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建信君设套美人计（1）

    且说赵国代相、太子春平君采用和亲之策与秦国完成议和，此举稳定了赵国的政局，至少暂时消除了秦国对邯郸的直接军事威胁。不但如此，魏加与秦相吕不韦密谋，决定在扶助太子春平君赵显即位这件事情上通力合作。他们故意在两国合约中留下了一个漏洞：那就是相约秦国不进攻赵国腹地和都城邯郸，晋地的归属却未作约定，事实上合约内容并不包括在晋地休战。
    蒙骜与王龁、麃公，此时是秦国最重要的军事将领。晋北秦军辛胜、樊於期所部，突然起兵向赵军李牧部雁门郡挺进，与赵将李牧、监军太子赵偃部发生激烈的堡垒争夺战，两军厮杀在一起，简直是将刚刚签订的两国合约视同儿戏。
    晋北另一只秦军、秦将张唐、李信所部迅速向太行上井陉关推进，与赵军庞煖、庆舍部接战对垒。与此同时，南线秦军在蒙骜、王龁指挥下，突然将兵锋指向魏国和韩国，一举攻取韩国十三座城池，麃公统军攻打魏国的卷地，斩首三万，威胁氏畼、有诡。
    魏国大恐，闻知秦赵议和，魏王惧怕赵国与秦国联手伐魏，只得严令繁阳守军立即中断与赵国廉颇军的联系，再不提“明着声援廉颇、暗地陷害他帮助太子赵偃”的事情，小心防备、整军备战，龙阳君的计策落空了。
    太子赵偃被秦军拖在晋地，损兵折将，战局也十分不利，眼看不久前“讨伐”匈奴所立下的战功，功过相抵，基本被蚕食得差不多了。战事不利，太子赵偃心中郁闷，竟然病倒、困顿在晋北荒僻群山中。在这种情况下，秦军也只是围城不攻，也算变相“落实”了两国合约。
    眼见春平君的议和之策大致功成，秦军上党的军队调动去攻打韩国、魏国，赵国都城邯郸的威胁基本解除，繁阳魏军迫于形势被抽调走许多兵马、召回河水南岸去抵御秦军。廉颇和平都侯跃跃欲试、企图趁机建功，于是违背代相春平侯和赵国军事指挥部中枢府“暂时警戒”的命令，宣称要执行君王先前攻打繁阳之命，向魏国重要的北方城邑繁阳发起了进攻。
    我们再来看赵国三个太子嗣位之争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建信君楚月，此前他与李牧等人商议的征伐匈奴战策顺利得手，太子赵偃也因此获益多多，不成想太子春平君突然祭出与秦国议和之举，夺走了建信君集团的风头。起初，建信君还不以为然，认为就凭春平君等人一贯合纵反秦的作法，和谈必定不会成功。他当时的想法是趁春平君贸然主和，给他加上一顶投降派的帽子，好好整治一番。谁知，春平君、魏加、郭开一伙儿竟然将年幼的晋阳公主送去秦国搞什么和亲，竟然与秦相吕不韦一拍即合、取得了和谈的成功。非但如此，太子赵偃在晋北的处境也很不好。
    建信君怒骂：“下三滥！有人竟然不择手段，把自己未成年的妹妹也能给出卖了，牺牲少女的肉体去成就自己的野心。让一个女童去做秦国小王的童养媳，这种事情，亏他们想得出来、干得出来。”，忿恨之余，建信君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差心腹去代地，让李牧尽快护送太子回邯郸、从长计议。对手十分强大、手段卑鄙，建信君感到压力巨大、难以排遣。
    建信君原来想借助君王的威势扭转局面，可这种想法很快就放弃了。病重的君王已经糊涂得不认识身边的人了，中书令郭开等人还猬集在近旁窥视，没办法去做了。自己已经不是中枢府的主官，按照赵孝成王赵丹的安排当了文成侯，封地却只有几十顷，也就是赵国都城邯郸城内的两条相邻街道，都是市井工商业繁华之地，君王是想给宠臣留下一个好生计。这块封地虽小，却以翠屏宫为中心，汇聚了赵国都城内的很多的酒肆、手工作坊、集市和烟花之地。
    翠屏宫是赵王晚年的宠妃纪姬居住的一处大宅院，现在建信君成了那里的主人，而纪姬被从内宫嫔妃的书册上莫名其妙除名，成了君王赏赐给建信君的小妾。
    看着自己多年来嫉恨的建信君竟然鬼使神差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地位竟然从宫廷贵妃沦落为人家的小妾，还是人尽皆知的伪娘－－－建信君的小妾，纪姬羞愤交织，痛不欲生，几次欲用三尺白练成全了自己，都被众人救下来。
    纪姬的侍女劝说她说：“夫人，你刚0出头的年龄，为何要想不开呢？君王为何让您下嫁，还不是怕您因为没有子嗣、被迫殉葬？你跟建信君只是个夫妻名分。建信君没有夫人，作小妾又怎样？再说，不如此，你如何脱得了宫廷？－－－－这是君王的苦心啊，夫人你要心知。”
    纪姬想起君王待自己的好，只是泪流不止。最终她领着几个原来的使女，搬到宫中一处僻静的厢房去居住，将正殿和偏殿都让了出来给建信君，却与他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这日，建信君自顾喝了闷酒，瞅着座上就自己一个，连个伴儿也没有。他借着酒劲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把纪姬叫来！”
    “若是她不肯前来呢？”仆人担心地问道。
    建信君一拍桌案、酒杯都给震飞了，“她是君王赏赐给我的妾，凭啥敢不从命？－－－不听话，就把她绳捆索绑过来！”
    不多时，纪姬果然被几个人架着抬了过来，口中还在呼救，娇躯挣扎，手舞足蹈，一双绣履也不知掉落在何处。
    下人们气喘吁吁地说，“大人，人弄来了。下头该怎么办？悉听大人吩咐。”
    建信君居然喝醉了，他手持一根马鞭，摇摇晃晃、指指点点地说：“关上房门，落锁！－－－－你们退下去！”
    仆人们告退出门，却返身跟纪姬花容失色的几名使女们，都聚集在屋檐下偷听屋里的动静。胆子大一些的，就将窗上的布帛（轻薄、能透出点光亮布匹，先秦时代还没有窗纸。窗棂上粘贴的夏天用绢，冬季用布。）轻轻捅一个洞，几双眼睛、几个脑袋轮流簇拥着向里面窥探。
    纪姬头发散乱，也骂够了，索性坐在案席上伸手拿起酒爵喝了起来，还品尝几口菜肴。建信君扶着一根立柱，歪歪斜斜、踉踉跄跄地转圈。
    就听道里面纪姬用不屑的口吻数落：“楚月，你看你那德行。这回好了，君王要殡天，你那骚狐狸模样还有啥用？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用着女红，打扮得像个妖孽。我好歹还是天性女人，你呢？－－－－－－还算是个男人嘛？－－－人渣罢了！”
    纪姬不依不饶，指着建信君喝叱：“把你的鞭子扔了！－－－操起琵琶来，给老娘弹奏一曲助兴下酒，－－－你也就这么点本事。”
    建信君显然被戳到了痛处，把挂在墙上的琵琶一把拎下来，“咔嚓嚓”砸得四分五裂。纪姬惊吓的尖叫：“哼，你还撒野了不是！”
    我们不知道象建信君这样的易性癖还有没有男女x生活的能力，但可以肯定他与魏国的龙阳君不同，那一个是铁板钉钉的同性恋，只不过在这种畸形恋爱中扮演着“女子”的角色，其实龙阳君还是个真男子，而且是剑术超群的武士。赵国的建信君不同，他是男儿身、女儿心，心态完全改变了，他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此番折腾纪姬，只是出于内心深处的嫉妒和烦躁的情绪无处去发泄，就拿纪姬当了出气筒。
    听见屋里要发生打斗，外面的束手无措，原来是翠屏宫里的人纷纷为建信君捏一把汗。为何呢？那纪姬面容姣好似天仙，可平日里对待下人手段颇狠毒，动辄就恶语相向、出手打骂，建信君论个头还不如纪姬、身段柔美、手无缚鸡之力，厮打起来恐怕不是纪姬的对手。建信君带来的仆人们倒是不太担心－－－－建信君曾高就赵国军事指挥机关最高长官（中枢令），众多悍将都服服帖帖，岂能害怕一个小小的纪姬机，而且是主子管教小妾？
    静听下去，听到里面纪姬冷笑两声说：“砸了那琵琶好啊！－－－早就该毁了它了，也省的你拿它四处献媚、勾魂！”
    只听建信君居然指着纪姬说道：“你，－－－你，一个女子，居然饮酒，还饮这么多。”众人哑然失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