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连理缠绕第四十六圈

    蝙蝠周身黑光暴涨, 黑光浓烈，逼的两人眼睛生疼。
    片刻后, 黑光散去，那蝙蝠扑腾的地方, 已然出现了一个黑发黑衣的男子。黑发男子面无表情，眉毛浓黑，似把利剑，斜飞入鬓。浑身散发这一股浓郁的气场，但却又极度压抑，似把未出鞘的利剑，剑未出鞘, 寒气却以外露。一张本来很英俊的脸庞下巴处, 有道浅浅的刀疤，平添了些冷酷和诡谲。
    黑发男子出现后乍看杨戬悟空，先是一愣，又瞅瞅侧后方化成石像的六耳和他身下牢牢坐定的行李, 才浅笑摇头。
    这浅浅的一笑, 却像魔咒般，把他方才那身戾气冲散的一干二净。因为你无法想象，一个看似如此严谨冷漠的人，居然会笑的如此天真，笑起来，嘴角两边居然还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更是显得他的干净。
    苍剑笑笑，道：“坏孩子, 你倒是休闲自在，却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声音粗中带着磁音。边说着，伸出一只手就在六耳石像脑袋上拍了拍，旁人瞧了，也能丛中看出他的爱意。
    苍剑拍了几下，才不舍收回手。转身往六耳身前一挪，便直直挡在了六耳身前，黑色宽袍宽大飞扬，遮住了六耳，也保护了六耳。
    从那站姿，杨戬悟空便知道。要碰到六耳一根毫毛，除非打到在他身前站似顽松的苍剑。
    苍剑站在六耳正前方，把六耳保护地严严实实。他已收回了笑容，整个人再次想把困在鞘中蓄意待发的利剑，浑身散发着锐气。他道：“吾乃苍剑，若想过去，两位只能踏着在下的尸体过去。”
    苍剑凭空变出一把周身漆黑如墨的细长剑后，却也不攻，只是站在六耳面前。似乎他他只是想守护六耳，而不是想要攻击他人。
    如此彬彬有礼的打斗，悟空还是头一回经历。人常言道：抬头不打笑脸人。这明明不是笑脸胜似笑脸呀！
    说说淡淡没有敌意，拿出武器也只是为了自卫！
    这让他如何是好！悟空居然顿时没有了进攻的心思，一场自己都没想法的比斗，如何能赢。但无奈行李还在六耳身下坐着，悟空皱眉扭头询问杨戬，挠头讪笑道：“不如等天亮了我对付六耳，这个你对付？”
    杨戬却不一样，他毕竟当了四千年的司法使。对于不愿出手的对象，还是下的去手的。
    杨戬朝前一步，把悟空挡在身后，召出两刃戟，周身暴涨战气。顿时一股气压萦绕在他周围，路过的鸟兽都被齐齐震了下来。
    “吾乃仙界司法使，护卫现界。你乃魔物，纵然不会招惹孙悟空师徒，我也是要收你的。”说罢双目一凛，脚底似有风，便冲了过去。
    苍剑执剑相迎，短兵相接，剑气就从两件兵器肆意开来，狠狠在两人周围的大地上划破了一道大口。苍剑不知念了句什么，背后霍然张开一张巨型黑色骨翼。骨翼大张开，将可能波及六耳的剑气全挡了回去。
    悟空在旁边歪头看着，突然觉得奇怪。他从杨戬身上，还能感觉到战斗时该有的那股浓浓的战意。但是从苍剑身上，却是空白极了。虽然有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但是，却似乎根本不恋战。
    为什么？
    两个比斗的人若旗鼓相当，其中没有战意的那人，注定不会赢。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要保护六耳吗？保护自己守护的东西的话，不是要用尽全力吗？
    果然，几招之后，杨戬一掷两刃戟，两刃戟穿过一侧的骨翼，把苍剑钉在了树上。
    苍剑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瞪眼，再看杨戬要走向六耳。大吼一声，周身黑雾暴涨，竟把两刃戟给逼了出去，箭一般冲过去便要朝杨戬下狠招。
    “铛！”杨戬身前，悟空却早已拿起了金箍棒挡住了攻击。苍剑借着剑气朝后一退，稳稳站在了两人身前。
    杨戬悟空眯起眼看着苍剑，此刻的苍剑，却与先前又大不一样。他不仅有了战意，而且还是颇为浓烈。若方才那打斗中，苍剑还只是把未出鞘的剑，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被拔了出来。霸气外露，寒气逼人。
    悟空大喝一声，先发夺人冲了出去。若是有了战气，那便好办。他有了，自己还有和好顾忌。但悟空同方才未出鞘剑般的苍剑才打成平手，这样已经爆出全力的苍剑。悟空毕竟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捆金绳，收！”悟空身后，杨戬却在念出几句长而拗口的咒语后，喝了声“收！”
    被悟空拉住心思的苍剑没来得及防备，就被一条黄金粗长的绳子缠了进去。悟空黑线，他想过要同苍剑大战数百数千招、他想过这次会是场难缠的战斗、他想过这次可能不能全身而退、他想过可能要身负重伤，只有同杨戬合手才能击败苍剑。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杨戬居然会不费吹灰之力！用了件法宝就捆住了那苍剑！！那方才为何不用？！居然要等现在！
    悟空怒瞪杨戬，窜到杨戬面前，突然一抬脚，毫无征兆朝着杨戬洁白无瑕的黑色嵌着金边的踏云靴狠狠踩了一脚！
    杨戬眉头紧锁，脸色却一点不变，他好笑道：“你忘了我是纯阳金刚之体吗？”说罢觉得方才好像，居然憋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手还顺势摩挲悟空金亮带着火红的头发。
    悟空又是一怒，脸一偏，嗤笑道：“你自然是纯阳金刚之体，小圣我可担待不起你这一摸。还请纯阳金刚之体的司法使把手放开才是，莫要折煞了我才是。”
    杨戬又是一笑，声音磁性逼人，竟笑的悟空耳根有些发软。
    那边苍剑却见大势已去，早已掩住了方才的战气，他默默坐在地上，隐在黑暗中，竟比已变成石像的六耳更像个石头。他叹了口气，道：“我方才说过，若要拿到行李，需踏着我的尸首过去。杀了我后，你们把行李拿走吧，但是莫要伤了六耳。”
    声音波澜无声，竟已看破了生死。
    悟空却突然疑惑了，他问：“方才听六耳的语气，你二人明明很相爱。为何现在，居然先是不尽全力保护他，后来更是要我们杀了你。我虽很少经历生死，但是西行一路上，也见过不少生离死别。那些互相爱着的人们，一旦有一方死亡，另一方是万万不会好过的。”
    苍剑脸上却阴晴不定，眼神闪烁，他道：“哎，你们且听我讲个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大约有七千多年之久了，魔界有个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他才出生，便魔力高深，即便是活了数千年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自负的他擅自以为自己便是那天下无敌之人。
    但是老人们却又告诉他，天地无敌的人，只有魔界之王！他不服，变冲到帝都找到了魔王比试。但是，”苍剑顿了顿，闭着眼细细回味，“但是，只三招，他就被魔王打败了。
    被打败后，他只求一死。魔王却对他说，‘来当孤的护卫，当尔觉得能够胜过孤时，再来比试。’，好战之人，都是一心想要打败对手的，听魔王一说，他便真的留了下来，当了他的侍卫，作为大侍卫，统领帝都所有侍卫，保护着王的安全。所以，他即要努力保护着王，又要不断思考怎么才能打到那个他保护的王。
    又过了五十年，他再次向魔王挑战，那次，是十招，他高兴极了，他又拼命练了数年，又是五十年……
    二十个五十年，虽然每次都能多撑几招，但是他发现，那魔王比斗时的表情，不过是戏耍他罢了。
    终于，在六千多年前，魔王却突然要带着众人攻进独立两个空间中的这个空间。他是侍卫，本该保护他的安全才对，但是，在大战前，他对魔王说：‘再比试一次。’，那一次，却是只用了一招！”苍剑双目一凛，指着自己下巴处的刀痕道，“我甚至没有看到他当时怎么出手的，只是一抬手，我却已经受伤了。
    当时魔王说‘苍剑，平日里觉得你有趣，逗逗你也就罢了。大战当前，你却还有心思向孤挑战。老实说，孤对你有些厌烦了。’
    那时看到魔王居高临下蔑视他的眼神后，他止不住的颤抖，他害怕着，他恐惧着。他第一次见到有的人，不用动手，眼神都可以杀人。那种被凌迟的恐惧，居然比现实中被一剑刺中心房的恐惧更恐怖。
    原来……这才是魔王的力量，那些平日里自己的努力，无非是个笑话。自己的努力在魔王看来，也不过是个乐子。而自己，也不过只是个被魔王看着有趣，就留下来的宠物。
    那次之后，他浑身的斗气全都消失了……无论如何诱发，都回不来了，他成了个废物！
    但是，两军交战，如何能没有斗气！没有斗气的人，只能被斩杀战场中。
    但是他还是跟魔王去了现界，在魔王同佛界战神阿修罗王战斗和天帝释天时，他却悄然离开，躲进了凡间，遇到了刚巧被捉卖艺的六耳。那双自信仿佛目空一切的眼睛，顿时吸引住了他。
    他便出手救了六耳，却没想到六耳居然是个天地间的灵物，没过多久就化成了人形。笑呵呵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