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连理缠绕第三十二圈

    他居高临下无波无澜看向受了伤半跪在地的白魔。
    平静道：“鸾鸣的确不是他所杀，当年我便说了无数次，你却不听。现在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当日他去时，鸾鸣已身体中剑，他本想过去看鸾鸣，哪知方靠近你却突然出现，就出现了你看到的那个情形。”
    白魔已用尽了生命全力，墨池平淡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远方，飘渺悠远……
    墨池说的什么，已听不真切，也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只是亲爱的主人鸾鸣罢了。
    白魔再也撑不住，眯着眼仰头一躺，直直躺在了地面上……
    “小白你好，我叫鸾鸣。”
    “小白小白，你看这件白衣可好看？”
    “小白，小姑娘该躲在男人身后才是……”
    “小白，这些年，多亏你一直陪我这个病秧子……”
    “小白，莫要寻仇。”
    “小白……小白……”
    那人如水般的声音传入耳中，记忆如胶片慢慢从脑中一张张略过……
    主人……主人……
    对不起……
    主人……真想，再见你一次，只要再见一次，哪怕让我付出全部……
    一滴眼泪从白魔绝望凄美的眼角滴落而下，白魔缓缓闭上了眸子……
    周身泛起白色光芒，白魔娇小的身躯缩小成了一只白狐，又化成光粉，消失在了空中……无影无踪了。
    几人看了这番情景，顿觉心头一揪。白魔杀了无数修真者，早该下得十八成地狱不得超生，但即便是恶人，也有她柔情值得怜惜的一面。那番护主的决心，世人有几人能做到……
    三藏黯然，闭眸双手合十，默念了段地藏经为这个生灵超度。
    ……
    还活着的小妖们在玄青的示意下开始整理破烂的府邸。
    三藏回头看向似乎变了个人的敖烈，低声唤道：“敖烈？”
    敖烈低头无波无澜看了三藏一眼，还未等三藏反应过来，骤然扑上去，狠狠吻住了三藏。三藏双眸蓦然大睁！敖烈激烈吻了一口，随即附在三藏耳畔肉声低声道：“好久不见，金蝉……我好想你……”
    三藏脸骤红，害羞的猛然推开敖烈，敖烈被他一推，居然直直朝后一躺，晕死了过去。
    三藏大惊，忙附上前担心察看。
    沙僧已经又有转醒，看到三藏紧张伏在敖烈身旁问候，便欲起身问候师父。
    悟空看了，起了坏心眼讪道：“嘿嘿，师父，您可真是偏心，没看沙师弟都快要死了吗？居然只关照敖烈。”
    三藏一团红云已烧至耳畔，忙转身对着沙僧认真关切道：“悟净！你辛苦了！”
    沙僧听三藏的一句夸奖，高兴地“呵呵”挠头傻笑：“哪里哪里，应该的，师父没事便好。”
    悟空看在一旁，摇着头大叹“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一堆傻和尚！
    金角身体中的黑雾随着白魔的死去已经消失殆尽，骤然也晕了过去。
    玄荒被伤的也极重，但还是和玄青银角忙着照顾金角。
    悟空朝杨戬使了个眼色，便昂头踏着云步走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们的忙我也帮了，现在把镜子给我。”
    玄青一拱手，恭敬道：“自然。大圣，今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可过来找我们。我们必竭尽所能！”便从怀中掏出那块八卦镜双手呈到悟空面前，告知了使用方法。
    悟空拿到八卦镜，捏起袖子把镜面上的一层薄灰仔细擦拭干净，学着玄青玄荒的模样把法力凝结成丝线射进镜中。
    镜子像有生命般，自动吸收了光线，团成漩涡后再铺散开来。
    悟空突然捂住镜面，跑去大厅拉着杨戬，把杨戬拽到无人的一旁，才小心翼翼放开捂着的袖口，低声道：“一起看。”
    杨戬宠溺一笑，低头一齐看去。
    郁郁葱葱此起彼伏的青松绿柏，漏斗状奇怪的峰顶，和似一条白线劈下的溪涧。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温馨……正是生活了数百年的花果山……
    蓦然，悟空突然想家了。
    杨戬看出了悟空骤然黯然的眸子，宽臂稳稳一把将悟空轻轻揽在怀中，柔声道：“放心，你不是说，取完经便可回去了吗？”
    悟空一听也对，随即昂扬精神，继续专注释放着法力。心中却三心二意想着：好生奇怪，每次心情沉重时，杨戬总能短短几句话便让他由阴转晴。在五行山下时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镜中画面继续转动，片刻后，一个八九岁大小的金发英气少年窜入镜中，开心的从一棵大树窜到另一棵大树，金发飞扬，眉飞入鬓，眸中带星，灿烂极了。
    杨戬倒是还没看过这个时候的悟空，越发认真的看着。悟空却急了，拽着杨戬袖子问道：“怎么是这个时候的？怎么回事？”
    杨戬自然不会回答，他摇了摇头，眼却不离开镜子，继续专注的看着那个少年畅快淋漓玩耍着。
    悟空见杨戬不理他，大怒！
    一把甩开杨戬揽着自己的胳膊，把镜子往空中一抛，霍然出现在玄青面前。
    杨戬灵活一接，镜子安然进了杨戬手中。杨戬神色淡定把镜子往怀中一带，收在了怀中。
    悟空挑着眉指着玄青掐腰大吼：“喂！怎么回事，这镜子怎么只能看到我八九岁模样的时候？！”
    玄青还在安抚银角，倏然听到大圣兴师问罪，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恭敬道：“大圣，这个镜子只能看到出生后六个月后的东西。”
    悟空顿时脸色骤变，表情像吃了脏物似地，异常难看。
    生气的便要提起金箍棒砸了玄荒玄青的洞府。
    同时，天空霍然降下一道白光，一道苍劲声音传来，“大圣且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悟空听过这声音，是太上老君。悟空只好等着，杨戬也在这时出现在悟空身侧。
    太上老君一袭白色长衫冉冉踏云而来。方降下，便朝着杨戬悟空方向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道：“这金角银角是昔日为我炼丹的金银二童，还望大圣手下留情。
    金角此时醒了过来，乍见玄荒满身鲜血的白衣，大骇。随后得知居然是自己所为，竟自责万分。两人一见昔日主人驾到，自知大难临头，安分跪倒在地，恭敬道：“叩见主人。”
    太上老君哼了一声，喝道：“两个孽童！”
    两人顿时浑身一震。玄荒玄青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忙不迭扑上前去将两人分别揽入怀中。
    太上老君继续冷道：“盗我宝物在前，欲阻挠三藏法师西天取经在后。你们可知罪？”
    两人颤巍巍回道：“孽童之罪。”玄荒玄青看了更加心疼，握着两人胳膊的手越发的用力。
    悟空看了居然有些难受，他乌黑眼珠转了两圈，随即嘿嘿一笑，朝着太上老君讪道：“我说老君，你可知罪？”
    太上老君乍听悟空这一问，竟懵了，木然问道：“小仙何罪之有？”
    “你先是私放二童在前，又助玄氏二王骗杨戬前来，分明是助纣为虐，这要是告到玉帝那可如何是好？”
    太上老君呵呵笑了两下，继续问道：“那大圣想如何做？”
    “不如这样，把这两个孽童交给我处理如何？”
    “这个……还请大圣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