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灰崎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答： “……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
    知道孩子们安全的消息，织田作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大意： “那，孩子们是在哪里？”
    “在……”灰崎刚要回答，身后的黑洞猛然扩大，开始朝着他猛力拉扯，灰崎踉跄一下，努力站稳，而后回答道， “在我的朋友那里，等一切安全后，他们会联系你的，不用着急。”
    “哦……”织田作注意力放在了灰崎的身后，目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你……还好吗？”
    灰崎咳出来两口血， “还好。”
    两人陷入沉默，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尴尬。
    织田作干咳一声：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我看你也受伤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治疗一下。”
    他刚说完，教堂厚重的门被打开。
    “织田作！”
    从门口传来是的太宰治的声音，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焦急，还有急忙跑过来喘息声， “终于找到你了！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太宰放心下来的声音。
    织田作明显看着灰崎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咦，祥吾君？”太宰看清室内局势，终于放下心来，他平缓着胸口的呼吸，慢慢过来， “你怎么在这？”他拧眉， “你这背后是什么……”他忽然住了嘴，他看见了灰崎有些悲伤的眼神。
    太宰在摸清安德烈·纪德的目的地，得知织田作抚养的那些小孩及餐厅老板失踪，而餐厅前留着许多未干的鲜血时，心中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向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的性子，如果安德烈·纪德真的拿孩子威胁他，恐怕织田作会不顾一切和他拼命，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幸好，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了，没有发生无可挽回的错误。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是，为什么灰崎祥吾会在此地？
    太宰看了一眼他脚下的安德烈·纪德，又看了一眼织田作。
    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救织田作之助，才会出现在此地啊。
    所以说，如果灰崎祥吾不在这里，真的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吗？
    —— “谢谢你，祥吾君。”太宰真诚向他道谢。
    织田作看着灰崎的脸又黑了一层，连忙说道： “太宰，灰崎为了救我好像受伤了。”他顿了顿，又道， “灰崎，你背后这个有什么影响吗？有什么办法可以处理一下？”话音未落，他脸色大变，大吼一声， “太宰！躲开！”
    太宰一个愣神，织田作已经飞扑过来，掐着他的胳膊将他奋力拉向身后。
    灰崎的脸上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他闷哼一声，从身体上猛然迸发出几十根粗长的藤蔓，狠狠扎在地面上，巩固住他的身体，下一秒，身后的黑洞瞬间扩大，扩大到几乎要吞噬半个教堂，太宰原先站立的地方，整片石块被掀起来，屋顶的吊灯齐齐破碎，卷进了后面的黑洞中。
    灰崎的挥舞着几十条藤蔓，将整个黑洞紧紧缠住，他发狠喊道：
    —— “给我关上！”
    “轰隆隆！”
    一根一根藤蔓接连崩断，却丝毫阻止不了黑洞的扩大，灰崎额头青筋暴起，汗流浃背，只发力让藤蔓更紧的缠住黑洞。两方僵持不下，灰崎却不肯放弃，就在最后一根藤条崩裂的瞬间，灰崎听见他脑海深处似乎有个声音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黑洞“咔吧”一声，缓缓合上了它大张着的嘴，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白气，最终消散于无形。
    空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灰崎脱力般瘫坐在了地上。
    织田作刚要上前说话，一不留神，身后的太宰就从他后面跑了出来，直直奔向灰崎： “祥吾，祥吾，怎么样？你还好吗？”
    看见太宰脸上有些焦急的神色，织田作欣慰之下，又觉得有些头疼，他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我没事……”灰崎抬头，看着太宰，沉默半响道： “对于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太宰愣住了，随机又很快想到了他说得是哪件事，状若轻松地回答， “没事啦。”
    其实在最初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有一点点难过。
    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不多！
    灰崎似乎在斟酌言辞， “虽说这个场合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太对，但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觉得还是得当面跟你说一下。”
    织田作听了几句之后，感觉不太对，遂退后了几步，远离了他们。
    “你和他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灰崎脸色灰败道， “但我……却还是把你们俩当成了一个人。是我的不对，可是在看到他……那样的结局，而来到这里后，又发现你们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思想，我很怕，你最后也会变成他那样。”
    太宰沉默了。
    “就像我之前问过你的那句话，活下去不好吗？”灰崎看着太宰，诚恳说道，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那时候他遭遇了什么，可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放弃了生命，而是为了别人活下去才放弃了自己，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
    灰崎的声音忽然急促了起来，语速也开始加快： “如果试着活下去，或许你会找到不一样的，生存的价值呢？”
    织田作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望向了天空，脸上是一片惊骇，似在喃喃自语： “天呐……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