为严肃地蹙眉道：“林导忘了？我拍戏从来不用替身。”
    说完稍顿了片刻, 他又道：“小熙也不会用。”
    季烨熙：“……”
    林导：“……”
    是是是，面对程景臻这样的腕儿，国际导演也得宠着。
    主要是人家长相气质和演技都太在线，林导又太想拍好这部片子，没他不行，不想客气也得客气。
    索性的是，程影帝倒也没表示反对。
    他只是问：“小熙有什么想法？”
    说着，他视线笔直地落在季烨熙身上, 安静地等待他的回复。
    那眼神中的光……好像是在告诉季烨熙，无论如何，他都无条件支持。
    那意思像是在说，季烨熙感兴趣想拍的话就拍。
    不想拍也不用勉强，他来跟导演沟通。
    不得不说，对方眼神中的鼓励，那种拍不拍都全由季烨熙来决定的支持，让季烨熙这个瞬间自动就站在作品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了。
    ——不是跑龙套过来客串的演员，不是导演说了算自己怎么想的都不重要。
    而是主角。
    他真真正正地是这部戏的主角，在它身上有话语权，而它的好坏也与自己息息相关。
    所以这一刻季烨熙卡壳了。
    自由有了，相应的责任也被担在肩上。他开始自动去考虑怎么做对这部影片来说才是最好的，怎样才最能变现出整部影片所要表达的内容。
    季烨熙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于是考虑了片刻，他欣然表示：“那就拍着看看吧。”
    “好。”导演知道他应允了那便是程影帝也应允了，立即激动得一拍手，“我这就去让人布置场景，一会儿再给你们两个说说戏。”
    季烨熙亲自将导演送出了休息棚。
    再扭回身看，程景臻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已经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平板了，很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忙工作。
    季烨熙走过去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随即在程影帝面前站定。
    “程影帝，刚刚林导进来的时候您就在看这网页，现在还没看完？是有什么劲爆的新闻吗？”
    程景臻这才收回目光。
    四平八稳地将网页退出，又把屏幕关上，他换了个姿势坐着，对季烨熙说：“临时加戏，真不是我要求的。”
    “嗯。”季烨熙浅浅地应了一声，随后就有些想笑：“我也没说跟您有关……您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
    话没说完，他手臂骤然被人扯住，坐在那里的程景臻仰头看他，表情委屈，也有些自嘲：“我大概是魔障了，总怕你误会我什么。”
    季烨熙：“……”
    程景臻说：“毕竟单说加的这场戏，我的确很愿意。”
    “…………”
    程景臻又说：“不过也只是拍戏而已，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等会儿小熙也不要紧张。”
    这季烨熙就不认可了，表示：“我会紧张？”
    “应该不会。”程景臻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满眼都是笑意。
    “但我觉得我会。”
    季烨熙：“……”
    而事实证明，这场临时加的戏份拍的也的确不会太顺利。
    虽说不会露点，但为了拍戏方便导演还是让演员将上衣都脱了，一开始程影帝就因为两个人要将上衣脱了而感到很不满意。
    还是季烨熙安慰他：“敬业，我们要敬业。”
    然后熙哥便二话不说，遵从导演的指示，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上身宽松的卫衣给脱了。
    那个刹那程景臻的脸色几乎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变黑。
    旁边钢铁直一心只为艺术的大导演还丝毫没察觉到问题，赞道：“没想到小季看着这么瘦，原来还有腹肌？可以可以，等会儿给你个特写！”
    季烨熙双手叉腰，对自己积年累月地健身产生的效果感到很满意。
    虽然因为皮肤过白、身形偏削瘦而看起来还像是白斩鸡，但他肚子上真的有腹肌了！
    足足六块！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不是演员季烨熙了，而是超级男模，忍不住在万众瞩目下秀着自己的腹肌，直到他整个上半身都被红色的丝绸盖住。
    程景臻从旁边抓过布置场景的道具，脸黑地将季烨熙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
    而后在众人疑问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说：“还没开拍就脱，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哦……！”众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天气的确是有些凉了。
    还是程影帝细心又体贴啊！
    不过谁也没想到，程景臻这个红绸裹身的动作还给了林导灵感。
    “小程这个创意真是绝了！”他绕着两个人转了两圈，“小季的皮肤颜色太适合这个鲜红的绸布了！这样吧，别光在屋里布置红绸了，等会儿床上也铺点！还有那个帷帐，也换成红的！”
    把自己对场景布置的要求说了说，他又大跨步地走回来，“等会儿小程和小季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以后，就用这段红绸遮挡……美，真是太美了！”
    快被裹成粽子、早已痛失美感的季烨熙：“……”
    场景终于布置完毕，为了方便灯光师调光，两个人要提前就位。
    季烨熙半撑着身体仰倒在床上，程景臻双臂撑着，半压在他身上。各种场务上来帮忙，用一层层地红绸将两个人周围围成导演想要的效果。
    这个过程中，程景臻的脸色更黑了。
    季烨熙一度怀疑他是累的。
    ——左边有人过来程景臻就侧过身体遮住他的左边，右边有人过来程景臻就遮右面，季烨熙看他摆来摆去的样子就觉得累。
    他很想说不过就是光了个膀子、换了条低腰短裤而已，游泳都比这时候穿得多，真没必要特意遮着。
    而且要说露得多，程总您整个后背都露着呢，已经有不少人对着您那背肌偷看，按道理你才应该被遮一遮。
    但周围人太多，季烨熙始终没吱声。
    等到终于布置得差不多，所有工作人员退开，灯光师调好光后便可以开拍了。
    这一段儿他俩没台词。
    全是眼神戏，以及几个暧昧的动作。
    而想要烘托出那种旖旎的氛围，眼神戏不单单是必不可少，还是重中之重。
    这似乎是个难得的挑战，从开拍开始季烨熙便跃跃欲试，不禁打起十八倍的精神来应付这一场。
    但与他相比，先前还说不要紧张的程景臻，很明显就紧张了。
    “卡。”第一场进行到一半，导演喊了停，并举着大喇叭喊：“小程注意一下，皇上看小侍郎的眼神没烘托到位，你看他的神情应该是微微有些抗拒，又难以割舍的复杂情绪，以程影帝的实力应该能表现得更明显一点，再来一遍啊。”
    于是又重来了一次。
    这一次程景臻表现得还不赖。
    饰演皇帝的他完全以一种上位者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侍郎。神色正如导演先前讲戏中提到的那样，复杂，纠结，在难以自持的炙热和喜爱中交错体现。
    季烨熙配合着他，神情也逐渐变得复杂。
    被教条礼仪束缚着的思想，以及对皇上磅礴的爱意，让他在发生关系的这个瞬间既纠结，又透着一种纵情的释然和爽意。
    导演那边一喊开始季烨熙就自动带入了情绪，完全沉浸在小侍郎的人设当中。
    他仰脖儿看着九五之尊，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神色赧然，又掺杂着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豁出去的感觉，在导演的提示下，他缓缓伸出手臂，勾上了皇上健硕的背脊。
    “卡！”林导举着大喇叭：“小程刚刚神色到位了，就是小季手搭上来的时候表情崩了。”
    “抱歉导演。”程景臻的眉宇也凝着一丝沉重，他已经很久没有连续ng两条的时候了。
    只是第一次与季烨熙离得这样近，他的确是太激动。
    对方身上的味道都是香的，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又正是近来让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程景臻只要稍不留意，一旦意识到他现在正抱着压着的人就是季烨熙……
    这感情就控制不住了。
    会让他忍不住从皇上的角色中脱离出来，只想要一心一意拥抱这眼前的人……
    程景臻抹了把脸，又调整了下情绪，表示这绝对是最后一条。
    然后所有眼神的特写真就是一条过了。
    后面就是几个动作的特写。
    这些动作多半都是季烨熙躺着，程景臻撑在他身上，在导演说动的时候象征性地动几下。
    两具躯体在大红帷幔中交叠，半遮半掩，情意缱绻。
    远镜头记录着这一切。
    这部分季烨熙只要躺着就好，但对程影帝来说就辛苦些了，要做俯卧撑。
    还得既要摆出两个人肌肤相亲的意境，距离上又不能真的碰到……
    不过俯卧撑对程总这种体力的人来说应该完全不是难事儿？
    季烨熙想，毕竟他也不止一次地见识过程总的臂力了……
    大概是远镜头的景儿拍够了，导演开始提示动。
    这个动季烨熙也要表情上做出配合，这对他来说也不难。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不过就是情动时的反应而已，熙哥可以！
    但很快，熙哥的表情就是一僵。
    因为半个身体都有红绸挡着，所以也不怕露馅，整个过程中程景臻的身体都是隔空架着的，两个人之间没有过一丝碰触。
    但就在刚刚……
    他好像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卡，小季的表情不对。”林导喊了停，以为他俩累了，还鼓励了一番，“最后几个镜头了，再加把劲儿！”
    季烨熙一转眼，正对上程景臻深沉内敛的眸子……
    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
    但那双眼睛，就跟会喷火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离得太近的缘故，季烨熙总觉得很热。
    被他看得很热。
    想快烧着了似的。
    这种时候，耳边又听见导演一直在喊“加把劲儿”，季烨熙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只觉得氛围更怪了。
    然后更怪的是，他下面，也起了某种诡异的生物反应……
    卧槽。
    季烨熙一阵发晕，只觉得大事不妙。
    但情形也容不得他做什么反应，很快又重新开始了一次，索性的是季烨熙这次自带脸红特效，表现用导演的话说，就是非常不错。
    程影帝全程只露背面，没有掉链子的机会。
    这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把过了。
    导演喊了卡，两个人两相对视，谁都没动。
    直到有场务给他俩送毯子，季烨熙才忙在工作人员再次围上来收拾道具前赶紧抓过了一条，围在自己身上……
    重点围的是下半身。
    旁边程景臻见了，意味不明地挑了挑长眉，又扯过一条毯子把季烨熙的上身也包裹住。
    随后程景臻抬手，对导演表示要在这里休息调整一下。
    正要蜂拥上来的工作人员们才止住脚步，给他们留了个清静地儿。
    红帐里，季烨熙一边在毯子底下艰难地套裤子，一边看了看时间……这一小段儿竟然也已经过去一个多钟头了！
    是该休息一下了！
    季烨熙再次去看程景臻，只见程影帝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穿衣服。
    熙哥忙暼开目光。
    ……估计是累了吧。
    想想这一个钟头程影帝不是撑着身子就是做俯卧撑，季烨熙第一次深切地觉得：做1果然会很累。
    他脑子有点乱地胡思乱想着，眼神一通乱瞟，就是不敢再往程景臻那边看一眼。
    因为坐在那里的程总，那双眼睛就一眨不眨，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卡了，我不干净了，我真的在写一本正经地拍戏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