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连理缠绕第四圈

    次日清早，小悟空早早从被窝里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跑到杨戬平日里练功的院子里。杨戬已在那儿等了一会儿。见小悟空来的的确不晚，欣然点头，“来的的确很早，接着！”说话间，扬手一挥，一把寒光闪闪的两刃戟直直朝小悟空飞过去。
    小悟空一头黑线，硬着头皮伸手去接。
    这个时候要是杨婵或者瑶姬仙子在这儿，一定二话不说便要上去找杨戬拼命，这么不知道小心，杨戬本来就力大无穷，别看是随手一扔，其力道之大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但杨戬也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他这么做也有他的想法。这把两刃戟并不是他的神器，昨日嘱咐完后杨戬便踏风而去，直直飞去最大的都城找了最好的铁匠买了一把最好的两刃戟。这把两刃戟，重一百八十斤，如果杨戬这么一扔，小悟空还接不住的话，便收回前话，不再教他武艺。
    小悟空果然不负所望，虽然走路还走不稳，但却稳稳地接住了那把对于杨戬来说太轻的两刃戟。
    杨戬眼中透着欣然地赞同，眼前这个小泼猴，说不定就是为了武艺而生。
    ……
    但当真正开始教小泼猴武艺时，杨戬有种放弃的冲动。想当初他学武功时再苦再累都没有这种冲动，现在，这个只有三个月大的小泼猴居然让他有了这个冲动。这个孩子虽然有学武艺的身子骨和灵活性及悟性，可是他根本不适合学两刃戟！这小泼猴总是拿着两刃戟当棍子耍！
    三个月后的小悟空，还是没有名字，杨戬仿佛打定了主意，虽然想要教他几个月的武艺让他有些基础，但是却不想给他取任何会回忆的名字。
    哮天犬没有任务时，也总是时不时过去看主人习武，两个月时的小悟空已经有七八岁大小，可奇怪的是三个月的小悟空，还是只有七八岁大小，仿佛，两个月后，便不再长了。
    哮天犬好像蛮喜欢这个主人三个月前突然带来的小孩儿，总时不时地跟在小悟空后面乱跑。小悟空朝西，它也跟着朝西，小悟空叫它叫，它就不敢不叫。
    三个月时的小悟空，已经越发的活泼好动，吐字却尚不清晰，只能模模糊糊奶声奶气说几个字。
    现在的杨戬，堪堪有些凌乱地站在武场，看着小悟空耍滑的把两刃戟当棍子用，追着哮天犬撒欢子的跑。杨戬气急，叹道朽木不可雕也，把神器两刃戟凭空一收，便回书房察看案子。杨戬突然觉得，为了这小泼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纯粹浪费。
    当夜，月朗星空，清朗舒爽的夏风从窗口处轻轻飘进，吹得杨戬一阵荡漾。门口却传来叩门的声音，杨戬下定决心不去开门，片刻后，叩门的声音果然消失了，杨戬一叹气。心道果然是朽木……
    一段时间后，却又听到哮天犬小心的呜咽声，心头一震，过去开门，却见小悟空端端正正跪在门前，一声不吭，哮天犬也跟着端坐在那，倒是有些委屈的呜咽。
    小悟空见杨戬开门，一怔，抬头激动地口吃不清奶声奶气道：“我……性子……乱，无性……但是，却是，真的，想学……”边说边磕着头，一声一声，声声都磕到了杨戬心头。
    杨戬心中一顿，伸手便把小悟空抱在怀中，心中突然想到，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七八岁，但是实际上却真的只有三个月而已，如此严厉的教导三个月大的孩子，自己才是有些奇怪才对，凭什么要责备一个孩子，说这个孩子朽木不可雕。
    杨戬拍着小悟空的背柔声道：“那你想学什么？”
    小悟空奶声奶气回道：“我……不知道。”
    杨戬循循善诱道：“我说几个，你慢慢听，我会九天玄功，不过这九天玄功需天地至刚之气，你吸得是日月精华，日为阳，月为阴，这个功夫却是练不成了。我还会七十三变，其实实则七十二变，这最后一变是哮天犬，你可愿意学？”
    小悟空一听七十二变，登时来了精神，抬着乌黑闪亮的眼睛星光闪烁泪眼蒙蒙盯着杨戬：“可以，变什么？”
    杨戬听到小孩儿有些执拗的问话，哭笑不得，轻轻放下小悟空，心中默念口诀，周身慢慢变化，瞬间，一只苍鹰赫然出现在小悟空面前。
    小悟空惊喜万分，拍着手掌大呼：“这个，我要学，这个。”
    杨戬听罢摇身一变，又变回原身。随即摇头，“这个我自然可以教你，但是你在这还只能呆三个月，三个月你也只能学几个变化而已。”
    小悟空却高呼大叫：“要学，不怕，学几个，不怕。”
    杨戬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能学几个学几个，不怕少的意思。
    杨戬点头，称好。有如此好学的学生，如何不好？
    几天后，小悟空便将杨戬教他的第一个口诀，变兔子的口诀记得一清二楚，随身一变，便已经可以以假乱真，分辨不出。
    杨戬一时欣然，其实的确是之前要求太过严格了，这个孩子，悟性，学性的确世间少有。看着小悟空刻苦又认真的练习，杨戬越发的喜欢这个孩子。
    五个月后，小悟空已学会了好几种变化，杨戬眼中越发的透着喜爱赞同的光芒。这日，杨戬外出捉怪，带着哮天犬腾云而出，临走前，嘱咐小悟空，不可学的太累，且学且玩便可。
    小悟空这些日子，吐字已经相当清楚，字正腔圆，只是还有些奶声奶气，个子也定在七八岁时，不再生长。
    杨戬斩妖除魔从来是干净利落不拖沓，哮天犬狂吠几声，震慑住狼怪后，几个来回便将犯了罪孽的狼怪从腰际一个横切，斩成两半。擒了狼怪的魂魄，收进乾坤囊中，哮天犬一阵欢腾，讨好似地摇着尾巴用脖子猛蹭二郎神的腿肚子。
    瞧见了这架势杨戬一阵好笑，他与哮天犬相识已有数百年，哮天犬的一吠一行他都了若指掌，这极端讨好的摸样，杨戬倒是没见过几次，这意思，是只快要回去看看那小泼猴呀。
    杨戬默念口诀招来云雾，踩着云朵从云端顺风飞着。
    素白静朗的天空却突然传来一阵柔和温软的声音：“真君请留步。”
    二郎神愣住，顿足抬头看去，只见蓝白的天空上面蓦然打下一道温暖和煦的金光，金光尽头，一位端庄慈悲，手持净瓶杨柳的女子双腿盘坐，安然静坐在莲花宝座上。
    杨戬霍然顿首，表情虔诚行礼道：“小神参见观音大士。”
    观音大士表情如和煦春风，微微一笑，看得人仿佛经过了春风般的洗礼般，温暖清澄，，“真君无需多礼，我来无非想请教真君件事。真君五月前是否曾去过傲来国中的一方岛山？”
    杨戬愣了下，他万万没想到观音大士会问他这个问题，蓦然回道：“是的，五个月前，我曾为追捕九头妖途径一方岛山，却不知是不是观音大士说的岛山。”
    观音大士微微颔首，道：“那该便是了，那方岛山名唤花果山，花果山山顶有块五彩巨石，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遗留下来的，神石日日接受天地间灵气，终于于五个月前幻化成一个似猴的小婴孩，真君可见过？”
    “见过……”杨戬顿了下，便开始慢慢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下，但也只讲到带小婴儿回真君庙前，再往后就没讲。观音大士听后一手拿出一条柳枝，在空中一挥，一层水镜显现出来。水镜中霍然出现一位虔诚慈悲的男子，杨戬心头一顿，低呼：“是金蝉大士。”
    “恩，你捡到的那个婴孩，与这位金蝉大士有着不解之缘，金蝉大士几百年后会转世至凡间救助凡世，你的这个婴孩，便是要成为他的一位徒弟。但是……原本该是婴孩出生后会被一只老猴子拣去抚养长大的，却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倒是被真君给……”
    “小神明白，小神当日也是看这孩子才是个婴儿，也无父无母，才带他回去的，我带他回去前就决定养大些，在六个月后便会把他送回去，大士不必担心。”虽然当时是这么决定的，但现在对着观音大士说起来，不知为何，杨戬心里却忍不住抽搐。
    “我自然知晓真君是堂堂正正说一不二的君子，只是，由于某些差错，这孩子的命格已发生了变化，再送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安心当金蝉子的徒弟……”
    杨戬突然有种反驳的冲动想说“那就别让它当徒弟了！开开心心在世间闯荡不好吗？”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当金蝉子的徒弟，日后定会地位高不可攀，参禅悟性极高。杨戬只是一愣，便接着话说：“那不知小神该如何做，才能拉回扭曲的命格。”
    “真君请伸出手……”杨戬听话的伸出左手，一颗如樱桃般胆小的药丸霍然出现在掌心中，安安稳稳躺着，仿佛一直就在那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