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天降堕娼门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莪蒿葱茏真繁茂，丛丛生长在山坳。已经见了那君子，快快乐乐好仪表。
    莪蒿葱茏真繁茂，簇簇生长在小洲。已经见了那君子，我的心里乐悠悠。
    莪蒿葱茏真繁茂，蓬蓬生长在丘陵。已经见了那君子，心情胜过赐百朋。
    杨木船儿在漂荡，小舟上下随波浪。已经见了那君子，我的心里多欢畅。）
    《诗经》－－－－菁菁者莪
    且说当年长平之战失利后，赵国只得向秦国请和，局势暂时安定下来。
    赵括战死而不降，赵国军队虽然损失60余万精锐，而赵括居然也消灭了秦军70余万人，致使白起回到咸阳也对感慨地对昭王说：“臣并没有取胜。赵括虽被围困，一场大战下来，我们死伤的士卒竟然比赵国还多，天下很难有能这样统军的将帅啊！唯一的区别是赵括死了，而我还活着。”昭王准白起找寻赵括尸身安葬，竟未找寻到，只寻到赵括的铠甲，以衣冠冢厚葬之。
    赵王追思赵括，厚赏其家族，赐予了其显赫的谥号。
    赵王缓缓接过赵汶从前线交还的兵符和传书，展开一看：帛书上用鲜血写着五个大字：诛杀蔺相如！
    赵王没有满足全体赵军将士的意愿，蔺相如最后只是告老养病去了，史书上说其人40多年后，即公元前18年才去世，活了90多岁。
    但是对于领军投降的赵汶，赵孝成王非常怨恨。虽然赵汶身为王族且已经身死，但赵王不顾众人反对，让中书令郭开监督将其亲族满门抄斩，弃尸三日。赵汶之妻高云娘的家族也受到牵连，旦夕祸福，一个地位显赫的名门望族顷刻崩溃。不分主仆男子黔首戍边、女子被卖身为奴。云娘的母亲投井自尽，其他女眷中也有不少人不堪受辱，或吞金、或上吊，甚至自焚以保全名节。
    赵国邯郸的集市上，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
    台前人群拥挤，台上官兵守卫。
    “哈，下一个!”
    一个披头散发、赤裸双脚、双手反缚，满脸惊恐的年轻女子被拖到台上。
    一个官吏宣读：此女年约十七，容貌淑俊，底银10两，起拍！
    这个惊惶无助、满脸泪痕的女孩，正是云娘之妹婉儿。
    她完全被家庭的巨大变故刺激的呆滞、麻木了，只是依稀记得丫鬟惊恐地闯进闺房，哭喊着：小姐，不好了！随后就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闯入家门，亲人们或死活残、或被绑走，她惊吓的昏厥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是身在狱中了，身边一同关押的丫鬟、管事妇人们嚎哭声一片。
    几日后，这些邯郸高氏宗族的妇女们就被折磨得形容憔悴、只能死心认命。
    婉儿的梦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作为待字阁中的大家闺秀，父母本已接受了赵国青年将领李牧家的婚书，约定不久后完婚。（古人大致男子二十而娶、女子十六而嫁）姐妹情深，她最亲密的姐姐云娘给她送来了丰厚的嫁妆。可是，国有战事，姐姐云娘随军去了上党，未来的夫君李牧也随军去北方边境抵御燕国，婚事不得不推迟。可叹人生如梦、波谲云诡，顷刻间一切成空！
    对于李牧，她曾经在高府的厅堂，掀开厚帘偷偷地看过他，果然是身形高大，一表人才。姐姐云娘也受他所托向姐夫赵汶打探李牧的情况，听说李牧勇猛无敌，屡立战功，是田单大将军帐下一员虎将。“嫁人要嫁这样的人”，赵婉少女思春，心如脱兔，祈祷未来的夫婿李牧征战平安，每每梦中惊醒，长夜难眠。
    此时此刻，看着台下鼓噪的人群，她羞愤难当，恨不能一头扎下去，以死脱身。可是她心中还存有一丝一毫的希冀：将军快出现吧，把我买回去，哪怕今生今世给你做妾甚至是丫鬟，也救我出苦海吧。求求你了，苍天可怜婉儿吧。
    “据说，这是高家二小姐，唉，命苦啊”，台下议论纷纷。
    “王三，你别流哈喇子了，把你卖了也出不起这价。”
    “细皮嫩肉的，娇贵惯了，就买回去能干啥，咱一天也挣不了几把刀（赵国刀币）总不能饿着肚子找乐吧”
    “也是，咱就能弄些刀啊铲的（铲形布），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祥无福之女，买她干甚！”
    “这个女子模样不错，我出十二两”
    “高家有难，高老爷子为人还是不错的，好歹作件善事，我出15两！”
    台下一名外地商人（吕不韦）高喊：我出0两！
    “0两，还有再高的嘛？还有没有？好啦－－－”
    “我出0两！”人群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尖声喊道，大家回头看，见是怡红院的老鸨玉翠儿。
    “两”吕不韦再次出价
    “5两”玉翠儿不甘
    “我出40两！”吕不韦争道。
    玉翠儿扭着腰走到吕不韦跟前，“呦，我当是谁跟我争呢？出手这么大方。原来是吕公来。看样子，你是嫌府上小的们伺候的不好？不会是嫌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们比她丑吧？要不，再给您换两水嫩点的姑娘伺候着？”
    吕不韦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十分尴尬，狼狈挤出人群。
    台上官员：“大胆泼妇，扰乱官市，拿你是问！”
    玉翠儿：“谁搅场来着？不是无人再出价了嘛，俺就再加10两，50两！哪个天杀的再比俺高，这姑娘老娘就不要了！”
    台下人声鼎沸，终究无人再出高价。“官银50两，成交！”
    婉儿落入青楼，整日茶饭不思，愁容不展，以泪洗面。
    玉翠儿规劝她说：“你就是放不下昔日大小姐的架子，你家老爷还有你娘，我都见过，是好人家。可怜啊--”，婉儿大哭。
    “婉儿，别哭了，我听着心里也不好受（玉翠儿也抹抹眼泪），我已经托人给李牧将军传话，告诉他你暂时在我这里安身，你要不吃不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将军来寻人，我可怎么办啊？
    这人啊，得认命！两条腿一蹬，死了也就算啦。活着的，还不得挣扎度日。老天爷哪里讲啥公道？我这怡红院里，大小姑娘也有几十口子，哪个不有一把辛酸？哪个天生下来就是这等苦命？那些猥琐男人们，老娘看着就心烦，不还得强作欢颜应承着？你这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我们这些女人心里的悲苦啊。”
    玉翠儿见婉儿不哭了，抚摸着她的手说：好啦，吃过饭好好歇着吧。
    在怡红院老鸨玉翠儿的诱导下，婉儿勉强作了卖艺不卖身的艺妓，靠给客人弹奏琵琶乐曲度日，日日梦想着能有个出头之日。
    终于有一天，她被人灌醉后强上梨花，失身了。
    婉儿万念俱灰，用簪子刺伤了夺去他贞操的客人，然后企图自杀被人救下。玉翠儿翻脸，叫来几个手下把赵婉痛殴一顿并再次奸污了她。这一次，赵婉被迫认命了。
    婉儿彻底沦为一名歌姬，以低沉忧伤的琵琶和美色沦为高官富商玩弄的对象和玉翠儿赚钱的工具。老鸨玉翠儿给赵婉定下了很高的身价，她只不过是希望怡红院这朵鲜花能盛开的再长久一些。为让她彻底忘记过去，高婉被改名为赵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