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门无奈兮兄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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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硬件条件不够，小黛玉足足过了三个月的复读机生活，到年底时，才慢慢能流利说话了。
同时，经过有意的锻炼，小黛玉也能缓缓走两步了，只是还得拖着嬷嬷的手才行，而且，走个十米，就比前世爬香山爬到顶还累，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
可就算这样，仍被顾嫂戚娘惊为天人，她们把自家姑娘赞了又赞，直夸她早慧。
戚娘逢人就翘尾巴，用她那把又脆又快的嗓子问人家：“女娃说话快，也少见这样快的，七月张口十月就能言善辩了！更别说走路！男娃走路早，也不过周岁上摇摆两下，咱们家姑娘，不满周岁呢，就满地跑了！厉害吧？”
众人领着林家的钱粮呢，自然不能不说林家姑娘的好，更何况这是个真早慧的，毫不违心的就把姑娘描成了一朵花。
有满月事件在前，林如海贾敏夫妻不敢掉以轻心，严密监控了一段时间，见只是寻常，并没什么特别回响，才慢慢放下心来。
不说爹娘的白心一场，听了林府众人的夸赞，小黛玉还是有几分自得的。不容易啊，总算一分汗水能有一分收获，这才早了几个月脱离爬行动物行列，成长为灵长类了！
小黛玉是怎么练习走路的呢？
很简单，拖着顾嫂戚娘，在庭院深深的林府四处探险，走个三五步就要人抱，歇上盏茶的功夫，又闹着下来走，循环往复。
这日，小黛玉又闹着要出去，顾嫂就拿了件厚厚的红绒披风，要上前包住她。
“不要，这个丑，还大，要小虎皮。”
小黛玉一看就不干了，这个红艳艳的，太俗了，并且会把自己从头裹到脚，裹成个红色木乃伊的。
“姑娘要穿那套虎皮小袄裤？”
“嗯嗯，小虎皮。”
“那套虽小，倒也挡风。姑娘既喜欢，就那套吧。”
呵呵，这个年代，老虎叫大虫，是种巨大的害虫么！呵呵！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作为迅速堕落的新腐化分子，小黛玉很没有心理压力的穿着件真虎皮连体衣出门去了。
因要过年了，到处红彤彤的，人人喜气洋洋，神抖擞。众人在路上遇见了小黛玉，道个万福，再和戚娘哈拉几句，就又脚下生风的奔忙去了。
小黛玉一路走下来，感受着浓郁的年味，不由也真心期盼起过年来。
到了二门附近，小黛玉还想往前走走，叫戚娘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
戚娘早防着姑娘走的兴头，混走到二门外去，从刚刚就一直没错眼紧盯着她呢。
“姑娘可是想到门外去？不可以呢。这个叫二门，姑娘太太，无事不可擅到二门外的。姑娘可记住了？”
“正是！姑娘须记得，这门外，就是男人的世界了。姑娘是个女孩儿，不能到外面去的！”顾嬷嬷附和的劝诫。
“不要，我就去门外！”小黛玉试图耍赖。
“不行！除非姑娘再投一次胎，托生成个哥儿，就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戚娘一看，来文的不行了，小孩子道理讲不通，就只好来武的了，便抱着姑娘转身就走。
小黛玉眼巴巴的看着那扇门离自己原来越远，等拐进月亮门到了花园，就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小黛玉很低落，连进了平日最喜欢的花园，都打不起神来。
顾嫂戚娘眼见小祖宗奄头耷脑的样子，不见半点欢实劲儿，就有些心疼。
“姑娘？”戚娘小心翼翼的唤道。
小黛玉头一扭，埋进戚娘怀中，不理人。
“姑娘可要在花园子里走走？”顾嫂也来问。
小黛玉仍然不抬头。
“姑娘可是恼了我了？”戚娘又好气又好笑。
“嬷嬷说话不好听，却再不肯害姑娘的。姑娘听嬷嬷的话，那二门，姑娘真去不得。姑娘还小不明白，等姑娘再长大点，就知道了，嬷嬷啊，是为了姑娘好！”
小黛玉想，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这世道的气！就因为知道你说的是“道理”，是实话，我才更生气。这一辈子，就只能圈在这二门内了吗？多么令人想去死一死的人生啊！
顾嫂戚娘不知道自家姑娘思考的这么深邃长远，只以为小姑娘还在闹脾气，便使尽十八般解数来哄她开心。
“姑娘啊，要不要去看看姑娘养的那只大白鹅？”顾嫂献计。
才不是我养的呢，我就三五天去看一回，全是人家管园子的蔡婆子在忙活！
“要不，去暖房看看姑娘的蝴蝶兰？”戚娘也想出个点子。
我的蝴蝶兰？唔，上回去暖房，见着了盆紫花，瞧着眼熟，便好奇问了问，结果真是蝴蝶兰！连亚热带都不算的扬州，竟然有热带专有的蝴蝶兰？惊奇之下多看了两眼，就也成我的了……
“对，去暖房，姑娘不是喜欢那株白茶吗？说不定有那粉的、红的，也开了呢！”顾嫂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很好，这次终于不是我的了。不过，那株白山茶还真让人惊艳了一把，要不要再去看看呢？
“好，去看花！我要抱到房里一盆！”
虽然现实令人想去死一死，但还是不舍得死，那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吧！
“好好好，咱们去瞧瞧哪盆最漂亮！把最漂亮的，给咱们大姐儿！”
顾嬷嬷戚娘见小祖宗终于给了个反应，放下心来。两人觉得这样小的孩子，刚还恼了，只一会儿又肯讲理了，很不容易了。既然觉得亏了她，两人便对她千依百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不肯驳的。
一行人站在花园入口，正要往里走，忽然冲进来个小丫头。
小丫头才七八岁的样子，兴兴头头进了月亮门，不提防遇见这么多人，圆圆的眼睛正笑呢，生生转成了错愕。
小黛玉刚也吓了一跳，这会儿见了她脸上扭曲的样子，“噗哧”笑出了声。
小丫头被个小娃娃笑话，不好意思了，拽了拽自己厚厚的耳垂，忽然反应过来，这衣着这阵仗，还有这年纪，是府上大姑娘吧？
“请姑娘安！各位嬷嬷安，各位姐姐安！”小丫头似模似样的道万福。
“起来吧。你叫什么？是干嘛的？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小黛玉一连串问题砸了下去。
“奴婢团子，是新进来的，还在管妈妈手下学规矩，没做分派呢！”
团子腼腆的笑笑，似乎对自己还没正式职位这事很不好意思，而对跟着姑娘出行的一串大小丫头，就更眼露羡慕了。
好在团子还没忘了回话，“奴婢的妈在花房，奴婢正要寻去。”
“那你是打哪儿来呢？之前干什么去啦？”
团子之前故意漏过了这个问题，指望姑娘忘了这一问。结果，还是逃不掉，只好吭吭哧哧哼了几句。
“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到！”
“我去见我哥哥去了！我给哥哥送了桃酥！”团子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小黛玉吓了一跳，正要让她小声点儿，顾嫂先一步跳了出来。
“大胆！跟姑娘说话，小声着点儿。你这样，惊着了姑娘怎么办？”
原来顾嫂早瞧着这小丫头眼熟，很有街尾喜子家的模样，等听着她说她妈在花房，顾嫂就肯定了，必是她家的。只是姑娘在问话，顾嫂便没有言。
这会儿，眼见她闯了祸惊了姑娘，顾嫂怕戚娘不饶她，便先发制人接下话头，也好救她一救。
果然，戚娘见顾嫂开了口，就咽下了嘴边的喝骂。
团子这里，却很委屈，明明是姑娘让我大声回话的！
“好了，别骂她了，她还小呢！”小黛玉开了口。
众人不由都看向自家姑娘。小？你更小吧？
就是团子，也顾不得委屈了，满是惊异的看过去。姑娘好厉害！弟弟连妈都不会叫呢，姑娘就这么有“姑娘派头”了！
小黛玉一瞧，汗，漏了馅儿了！自己这会儿是个娃娃呢！
厚着脸皮，小黛玉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问团子话。
“看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的桃酥是偷得？”
这个小姑娘太坏心了，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竟然给人按莫须有的罪名。
老实的团子一听，呆了，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分辩道：“不，不是，不是偷得！姑娘，真不是偷得！”
“昨天我们院子里分的，不信您去问！每人分了两块，我没舍得吃，给我哥哥留着了。”
团子见姑娘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只好继续。
“我哥哥再长几岁才能进府做事。在家里，爹妈舍不得，就难吃上一回好东西。我进了府，太太心善，三五不时就能见着些好吃食。这回，我哥哥……”
小黛玉听住了，见团子迟疑下来，不由发问：“你哥哥怎么了？”
团子咬咬牙，说下去：“我哥哥才为我和发哥打了一架，都躺在床上三天了。昨儿得了桃酥，我就想着，给我哥哥送过去补补。”
众人一听“发哥”，都露出几分了然神色。黛玉见了，更加好奇。
“发哥是谁？他怎么你了？你哥哥为什么和他打架？赢了输了？”
“我哥哥没赢，小腿折了。不过我哥哥也没让他好过，哥哥说，他把发哥打了个落花流水！”
团子说到没赢的时候，眼睛有些发暗，等说到落花流水时，又闪闪发亮，洋溢着对哥哥的崇拜。
小黛玉却疑惑了，没赢就是输吧？输了，又怎么打的别人落花流水？你哥哥吹牛吧？这样漏洞百出，你也信？
可看着团子的眼睛，小黛玉明智的决定维护这位英雄哥哥的形象，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
“发哥是谁？为什么打架？你还没说呢！”
“发哥是赖嬷嬷的小孙子，赖长发。赖长发都十三了，我哥哥才十岁呢，还和我哥哥打架，不要脸！”
“不是你哥哥去找人家打架的吗？”
“那是因为他欺负我，老我的手，还想拽我的裙子！我哥哥才去教训他的！”团子十分理直气壮，而且，说到赖长发的无赖行径，气愤上来，恨不得咬他一口！
但她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姑娘是太太生的啊！
团子年纪虽不大，简单换算还是会的。赖长发是赖嬷嬷的孙子，赖嬷嬷是太太的陪房。陪房什么的，她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太太是赖嬷嬷的靠山。姑娘呢，又是太太的女儿。
那，自己这样大刺刺说赖长发的坏话，会不会惹祸？姑娘会不会不高兴？
因着小黛玉的成人表现，团子早忘了眼前这个姑娘还只是个小娃娃，只把她当成个能管事的主子了。这会儿，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便小心觑着姑娘的脸色。
小黛玉听了她的话，却是心中一喜。好哥哥！真是个好哥哥！
“谢姑娘夸赞！”
团子松了一口气，姑娘没生气。
却是小黛玉那句“好哥哥”给说出了声。
小黛玉顾不上团子，急急扭头对顾嫂戚娘说：“不去暖房了！走，我们见太太去！”
团子立马皱了脸，见太太？姑娘还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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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这样，仍被顾嫂戚娘惊为天人，她们把自家姑娘赞了又赞，直夸她早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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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领着林家的钱粮呢，自然不能不说林家姑娘的好，更何况这是个真早慧的，毫不违心的就把姑娘描成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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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小黛玉又闹着要出去，顾嫂就拿了件厚厚的红绒披风，要上前包住她。
“不要，这个丑，还大，要小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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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黛玉刚也吓了一跳，这会儿见了她脸上扭曲的样子，“噗哧”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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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姑娘安！各位嬷嬷安，各位姐姐安！”小丫头似模似样的道万福。
“起来吧。你叫什么？是干嘛的？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小黛玉一连串问题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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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见我哥哥去了！我给哥哥送了桃酥！”团子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小黛玉吓了一跳，正要让她小声点儿，顾嫂先一步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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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顾嫂早瞧着这小丫头眼熟，很有街尾喜子家的模样，等听着她说她妈在花房，顾嫂就肯定了，必是她家的。只是姑娘在问话，顾嫂便没有言。
这会儿，眼见她闯了祸惊了姑娘，顾嫂怕戚娘不饶她，便先发制人接下话头，也好救她一救。
果然，戚娘见顾嫂开了口，就咽下了嘴边的喝骂。
团子这里，却很委屈，明明是姑娘让我大声回话的！
“好了，别骂她了，她还小呢！”小黛玉开了口。
众人不由都看向自家姑娘。小？你更小吧？
就是团子，也顾不得委屈了，满是惊异的看过去。姑娘好厉害！弟弟连妈都不会叫呢，姑娘就这么有“姑娘派头”了！
小黛玉一瞧，汗，漏了馅儿了！自己这会儿是个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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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见姑娘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只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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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哥是谁？他怎么你了？你哥哥为什么和他打架？赢了输了？”
“我哥哥没赢，小腿折了。不过我哥哥也没让他好过，哥哥说，他把发哥打了个落花流水！”
团子说到没赢的时候，眼睛有些发暗，等说到落花流水时，又闪闪发亮，洋溢着对哥哥的崇拜。
小黛玉却疑惑了，没赢就是输吧？输了，又怎么打的别人落花流水？你哥哥吹牛吧？这样漏洞百出，你也信？
可看着团子的眼睛，小黛玉明智的决定维护这位英雄哥哥的形象，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
“发哥是谁？为什么打架？你还没说呢！”
“发哥是赖嬷嬷的小孙子，赖长发。赖长发都十三了，我哥哥才十岁呢，还和我哥哥打架，不要脸！”
“不是你哥哥去找人家打架的吗？”
“那是因为他欺负我，老我的手，还想拽我的裙子！我哥哥才去教训他的！”团子十分理直气壮，而且，说到赖长发的无赖行径，气愤上来，恨不得咬他一口！
但她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姑娘是太太生的啊！
团子年纪虽不大，简单换算还是会的。赖长发是赖嬷嬷的孙子，赖嬷嬷是太太的陪房。陪房什么的，她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太太是赖嬷嬷的靠山。姑娘呢，又是太太的女儿。
那，自己这样大刺刺说赖长发的坏话，会不会惹祸？姑娘会不会不高兴？
因着小黛玉的成人表现，团子早忘了眼前这个姑娘还只是个小娃娃，只把她当成个能管事的主子了。这会儿，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便小心觑着姑娘的脸色。
小黛玉听了她的话，却是心中一喜。好哥哥！真是个好哥哥！
“谢姑娘夸赞！”
团子松了一口气，姑娘没生气。
却是小黛玉那句“好哥哥”给说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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