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见了侄子如见爱子

    第二天林黛玉一觉醒来，发现在自己的房间，迷糊了一会儿，想，我做了个美梦，实在太美了，林黛玉竟然有个美型的堂哥呢！

    不对，那本不是做梦，我真的有个堂哥，据说老家还有一堆堂哥！哦，幸福死了，这个堂哥还是那种进可攻退可受的极品款型！啊，对了，堂哥呢？堂哥呢？

    “哇！”林黛玉自动嚎起来，我堂哥哪儿去了？

    “咦，小祖宗今天怎么这么自觉？咱们还没开始逗呢！”戚娘你够了，你家这个小祖宗可是很会记仇的！

    “不会是在找侄少爷吧？姑娘昨天可舍不得呢！”顾嬷嬷你又真相帝了哦，看在你这次真相的份上，你家姑娘日后会少算你几笔帐的。

    “应该就是了。真没见过这么小就会认人的，这么聪明，说不得真是个仙女下凡呢！咱们还等什么？快带姑娘找太太去吧，让太太传侄少爷过来。”嗯，很好，我堂哥还在！就这样，我要去见我美美的堂哥哥。

    “别忙，先让姑娘哭够了再过去。昨天就少哭了两回，今天说不得还得少两回，能补多少补多少吧，这个事要紧。”喂喂，顾嫂你要不要这么爱岗敬业呀？

    “也是，那咱们先备好了水，等下一块儿带过去。姑娘怕是还得让侄少爷喂，真是个挑剔的小祖宗！”

    两位娘自去给自家姑娘备“吃食”了，只剩下小黛玉满脑门黑线在纠结，我到底是嚎还是不嚎？

    嗯，要是不嚎，她们就不带我去，还是先嚎够了再说吧！小黛玉已经完全适应了没事嚎一嚎的生活，真是，超赞的生存适应能力！

    终于，两位娘准备好了水放入保温食盒中。估估时间，嗯，差不多了，再嚎怕就过了，反而不美。再检查一遍姑娘，暂时还不尿，襁褓也裹严实了，差不多了。那就，出发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见贾敏。贾敏向来瞧着顾嬷嬷比较稳重可靠，点名让她禀明了缘由。听说孩子是想她堂哥哥了，不由心疼得看向小闺女。小黛玉见目的达成，早止住了干嚎，但因为惯，还会抽噎一两下。贾敏更心疼了，当初你那个哥哥要没流掉，何至于让你这么稀罕一个外来的堂哥？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林尔玉就来了。

    “扰了大侄子，你要读书，又要收拾东西，正是忙乱的时候，还让你为这区区小事费神，实在是你这妹子顽劣可恨！”

    “伯母快别这么说，收拾东西自有管事小厮他们动手，我也不过站着添乱，要读书，也静不下心来。能来陪陪妹妹，却是我的造化了！”

    “罢了罢了，知道你疼你妹妹。如此，或在这儿，或去书房，或回你的院子，或去花园子，不拘你带她去哪儿，只别离了家，再带上这两个嬷嬷随身伺候着就好。”

    就这样，小黛玉赖了尔玉一整天。扬州的三月，对小婴儿来说还是很冷的，林尔玉怕妹妹吹了风，皴了她娇嫩的小脸，就放弃了逛一逛花园的打算，带着小黛玉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听着是个阁楼，却是一整个小院落，靠在湖边，出了萱瑞堂，走不多远就到了。院里亭台假山、清池小桥却也齐全,与萱瑞堂堂前古树遥遥相应,端庄中又不失雅致,当真是个看书的好地方。

    走进书阁，一排排编了号的大书柜，有一人半那么高，满满当当都是书，进门处有个踏脚墩子，可搬来搬去，方便取放高处的书。尔玉让跟着的人在外边耳房候着，自己抱了小黛玉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书分门别类的摆放，书柜上除了编号外，还有诗词、地理、兵书、农书、佛经、道教典藏等注释，表明了柜中收藏之书的类别。

    林尔玉看了看，书阁中藏书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各种都有，并不限于诗词科举。其中有个柜子上标识“戏曲”两字，林尔玉翻了翻，果真是天下间已知的各种戏剧，天南海北各地的剧种都有。嗯，伯父果然不愧是编得出《续琵琶》的风流才子！

    这时，林尔玉又看到边上一个标着“欢愉”的柜子，不觉好奇走过去。看了看，各书新旧不一，但本本装帧美，从书的磨旧程度，可看出是主人常翻阅的。尔玉不由好奇，随手抽出一本，翻开。

    “啪”的一声，林尔玉把书合了上去，又忙去捂小堂妹的眼，连书掉到了地上都没管。林尔玉呆了，伯父常看这种书？还有伯祖及曾祖高祖他们？

    被捂住眼睛的小黛玉也是一呆，瞬间又鄙视自己堂哥，切，有什么嘛，不就个观音坐莲吗？虽然画的挺唯美，但尺度还是不够啊！姐虽没经验，全裸男全裸女那也是看的吐了，东洋西洋什么洋的没见识过？待《色戒》一出，圈圈叉叉还有什么是没科普到得？这个动都不会动，本不够看啊！

    林尔玉放下捂妹子眼睛的手，唔，小妹妹这么小，还屁事不懂呢，不用害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林尔玉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规规矩矩的放了回去。不死心，又随手捡了旁边格子最上面一本书，翻开，吓，这回林尔玉直接落荒而逃了。

    “龙/阳十八式有什么了不起？用得着这样么？”小黛玉绝不肯承认，她也被林如海惊到了，这么个高大全的清润爹，他没事爱翻这种书？这可是林如海啊，林黛玉的爹林如海啊！果然每个男人都有一颗闷骚的心？心中更有一座背背山？啊，原来李安的话不全是胡说的！

    小黛玉唾弃自己的不淡定，不由迁怒小哥哥，鄙视他这幅纯洁的小样儿。丝毫不知妹子对自己的唾弃，林尔玉抱着小黛玉夺路狂奔，一路奔到了院门口，在戚娘的惊诧呼喊下才站住脚回过了头。

    “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有篇文章要读，急着回我住的青岚院。咱们走吧！”

    跟着戚娘出来的顾嫂看看前面的侄少爷，看看后边的书房，要读什么书这里没有？不过，侄少爷的谎言再拙劣，本分的顾嫂也绝不会戳穿的，还暗中拉住了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戚娘。“快跟上吧，别耽误了哥儿的正事！”

    林尔玉兴致昂扬的来参观这个频频从祖父口中听到的藏书阁，最后颇受惊吓的狼狈逃窜，实在颇有戏剧。

    林尔玉不能不想，难道连一向严肃正经的祖父也常翻阅这些书？他看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唔，祖父常怀念藏书阁，他真的不是在念这些书吗？

    一想到这些，林尔玉就满身恶寒，更快的蹿回了自己小院。

    接下来的时间，林尔玉在忙着收拾心情，重建世界观，重新认识这个奇妙的世界。小黛玉则很有兄妹爱，体谅这个堂哥思想受到了巨大冲击，乖乖的自玩自睡，并不闹堂哥。这让林尔玉很欣慰，不管怎么说，这趟见到了这么可爱的妹妹，也算值了！

    晚间，林如海回来，四人一起吃晚饭。席间，林尔玉总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伯父，等他一看过来，又马上收回眼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等三脚猫的伎俩，怎么瞒得过贾敏林如海？林如海对着贾敏，用眼神示意，‘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贾敏飞回一个眼神。

    ‘那是衣冠不整？’

    ‘也没有！’贾敏想，不知你侄子抽的什么风，他之前也这样看了我两眼呢。

    一顿饭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等一结束，小尔玉就像椅子上有针扎了他的屁股一样，匆匆告了退，得到准许后，跐溜一阵儿烟跑了。贾敏林如海夫妻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小黛玉最是无良，看戏看的欢乐。见这个堂兄跑了，想了想，这回没说走，应该暂时不走，那就不去打扰他了。小黛玉打了个哈欠，这一天挺惊心动魄的，早累了，就在堂兄之后也回房去睡了。

    不说小尔玉逃避林如海夫妻的目光，肠里打结。贾敏卧房，林如海夫妻耗尽心神，也猜不出林尔玉这是怎么了。之前传了跟着的人问尔玉的行踪，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

    “不管怎么说，不像是对我们不满有想法的样子。”林如海又回想了一遍晚饭时的情景。

    “奇了怪了，那他眼神怎么老躲着，不敢跟我们的目光对上呢？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不住我们？”呃，贾敏思维太发散了。

    “不许胡说！没影儿的事，就这么信口开河，岂不要坏了侄子大好的名声？都是一家子，以后还怎么处！”林如海喝止贾敏。

    贾敏瘪了瘪嘴，想想也不靠谱，就不说了。

    “事情虽奇怪，但绝不会是这侄子品行有差错。这个侄子，实在是个好孩子，从学问到待人接物，就是比我当年，也不差什么！尤其是，他的父亲，我那曲江兄弟那般情形，尔玉还能长成这个样子，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此子，来日不可限量！”

    林江那个憨痴样，贾敏是知道的，想想尔玉对女儿的种种纵容宠溺，不由对这个侄子怜惜大起。

    “是呢，省二叔亲自教养的他，甚至为了他能有个好名份好前程，扶正了他母亲呢！这孩子，这两日留心看下来，果然招人喜欢的狠！”

    “省二叔父向来是有见识的，才能把他教的这般好。只要孩子好了，为了孩子更好，扶正他母亲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我那曲江兄弟，即便娶到个好人家的姑娘，也不见得生的出这般好的儿子了。”甚至，会生出另一个痴儿。林如海隐下了最后一句没说。

    “要叫我有个这么好的儿子，死了痴了也都甘愿！”贾敏悠悠的叹道。

    “说什么呢！咱们子嗣缘还没到罢了，慢慢来，总能生出来的。”林如海也不知是安慰贾敏，还是安慰自己。

    “别说这个了，日后，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好呢？大侄子的名字就起的十分好，菁，草木之华也，大侄子果然是这一辈儿中最出色的一个。可见，起个好名字还是十分必要的。”

    “省二叔果然十分珍爱这个孙子呢！”贾敏听了咋舌。

    “不仅如此，为方便他读书交游，省二叔还早早为他起了字，唤作尔玉。尔玉，语出‘完璧归赵’之典，直把他当做林家的和氏璧啊！”

    “若我们那个孩儿还在……”贾敏不由怔怔道。

    林如海默，是啊，若是我们那个孩儿没被那个贱婢冲撞掉，比尔玉还大上几个月呢！那是正经嫡长房嫡长子，有他在，哪里轮得到旁人称和氏璧？

    夫妻两人，一时都静默下来。

    原来，林如海赴京赶考那年，贾敏是怀了一胎的，林老太太看了怀相，铁口直断是个男孙，欢喜的什么似的。林如海满怀着高中后回家迎接儿子出生的憧憬，踌躇满志的赴了京。贾敏满怀不舍，也压下忐忑，笑脸欢送了丈夫。

    不想，林如海走后两个月，一天，贾敏正揣着五个月的身孕在花园散步，斜刺里一个小丫头猛力冲出来，一下子把贾敏撞趴到了地上，就此流掉了一个男胎。

    贾敏亲眼见到了那孩子成了形的脑袋胳膊腿儿，立时疯了，把那个小丫头百般折磨，最后卖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地儿，指明不准她赎身，还嘱咐那主事的老鸨，让他们怎么磨人怎么来。这事儿是赖嬷嬷亲自经办的，保质保量，不久那丫头就死了。林老太太痛惜孙子，对贾敏的种种报复，半点不曾阻拦，并亲自出手远远发买了那小丫头的家人亲戚，哪里见不得人就往那里卖。

    林家举家哀痛，只瞒了赴考的林如海。但林老太太和贾敏都不信这事是个偶然，潜下心思，细细往下查，过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查到，主谋是林如海的姨娘，自小跟了林如海伺候的家生子云岫。云岫一个人当然没这么大本事，但如果加上她的家族呢？

    他家是林老太太的陪房，平时很得林老太太的倚重，经营多年，在林家势力不小。但是这家人“上进”太过了，见云岫跟了少爷林如海，很得林如海的意，爱重仅在贾敏之下，便动了歪脑筋。

    如果贾敏生不出孩子呢？那林家就是闺女云岫的天下了，云岫有子有宠，就是也得让云岫几分。等将来自家外孙承了林家家业，自家销了奴籍，就更是正正经经的“国丈”“国舅”了，那是何等的威风？于是，云岫家里出手了，拿那小丫头的心上人威逼着小丫头去赴了这场死。

    最后怎样，谁也不知道，只是那以后，林家再没见过这些人了。

    林家下人经历了一场大清洗，尤其是林老太的陪房，几乎不剩什么人了。张嬷嬷虽也是林老太太的陪房，但因其耿直，素来和云岫家里不合，那家人办事，完全瞒着张嬷嬷家，才叫张嬷嬷全家逃过一劫。只是自此之后，林老太太一见了贾敏，就先弱了三分声气。贾敏也消沉了很久，才重新提起气神儿。

    林如海回来了，惊闻事情始末，立时抛了高中探花的欣喜。沉默良久，林如海把剩下那个伺候自己长大也是家生子的妾，叫到跟前问了几句话，之后，还了她的身契，赐了份厚厚的钱财，由着她家人把她发嫁了。

    之后，林如海再没纳过府里家生子为妾，家里的妾室通房都是外头买来的，也有庄子上的，只是不准她家人进府做事。对妾室，也再不肯多施怜爱，常完事就睡，或者回书房读书。妾室但凡有挑战正室的苗头，不用贾敏开腔，林如海立时就拉下脸子把人打入了冷。

    所以，现在这些妾室，除了刚进府时拿拿乔做做怪，却收到了反效果，之后时间一长着了门道，就全老实了。对老爷林如海，畏多于敬，敬多于爱，对太太贾敏，更是小心侍奉，不敢有丝毫不恭，只盼着太太开恩，让自己有个一儿半女，就知足了。当然，有了一儿半女后，会不会衍生更多的欲求，就只有天知道了。

    林氏夫妻这厢伤心难过，好半天，林如海才先从悲痛中回过神，抱过贾敏安慰：“都过去的事了，还说来干嘛？没的白白心痛，且往前看吧！”

    贾敏倚在这个男人怀里，互相取暖，附和的开了声气：“是啊，忙一忙眼下，才是要紧。大侄子可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走呢。那个时辰，也好，玉儿还没醒，省得她看了哭！”

    “唔，大侄子还真是回家心切，我本想着，留他住一段时日也好。”见了侄子如见爱子，也好安慰安慰我这痛失长子的心。

    “大侄子还有父祖要侍奉，又正是恋家的时候，哪里能长时间离家呢？”正因为这孩子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又千好百好，还和林如海有父子相，贾敏才更加一见他就难过。－－－－－－－－－－－－－－－－－－－－－－－－－－－－=============－－－－－－－－－－－－－－－－－－－－－－－

    咱的设定，林岳－林嵩－林膑－林尚－林如海，林尚两个庶弟林省、林恭，即二老太爷、三老太爷；

    林省－林河（字长河）、林江（字曲江），目前四个孙子，都是嫡孙；

    林恭－林溪（字梦溪）、林渠（字问渠），目前三个孙子，也都是嫡孙；

    怎么样，还能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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