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只为体面的离开

    在看了这惊悚视频和擂主绝密资料之后，杨小新发现，他竟然一时没法静下心来冥想，他脑海里不断滚动着血腥金刚那狞恶丑怪的面孔和那血腥的场面。当然，他不是没有想到那张光盘，他相信，那光盘的音乐一定能让他抛开杂念，进入冥想状态。但是他却怕像上次一样，一冥想就是三天。明天，公司要与黑加仑电子谈判，那是他体面离开盛辉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没办法，他只好上床睡觉了。好在，躺在床上睡觉终究和坐着冥想不一样，在挣扎了一番之后，他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只不过，这觉却睡不踏实，夜尿很多，直到下半夜才算安稳下来。。。
    当杨小新从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饿。
    “我该不会连睡觉也要连睡三天吧？”想起上次冥想过后的第一感觉也是饿，杨小新忙不迭的抄起枕边的手机。
    还好，是六月二十四号，只不过，时间却显示14:35分。
    “我的生物钟怎么失灵了？”他这么一想，心头没来由的漏跳一拍：“我的真气不会也没了吧？”
    也难怪他这么想，短短几天，他的身体机能变化如此之大，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于是他当即闭上双眼，用意念感受并催动体内的真气按行功的线路运转，殊不料，却让他又有了惊喜的发现。
    “怎么真气运转的速度，好像快了不少？而且真气好像还增加了那么一点点。”杨小新惊诧的睁开眼睛。
    对于修真的了解程度，虽然他仍然停留在菜鸟水平，但他是一名工程师啊，一些基本原理他却是十分清楚的。真气运转速度快意味着行功周期缩短，功效会大大加强，而且还会产生更大的吸力，对于灵气的吸收，速度也会更快。他心中是这样理解的，虽然他认为以华夏国目前污染日益严重的大气，还能有多少灵气。
    不过他心中又着实有一点点担忧，以他对人体生物钟的认识，生物钟是人体对于太阳升落，日月交替的适应从而进化产生的，对人体的生理调节，还是蛮重要的。如今这个有点独特、“闻鸡起舞”的生物钟被打乱了，不知道对身体有些什么影响。不过此刻，他又觉得体内气机通畅，精神饱满更是达到十二分，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唉，管它呢，这样也好，自己今后还能偶尔睡睡懒觉呢。等参加完太极拳交流大赛，再上一趟茅山问一下老道吧。”杨小新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确实，对于自己修炼太极功法后的种种变化，他心中有太多疑问要向老道问个究竟。
    而此刻，杨小新显然没有心思和时间多细想，他的心中记挂着一件事，那就是下午公司和黑加仑电子的那场谈判。
    “不知谈判进行得怎样了，可千万不要结束了才好。”想到这里，杨小新急忙拿起手机，拨通经理马晓文的电话。无论如何，要先让经理他们把黑加仑稳住，这是他此刻的想法。
    “小新，你有什么事？”电话那头马晓文的声音响起。
    马晓文的声音有点不耐烦，这让杨小新怔了一怔，一下子有点不适应，印象中，这位经理的涵养一直很好。
    她该不会是怪我又无故旷工吧？想到这里，他心中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歉然道：“对不起，马经理，我昨晚睡过头了，我这就到公司去。”
    杨小新哪里知道，这场谈判刚刚结束半场，局面目前对盛辉电子相当的不利！
    “你。。。”电话那头一声气结。
    她马晓文的涵养实在是好，要换成别人，手机恐怕早扔出去了。
    “经理，谈判进行得怎样了，不会结束了吧？”杨小新有点忐忑的问。也难怪他会这样问，电话那头，除了马晓文，并没其他人的声音。
    “正进行着呢，小新，有什么事等谈判结束再说吧。”那头的马晓文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就想挂断手机。
    “等一等，经理，关于黑加仑电子的投诉，我手头有让公司撇清责任的铁证。”听到谈判还没结束，杨小新松了口气。
    “铁证？什么铁证？”那头的马晓文有点错愕，甚至还有一点点狐疑：这小子不会还没睡醒吧？实验室磨的几十枚切片，还有刚刚从权威机构要回来的几枚切片，都没法证明产生失效的责任，在黑加仑电子一方！
    “是这样的，我昨天取了几块失效样品磨了几枚切片，它能证明，失效的责任方在黑加仑电子。”杨小新不无得意道。说这话的时候，他那一贯的谦卑已完全不见，倒显得有几分臭屁。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就是一声突然高八度的惊叫：“真的，你确认？”虽然这一声惊叫是经过刻意抑制的，但是前后的反差还是让杨小新吓了一跳。
    “是的，我确定。”他的口吻不容置疑，甚至还刻意的甩了一下头发，尽管对方不可能看到。
    不过，听筒中这时却传过来一个冷峻的男低音：马经理，你干什么？
    这个声音杨小新自然认识，正是工厂的总经理伍建国的，招牌式的低沉冷峻，不过此刻还带有些严厉，显然是因马晓文那声惊叫而起。
    “小新，你等一下。”马晓文这一声过后，杨小新就听到一阵窃窃私语，但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什么？你确认？”，这一句杨小新就听得清楚了，因为他的音高也是突然提高八度的，那是伍建国的声音。
    “你们俩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两位高管的相继咋呼，很快引来另一个声音，正是负责营销的副总任书行。
    “原来他们都在一块啊，那怎么刚才一直静悄悄的。”杨小新微感奇怪。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然后杨小新就听到那句他心中一直渴望听到的话：“行啊，马晓文，你们技术部这次要立大功了！”那是集团副总任书行激动的声音。
    “是啊，立大功了。”杨小新喃喃自语，这一刻，他忽然感到鼻头有些发酸。
    人，有谁不想争一口气，有谁不想证明自己？
    “小新，现在刚好是谈判中间的休息时间，离谈判重新开始还有七分钟的时间，你赶紧打车过来。地点是集团总部大楼一号会议室。”在静默了片刻后，马晓文那急切而又兴奋的声音响起。
    就在杨小新应了一声，正想挂断手机时，电话里又传来马晓文一声“你等等”。
    杨小新正微感诧异，一个亲切而又爽朗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好小子，你叫杨小新？”
    对方的这一声好小子，让杨小新心中一暖，赶紧恭声应道：“是的，任总，我是杨小新。”
    “好你个小子，好样的！”伴随着这声赞赏，杨小新还从听筒中听到“啪”的一声，他猜这应该是手掌用力拍打在大腿上的声音，至于是任书行他自己的大腿还是伍建国的大腿，他就不敢肯定了。
    杨小新正想回应一句谦虚的话，却差点让任书行接下来的话给雷到了。
    “小新，我有一位熟人在公司宿舍巷口斜对面的公安局上班，这样吧，你赶紧去巷口等，我让他派人开车接你。”
    还没等杨小新回答，就听手机里“嘟”的一声，对方已经把手机给挂了。
    “让公安局的人开车来接我？该不会是警车吧？”杨小新一边皱眉嘀咕着一边迅速穿上工服，已经来不及洗漱了，虽然心中有点不自在，不过一想起黑加仑电子那些鬼佬身上的味道，他的心也就坦然很多。
    望了望一眼窗外，阳光明媚，杨小新心情大好，轻快的背上工作包，出门而去。
    当杨小新走到巷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呼啸而至，他的心瞬间就漏跳一拍：“不会吧，还真是辆警车啊！”
    咋一眼看到这警车，他还真有点发怵：毕竟昨晚在夜总会，自己可是跟人家干了一架的。
    。。。
    集团总部大楼一号会议室。
    一名身材高大，胖瘦适中的鬼佬中年男子微眯着双眼，阴晴不定的望着站在投影屏幕下方的一名身穿粗布工服，样貌清新而又腼腆的青年工程师。中年鬼佬的眼神有点复杂，有惊愕，有意外，更有一丝慌乱。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他叫哈格尔，是黑加仑电子华夏分部采购部的经理，也是此次黑加仑电子派出的首席谈判代表。坐在他左首的是一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叫布莱恩，是公司聘请的法律顾问，坐在他右首的是技术部经理简森，简森的旁边还坐着一名身材火辣的漂亮女郎，她是负责会议记录的秘书曼妮。
    哈格尔眼中这位突然冒出的青年工程师，自然就是杨小新了。
    在谈判刚开始的时候，对于杨小新来说，一下子成为这样一个重要谈判会上的主角，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这让他有点慌乱，谈判桌上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度让他的大脑产生短暂的空白。
    在他刚才微微颤抖着身体走上投影台的时候，他的背后甚至传出一声嗤笑，嗤笑声的主人正是那名性感的女秘书。
    “杨小新，你真的这样不争气么？”他在心中大骂了自己一声。
    也不知是他的这一声骂真的起作用，还是那声嗤笑激起他一直深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倔强与傲气。当他转身再面向众人的时候，他的脸上已露出了微笑。
    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中的呐喊：我不想一辈子做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陪衬！
    握在手中的u盘，被他快速的插进电脑，白皙的手握着鼠标一连串轻轻的点击，投影屏幕上，很快现出一幅切片的剖面图片。
    完美切片所呈现出来的图像效果令人惊叹：光滑如镜的磨面，几乎见不到一丝磨痕，各个电镀金属层、焊接层纤微毕现，纹理清晰可辨。
    一切缺陷都无所遁形！
    在元器件与焊锡的交界处有一丝包覆着杂物的缝隙，这就是他的铁证！缺陷，是存在于元器件之上的，与公司的产品无关！
    这就他翻盘的底牌！
    智珠在握，天地在我，此刻的杨小新一脸的风轻云淡。他甚至没有多解释，手中的红光点指示笔，不断的在那包覆着杂物的缝隙打转。
    在这一刻，整间会议室落针可闻。而谈判桌上各人的表情，却是各自各精彩了。
    哈格尔的温文尔雅不见了，不断的挪动着身子，并不时轻扯系在脖颈上的领带。
    而最精彩的表情当属于任书行，这名一向以平和淡定著称的集团副总，此刻大眼对小眼的盯着哈格尔，双手略微摊开，看他样子像是要随时回敬哈格尔一个耸肩摊手的姿势。也难怪他如此一反常态，上半场的谈判，对方的傲慢蛮横无理，早已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哈格尔坐不住了，不断地起身到会议室外打电话请示，当他第三次坐回座位的时候，他不得不说了声sorry！
    至此，这场谈判已没有什么悬念，如果用两军对垒来形容，那此刻的黑加仑电子就是兵败如山倒。
    作为本次事件的大功臣，杨小新却无法马上得到奖励，因为像盛辉这样的国企，特别贡献奖是需要经过申报和层层审批的。不过他杨小新此刻倒并不是太看重，他的心愿就是想体面的离开。当然，那原本打算当一个月笑话而得到的五千块钱，他可不舍得，剩下的时间，他向马晓文请了假。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在公司内部网络的员工心声留下了临别感言，这是他原来就计划好的。依他原本的意思，是想狠狠的奚落一下那些嘲笑他的人，再顺便臭屁一番的，但最终，在甩下几滴清泪后，他只是留下了这么几句话：工程师队伍是企业的中坚力量，他们是企业的财富，请关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