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连理缠绕第五圈

    杨戬惊异道：“这是……除忆丹？”
    “真君好眼力，这是很少量的除忆丹，毕竟是个小孩子，只要消除这段时间的记忆便好。真君，我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好。这个孩子命定天性顽劣撒泼，以后甚至有可能扰乱天庭，若无法寻得金蝉子作庇佑，只能化为世间尘埃。此事成就之后，我愿许真君一件事，如何？”
    杨戬握紧左手，将除忆丹牢牢握在手中，双手抱拳，道：“多谢大士，我抽个日子便把这孩子送回去。”
    观音大士慈悲一笑，金光四射，像一条宽广通畅的路，带着大士瞬间消失。
    杨戬深呼吸了几下，已然又变回来孤傲冷然的表情，面色无常的对啸天犬的道：“今日的所有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语气中的要挟意味极为深重。
    哮天犬嗷呜一声，点点头，它毕竟是神兽，也听得懂方才主人跟大士之间的对话，已然明白主人回去后要做什么，心下一阵伤心，好不容易玩的好好的朋友，就要这样走了……还是清空记忆的情况下。
    ……
    杨戬带着哮天犬脸色不变回到二郎真君庙，才刚落下，却看到一只小小灰褐色的麻雀啪啦着翅膀吃力的飞过来，杨戬眼中带笑，挥手打发了哮天犬，不动声色等着麻雀飞过来，那小麻雀飞飞停停，仿佛刚学会飞，一会儿飞高，一会儿又落下，好不滑稽。终于飞到了杨戬身边，麻雀竟不怕二郎神，嫩红色的小爪子往杨戬鹅黄色的华贵战袍上一捉，牢牢立在杨戬肩膀上。
    杨戬等它站稳，突然默念口诀，变成了一只雀鹰，杨戬先是飞到高空，等了片刻，突然朝着因为突然失去附着物，堪堪惊恐地扑拉着翅膀的小麻雀俯冲扑去。
    雀鹰离麻雀还差几尺时，麻雀却突然浑身一展，周身延伸了好几分，赫然变成了一只大鹚老，朝着庙内上空飞去，杨戬见了，一甩翎羽，变成了个海鹤去追。杨戬见大鹚老冲进后院的池塘消失了踪影，才停了下来，悄悄一变，化成了只鱼鹰，等着鱼儿上钩，突然看到一只四不像的鱼打着花走，俯冲下去，一口将那只四不像的鱼含在嘴里，叼到了岸上。
    那个鱼在岸上扑腾了几下，就躺着不动了，变回来的杨戬伸手戳了几下，鱼儿才像有知觉似地，翻了个蹦子，变成了个七八岁的白皙小孩儿，正是小悟空。
    小悟空趴在地下不起来，沮丧地问：“我变得那么假吗，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说话间水雾蒙蒙，沾着泪珠的睫毛忽闪忽闪，活像个小雨刷。
    杨戬心头一动，多可爱的小孩儿，轻道：“其实你变的不错，只是你可是这二郎真君庙是没有麻雀的，你变个麻雀过来不是摆明了说你是假的吗？”
    小悟空听后才慢慢舒了心，杨戬看后突然想起今日观音大士的话，问道：“你真的想学高超的武艺吗？”
    小悟空眼放金光，坚定道：“是！”
    择日不如撞日……抱来的孩子总是要送回去的，留越久只会越伤心，不过只怕这一送，以后便再无相识之日了吧，即便想见，怕也是相见不相识。
    杨戬左手一伸，就把方才菩萨给的除忆丹递了过去，循循诱道：“吃了它，你的武艺便会提高很多。”
    小悟空两眼发直仿佛中邪般，拿起除忆丹，直勾勾的眼神涣散盯着药丸，机械般问道：“吃了它？”
    杨戬继续诱道：“恩，对，吃了它。”
    小悟空迟钝地点了两下头，张开嘴，药丸便送入了喉中，咽了下去。
    咽下去的小悟空木然看了四周一眼，眼白一翻，蓦然昏了过去。
    杨戬将小悟空抱在怀中，叹了数口气，想想还是不要告诉母亲跟妹子了，两个女人都是心性柔和的人，见不得离别。便要招起云将小悟空送走。
    “哥哥！”杨婵震怒娇憨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踩着舒适的鞋子咯噔咯噔急冲过来。“你刚才给宝宝吃了什么？！你要带他去哪儿？！”
    杨戬冷眼一看，杨婵的气势顿时少了一半，“快六个月了，到时间了，他该回到他该呆的地方。”
    “可是宝宝留在这儿不行吗？我们也可以照顾他啊！我看哥哥也很喜欢他，天天教他武艺。”杨婵的眼中已蓄满了泪，似乎只要再说一个字都会落下泪来。
    哎，杨戬心中一叹，果然是见不得离别的人儿，“喜欢他是一码事，该如何做事另一码事，杨婵你别蛮不讲理。”
    “我……”
    “婵儿！”
    杨婵还想反驳，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一声厉喝止住，回头一看，却是瑶姬仙子遥遥走来，雍容华贵，仪态大方，瑶姬仙子叹了口气，道，“让二郎带他走吧，这儿本就不该是他呆的地方，天地间的生灵，最向往的，是无拘无束的天地间，而不是被凡人供奉的二郎真君庙。”
    一席话，震得杨戬愣了下，或许，这孩子学武艺，也是为了回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天地间，忙回道：“母亲说的是。”
    如果他向往的真是无拘无束的生活，日后跟随金蝉子时必定左右受困，伸不开手脚的……金蝉子以慈悲为怀，绝不会主张杀生，而那长生不老肉的诱惑也是妖魔们挡不住的……作为保护他的弟子，不得不杀生……
    杀生和不杀生，会像条蔓藤，缠绕着他，让他受困到伸不开手脚。
    “这些东西你也带去吧，这孩子一走，这些东西就都用不上了。”瑶姬仙子纤臂抬起，手里拎着个轻便的包袱，“这些是我平时闲来无事做的他的衣物，也就他这个年纪穿，再大些便不能穿了。”
    杨戬颔首，伸手接过，招来浮云，踏云而去。
    带着小悟空回到初见时的花果山顶端，小悟空还在熟睡，杨戬放下悟空和盛着衣服的包袱后，便招来七彩云想要离开，临走前，却突然念起五个多月的情分，低下头凑到小猴子耳边，低哑柔和的说：“若有机会得一神器，用棍子便好。望你能成为独当一面的高人。”
    ……
    天庭
    顺风耳千里眼透过云彩察看，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躺在花果山顶沉沉的睡着，心下了然，忙回禀玉帝发现了女娲之石中蹦出的灵明石猴。
    玉帝也只当是天地间的一个神奇生灵，放下不再管。
    一只每日清晨都会跑到花果山顶t望云风变化来测天气的老猴子捡到这个六七岁大小的小悟空，带回了山下。
    命运，仿佛拉回了原路，按照天命柱上的指示，安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