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冥河老大去往时间长河

    “那是……一道巨大的深渊，深不见底，断开了天河？！”
    通过神目镜穿透万里之外的天河之上，神秘的迷幻大阵，便可以看到差不多一万五千里的地方，整个天河是断裂开来的，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坑，像是将整条天河都拦腰截断了。
    一道天渊，如同巨大的裂谷将整片海给截断了！
    无尽的海水，向深渊之下涌去，深渊之上，漂浮起大量的水雾，场面壮阔无比。
    方圆三万里的海水，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那深渊巨口涌去，甚至连带着天河之上，三万里的时空都在震荡着，空间收缩，是向着那深渊极速的收拢，巨轮即便是待在原地不动弹，也会身不由己的跟随着大量的海水向那深渊极速驶去！
    沈凌光注意到，实际上这艘船的船灵已经觉醒，已经在施展各种秘术，船头大量的灵石燃烧点燃，各种阵法运转，产生巨大的反推动力，想要远离深渊，但是只能做到僵持，根本无济于事，连同整片空间，都在向深渊收缩过去，身处在此方天地空间之中的商船，又如何的能够逃离？
    现在的轮船就好像是被渔网笼罩住的鱼儿，即便是逃向了渔网的最远端，依然在渔网的范畴之内，那最终还是被束缚的命运。
    而现在的轮船，就在一张巨大的空间网之中！
    三万里之外，才算脱离“空间网”的范围，而制造空间网的元凶，正是那神秘的深渊，裂缝！
    “完了，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自古至今，只有一个几乎超越了圣王的人，在这里逃出生天过，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原本老夫还抱有一线希望，直到你的出现，老夫确定了，我们确实遇到了十万年都未必遇到一回的特殊情况！”
    新圣伊仲面色苍白如纸，双目闪过绝望之色，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喃喃自语。
    “深渊之口，天河巨妖！十万年都未必能够见到一次的天河灵异事件，居然真得发生了，照进了现实！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修道一生，最终的结局，竟然是葬身巨妖之口吗？”
    绝顶圣人，已经成名数万年的老圣人余胜，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如土灰，亦是一脸的绝望，眼眸也失去了光彩，露出苦涩的笑容，自嘲说道。
    至于另外一名新圣周博，则是连连摇头，眼眸之中闪现惊骇之色，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夫才成为圣人，正是攀登大道巅峰，追求长生道果的最好年华，怎么会死在这里，老夫不能死在这里！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周博的声音，几乎都带着哭腔与歇斯底里，可想而知，此刻他的精神状态，是多么的脆弱不堪。
    沈凌光眼睛微眯，他注意到，观景台的花妖妖与月仙织同时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显然她们也十分好奇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凌光也有些头大，该怎么跟她们说明呢？
    天河巨妖！
    属于神话传说之中的怪物，平均十万年才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会将天河截断，形成深渊，吞噬方圆三万里的空间，这些空间内的一切事物，包括天河之水，都会被吞噬殆尽。
    从来没有人见过天河巨妖的真面目。
    因为绝大部分人还没来得及见到真面目，就丧生在了恐怖的深渊巨口之中。
    相比较苍茫深渊、倒悬海，天河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不主动去踏足那些与魔界相连的奇异空间区域，也就是天河禁区，只要你不去涉足那些天河禁区，乘着特殊的商船，你都可以安全的在中州与天玄道州来往，这是自古公认的最安全的从中州到天玄道州的交通方式，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但是事无绝对。
    在某些特殊的时期，天河之上，也会出现“诡异”现象。
    深渊巨口，天河巨妖便是天河最恐怖的诡异现象。
    自冥古时代天河出现之后，五百万年的岁月时光，苍茫星历史上关于天河巨妖的记载，不在少数。
    据说在冥古岁月，天河巨妖便出现的很频繁，经常吞噬天河之上来往的轮船，并且这些被吞噬的天河渡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轮船之上都有圣王强者坐镇。
    天河巨妖的深渊之口从不吞噬无名之辈。
    不过冥古岁月到底是一段特殊的岁月，距今太过的久远，很多历史都被模糊了，宇宙各大修仙星辰的古籍记载的历史大事件多有冲突之处，所以冥古岁月的很多记载，被后世修仙界历史学家认为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神古岁月，苍茫山海志上也有关于天河巨妖的记载，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有一幅古老的天河巨妖画像被印刻在山海志大妖传上。
    这是一张俯视图。
    画面中，一片汪洋中央，出现了一道深渊巨口，截断整片天河！
    无尽海水，往深渊之中倾泻。
    海底深处，两颗如同巨大岛屿的血红色眼眸，在闪闪发光，闪烁着让人心悸的精神压迫感。
    这是苍茫山海志大妖传·天河巨妖篇幅，仅有的一张画像，即便是隔着历史文献，也能感受到“天河巨妖”的恐怖压迫感。
    神古岁月距今二百万年至一百万年前！
    太古岁月，天河巨妖出现过两次被记载，只是没有人生还过，甚至闹得最大的一次，太古时代一个统治苍茫星的王族的最强领袖，葬身在了天河巨妖之口，震动了整个太古！
    太古时代初期，人族还不是苍茫星的唯一的统治者，那时候万族林立，人族尚还处于弱小阶段，还在发育的时候。
    而时间到了荒古至今时，天河巨妖五十万年的岁月，只出现一次，那一次，一尊绝顶圣王因为距离天河巨妖的“深渊之口”距离较远，靠着燃烧生命，破开了“空间网”，侥幸活了下来，自那之后，那位圣王也彻底的道心破碎，失去了证道成仙的资格，有很多人追问过那尊圣王关于天河巨妖的事情，那位圣王前辈只要听到天河巨妖四个字，便会陷入疯狂之中，打碎周围的一切，一些提问者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发疯的圣王强者一巴掌给拍死了。
    此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向那尊圣王问任何关于天河巨妖的事情了。
    自古以来，天河巨妖的恐怖传说，都存在着。
    只是这个时代，距离天河巨妖上一次出现，差不多已经四十万年的岁月！
    四十万年！
    这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即便是追求长生大道的修士，无数惊才绝艳之辈，只要不是仙人，无论多么强大，便还算是凡夫俗子，也注定会被埋葬在如此悠远的历史长河之中。
    时光最是无情，可以埋葬一切风流，一切英雄气概，一切的雄心壮志，一切的惊才绝艳。
    大浪淘沙，在古老时光的冲击之下，即便是最恐怖的传说，在今人眼中，也会逐渐的褪色，会让很多人下意识的忽略了“恐怖传说”的恐怖程度。
    可是而今！
    天河巨妖再度出现！
    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眼中。
    怎能不让人绝望？
    历史上，遇到天河巨妖的人，即便是绝代圣王，甚至传说之中的红尘仙，都饮恨了。
    在传说之中，天河巨妖是连天上真仙，都可以无情吞噬的绝代大妖魔！
    自冥古时代存活至今，最起码活了五百万年！
    “完了！完了！传闻天河巨妖每次出现，必吞噬圣王级别的战力，原本老夫还寄希望前方的深渊只是某种天灾现象，并非天河巨妖，毕竟我们的船上，并没有圣王级别人物，现在看来，一切是我想多了，神道，你就是圣王级别战力啊！完美的符合天河巨妖吞噬人的条件！完了！所有人都得死！没有人能够在绝代大妖面前活下来！即便是妖族在苍茫星最为鼎盛的岁月，天河巨妖也被妖皇称之为妖祖！是妖族一脉的无上传说，图腾级别的存在！别说凡人了，一般的仙人在其眼中，也与蝼蚁无异！”
    余胜悲呼，满脸绝望，眼瞳之中充满了恐惧，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
    按理说，也是成名数万年的老圣人了，心理素质不应该如此差劲，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天河巨妖虽然已经数十万年没有出现了，但是名头太盛，恐怖形象深入人心，对于凡人而言，这种存在一旦出现，便象征着死亡，毫无悬念。
    任何的反抗在这种级数的怪物面前，都失去了意义与作用。
    这是连仙人看了都皱眉头的恐怖怪物，绝代大妖，圣人在其面前，比起蝼蚁还要不如，如此一来，即便是圣人，直面必死的局面，又有多少人可以维持道心不崩溃，坦然的赴死呢？
    沈凌光自小便博览群书，自然也知道天河巨妖的传说。
    透过神目镜，透过船灵的视角，他看到远方的“深渊之口”之后，也是忍不住眉头一皱，心神一紧。
    背脊寒气直冒。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艘轮船的船灵，为何会如此的恐惧了。
    “无论我使用手段与这种怪物对抗，都必死无疑，只能请外援了！”
    沈凌光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他知道真正的大麻烦来了。
    这次的危机，绝不是可以随便化解的。
    ……
    将视角超脱苍茫星，在宇宙星空的角度，俯视苍茫星中州与天玄道州，可以看到，两大道州彼此之间的距离其实靠得很近，彼此之间，只是存在一道微小的裂缝，站在星空之中看去，这道裂缝相比于天玄道州与中州不值一提，但是进入苍茫星之后，便会发现，这道漆黑的裂缝之宽，之广，完全不逊色于任何一个道州。
    这就是苍茫深渊。
    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有绝代强者推测，应该是苍茫深渊内部自成空间规则，所以越是接近它的人，便越能感受到它的空间之宽广。
    而在这条裂缝之上，则有一条璀璨的银河，在宇宙之中闪烁着灵气光华，如同晶莹剔透的钻石，格外的引人注意。
    即便是苍茫星周围存在仙道大阵，隔绝苍茫星的气息泄露出去，域外修士想要进入苍茫星，一般必须通过大阵的同意，但是因为这条银河的存在，散发惊人的灵气出去，导致这里成为了一处域外修士可以便捷进入苍茫星的突破口，这条星空中看去像银河的河流，便是天河。
    任何的修仙星辰，即便是再强大，底蕴再深厚，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修仙星辰上的各大道统，历代绝世高人，都会在星辰四周献祭自己的精血，布置道纹，组合成绝世的“护星大阵”，苍茫星也不例外。
    因为有护星大阵的存在，苍茫星可以在宇宙之中很好的隐藏自己的位置，避开了很多未知的危险。
    但是又因为苍茫星的天河实在是太特殊了，总有些特殊时刻，天河爆发出来的气息，会穿透护星大阵，散发到宇宙星空之中，被一些心怀怪胎的势力捕捉到，解析出关键信息，通过撕开天河一角的护星大阵，降落天河，进入苍茫星！
    所以天河之上，历代以来，都会有苍茫星五大道州诸多不朽道统联合建立起来的超级防御要塞守卫队，守卫队之中的存在苍茫星至今为止的一些巅峰强者，他们存在目的不止是为了应付天河禁区之中奇异空间之中随时可能会走出的魔族大军，也为了应付随时可能通过天河入侵苍茫星的域外来客。
    六十年前，如今正气宗的宗主应无穷便在天河一巴掌击碎了来犯苍茫星的域外飞舰。
    所以，天河对于苍茫星而言，是一处极其特殊的地方。
    堪称苍茫星的咽喉。
    守护住天河，便等于守护住了整个苍茫星。
    而现在，浩瀚的天河，其中一处，发生了惊变，出现了“深渊之口”！
    “深渊之口”方圆三万里的空间，成为了一道“空间网”，空间网中，一切事物，都在往深渊之口之中涌去！
    这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空间在被吞噬！
    在被吃掉！
    天河将永远会少去三万里的空间的海水。
    尽管对于浩瀚的天河来说，三万里不算是什么，但是空间本源被莫名的吃掉，秩序被彻底的吞噬，这种事情，听上去还是极其的匪夷所思的。
    相当的让人难以置信。
    此刻，站在宇宙星空来看，可以看到，位于中州与天玄道州之间的裂缝之上的银河中央，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的缩小，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如此惊人的变故，苍茫星大道，星辰意志，竟然是毫无反应。
    甚至可以这样说，除了“深渊之口”三万里范围“空间网”中的人与物感知到了恐怖的变化，空间网外的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道法秩序正常流动，晴空万里，一切如往日一般，没有任何的区别。
    对于空间网外的人而言，这似乎又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似乎，以深渊之口为中心，方圆三万里的世界，已经与世隔绝，与整个世界断去了联系，甚至断去了因果。
    如果这是真得，这又是何等的大神通？
    ……
    冥夜古河，冥夜古街。
    这是一条永远黑夜的古街，一轮明月，永远的挂在西边的天幕上，唯一的区别，这轮明月有时候会变成残月，有时候会变成满月，并且满月有时候像个小小的玉盘挂在天上，有时候却大的夸张，挤满了半面天幕，像是近在咫尺，永恒不变的是，这条街道永恒的清冷格调。
    街道是青石板铸成，明月的清辉洒在上面，如同一层霜铺在地面上，看起来纤尘不染。
    这条街道上住着很多上古传说之中的超级大佬，有人是苍茫星神古时代的传说，有人则是太古时代的无上传说，而有的人，甚至都不是苍茫星的人，来自于未知之地。
    不过所有人都尊崇这条街道尽头，月牙山上那位外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为冥夜古河的领袖，代老大，也是老老大。
    中年男子名为夜暝，来历极其的神秘，据说冥夜古街，知道冥河如今老大真实跟脚的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从不说话的哑巴，哑巴外貌很年轻，甚至可以说很英俊，但是从不说话，甚至也不动弹，一直枯坐在月牙山北边的山崖，面朝北方，至今已经有数十万年了，哑巴身上已经被堆砌着各种灰尘，成为了一尊雕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
    就连无面神医都看不出哑巴是否还活着。
    似乎是死了，又或者在闭关？
    不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哑巴若是死了，只怕从今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冥河老大的真面目了。
    冥河老大夜暝这个夜晚，突然心绪难宁，有种隐隐的不安感，在心中蔓延。
    修为到了他这个境地，直觉一向很准。
    甚至可以说，若非是某种会影响到未来历史时间线的大事件，他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感应。
    外表平平无奇，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来到了月牙锋北边的山崖上。
    来到了传说之中的已经成为石雕的哑巴身边。
    中年汉子带上了一壶酒，坐在哑巴旁边。
    他自顾自饮了一大半，然后从袖口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碗，给小碗中倒入半碗酒，看量，也有三四口的样子。
    “怎么样，我知道你很喜欢喝酒，给你留了这么多酒，大方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离开冥夜古河一下，需要你来照看冥河，我知道，就算是我不在了，只要你还在，便是生出天大的变故，也不会翻天，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你若是说话了，按照约定，你该接替我的责任，你还是要守护这里。”夜暝笑嘻嘻道。
    “……”
    哑巴没有任何的回话。
    好像真得不存在任何的生命气息了一样。
    咕咕。
    夜暝继续饮酒。
    一壶酒尽，夜暝神色突然凝重起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光。
    “那位大人的唯一继承者那边似乎出了一点情况，不过按照约定，在苍茫星上，除非出现仙王级别的危机，不然我是无法出手帮助他的，这个劫难，只能靠他自己去化解。”
    “更让我在意的时另外一件事情，未来的时间线变动了，甚至过去的历史时间线，也出现了变动了。将现实比喻成脚下的路，走过的路是既定的，是过去的，而通往未来的路，虽然无法预测会往哪个方向前进，但是脚下可以前进的道路，却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存在几条的，可是现在……那隐约可见的几种未来，却发生了变化，未来的路，变得无限了，彻底的不可测了……一定是出现了某种惊人的变故才会如此！而且，来时既定的路，竟然产生了微微的扭曲……过去的时间线也在动，过去的历史在改变，未来的历史也在改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沈凌光有关，我必须出趟远门！”
    “那里很危险，但是我必须去确认一下……我要去这个世界的时间长河，去看看！”
    夜暝双目闪过深沉的光芒。
    这一去可能会很久，也可能在一瞬间之后他便会回来，也可能永远无法回归。
    时间长河，那是仙人都无法想象的错乱之地，古往今来，唯有绝代大神通者，才有可能找到时间长河！
    至于走进时间长河，看过去，观未来，则在诸天万界，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传说。
    许多年前，夜暝去过一次时间长河，那一次他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想要再去那个地方。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内心的那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感觉，一定是沈凌光身上发生了什么足以改变过去，现在，未来的大事件。
    这种变化对于未来的“那个计划”是否会产生什么影响，他必须要亲自去时间长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多年，连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所有人都说你是哑巴，但是到了今日，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嘿嘿，我不在的时候，请道兄守护好冥夜古河，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哑巴兄。”
    夜暝起身，望向北方，一双眼眸，仿佛看到了无穷宇宙之外的事物。
    轰！
    一道通天白光，骤然自冥夜古河深处出现，划破苍茫！
    ……
    月牙峰上，枯坐几万年的哑巴石雕，身躯上，开始有灰尘抖落，哑巴的一双眼眸，闪过一道光。
    “……”
    哑巴手臂上的尘土抖落，抓起旁边只剩下三口酒的酒碗，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