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忽悠瘸了

    凌平和贾会计不熟，但不妨碍他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特别是什么“下周回国”、“ff量产11辆”的名场面，即便重生之后回想起来，仍觉记忆犹新。
    老贾这时候还没有创立乐视，更没有为梦想窒息，在一众资本名流之间，显得有些局促和拘谨。
    即便他本人比凌平大了快13岁，旁人远远望去，已俨然透出一种阶级的参差。
    “你好！”
    凌平倒也没有托大，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可别说什么这家伙早晚崩盘，得离他远一点。
    人家背后这会儿站着大佬呢，牛逼的不行！
    所以表面功夫无论如何得做一下。
    眼见凌平和自己握了手，老贾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同时也堆满了真诚的笑容，道：“凌总，您果然跟新闻上说的一样平易近人，我还是您的歌迷，《将军令》、《东风破》都会唱呢！”
    “是嘛！”
    凌平佯装惊讶，笑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早知道你小子是歌神，就差一首《野子》完成进阶是吧？”凌平心里暗暗吐槽。
    一听这话，贾会计的嘴咧的更开了，透出几分精明的憨厚，然后从兜里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名片。
    凌平接过来一看，这会还不是乐视，而是一家名叫“西伯尔联合通信科技”的公司，老贾正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看凌平捏着名片不说话，更没有收进去的样子，老贾不禁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从来就是个投机分子，对于外界的反应极其敏感，特别是面对财富、权势超过他的群体，则表现地更加明显。
    而这……其实也和他的发家经历有关。
    老贾成绩中等，是90年代的大专生，学的财政专业，大约类似于现在的会计专业，这也是“贾会计”这个外号的由来。
    他第一份工作是县税务局的网络技术管理员，大学女朋友安排的，人家老爸当时是副县长。
    后来下海创业，又做起了洗精煤相关产业，就是对优质煤再加工，然后倒一手，中间赚个差价。
    赚了两年钱后，渐渐的老贾又对现状开始不满意，于是一通瞎折腾，老婆受不了，和他离了婚。他就拿着前边赚到的第一桶金，孤身到了太原闯荡。
    也就是这一年，他遇到了一位大佬，据说这位大佬的家族非常牛逼，就算在海里也能说的上话。
    老贾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搭上了人家的线，顺利成了大佬的白手套，从此开启了开挂人生。
    大佬本身在联通任职，权力颇大，贾会计受到指点，成立了一家“通信技术公司”，半年不到，拿下了联通公司在山西大半的业务，身家正式突破千万。
    他手里有钱，大佬又有权，自然不想再偏安一隅，于是又转战京城，成立了名片上这家“西伯尔联合通信科技有限公司”。
    而后大佬又透出口风，让老贾提前得到了联通要搞“手机电视”业务的消息，当即悄摸注册了一家公司。
    大家猜的没错，这家公司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乐视”。
    最初的乐视只是一家vod公司，专门给联通的电视机顶盒提供视频内容的。
    可这视频内容从哪儿来呢？
    当然就是买版权呗，从各个影视公司去搜罗。
    不过贾会计最初并没有买版权这个想法，他想的是自制，就是乐视出钱，然后自己拍电影、电视剧。
    他和后来的老婆甘薇就是拍剧时认识的，只不过那剧拍的稀烂，口碑极其不好，眼看着自制搞不下去了，才开始买版权。
    可没想到歪打正着，随着国内视频业务的兴起，以及国家对盗版打击力度的增强，凭借前期囤积的巨量“版权库”，乐视稳坐钓鱼台，居然吃到了早期视频业务市场最大的一块蛋糕。
    后来有人说是老贾举报了“快播”，这事儿真相如何具体也不可考，但以当时互联网巨头们纷纷押注视频业务的做法来看，“快播”的倒台那是迟早的事。
    就算没有老贾，估计也会有老马、老李出手。
    正是因为乐视的成功，给了贾跃停一种成功的假象，后面人心不足蛇吞象，搞出一个什么“平台＋内容＋终端＋应用”的互联网生态概念，轰轰烈烈宣布造车。
    结果因为资金不足，差点崩盘，不得已开启了大忽悠模式，开始为梦想窒息，几乎坑了半个娱乐圈的明星。
    再后来就是老生常谈，因为骗来的钱没有花的多，窟窿越来越大，又开始财务造假，加上遇到打大老虎，后台再一倒，这下彻底没得救，从此远遁美利坚，留下了“下周回国”的传说。
    凌平估摸着时间，这会儿老贾应该已经开始筹备乐视了，大概是对自制剧有想法，所以才来找他搭讪。
    毕竟影视圈谁不知道壹心拍啥火啥，要是能让老贾搭个伙，估计能给这家伙乐翻。
    “原来是贾总，幸会，幸会！”
    顿了片刻，凌平微笑出声，将对方的名片塞进了衣兜里。
    老贾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个重生者，早就摸透了他的底细。
    他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看到凌平对自己这么客气，心里还挺惊喜，不觉颇为受用，只道后面那事铁定有戏。
    心里如此想着，便顺口道：“凌总，冒昧打扰到您，真的很抱歉。因为我非常喜欢您的歌，特别是对壹心取得的成绩更是叹为观止。同是生意人，自然心生敬意，所以才厚着脸皮想跟您认识一下。”
    凌平一挑眉毛，将刘德哗拉到身前，半开玩笑道：“你这样讲，哗哥可要吃醋了啊！”
    贾跃停也不是蠢人，连忙捧哏，一脸诚惶诚恐道：“啊……哗仔当然也是我偶像，毕竟像我这个年纪的，当年谁不迷哗仔啊？”
    刘德哗赶紧摆手，他看得出来贾跃停在说场面话，自然也没精力掺和到两人中间，当即笑道：“我们都老了，现在谁火的过凌平啊，粉他就对了。你们慢聊，我去陪陪张导！”
    凌平目光一扫，发现张艺某正躲在角落里，虽然不时有明星同他敬酒，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孤独感。
    看来张卫平对自己不配合炒作这件事依旧是耿耿于怀，甚至迁怒到了老某子身上……
    “凌总，凌总……”
    老贾的呼唤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凌平转头，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贾总，刚才想一些事情，走神了。”
    “没关系，我也经常这样！”
    虽然很不礼貌，但二者之间地位的巨大差距，还是令贾跃停忽略了这些小细节，诚恳地邀请道：“凌总，这边太吵，要不我们去旁边聊？”
    “好！”凌平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两人挪到大厅一侧僻静的角落，许多人的视线亦随之而动，纷纷猜测贾跃停到底是何方神圣？
    “贾总是做通信生意的？”两人站定，凌平率先问道。
    “没错！”
    “既然是通信业大老板，怎么会来参加影视圈的庆功会？您是张制片的朋友？”
    “算……算是吧！”
    贾跃停尴尬地笑了笑，他总不能说这庆功宴邀请函是自己花了50万买过来的吧！
    “原来如此！”凌平点了点头，也不戳破他的底细。
    贾跃停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讪笑道：“其实除此之外，我还对影视剧感兴趣。您知道的，我们这种做生意的，钱是万万不能闲置。恰好我的通信生意还可以，手里有点闲钱，便想投资拍戏，可又不知从何做起，所以想来这边找一些行内人取取经。”
    “来了之后么？有什么想法吗？”
    “呃……”
    老贾哪懂影视圈啊，理所当然道：“我觉得古装剧应该不错，许多人都这样说的。但重点还是要有大腕，有巨星，这样电视剧就能火！”
    “呵呵……”凌平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那你觉得我们公司今年上映的《开端》怎么样？”
    “很……很不错！”他压根就没看，但仍旧一个劲地说不错。
    凌平也不点破，笑道：“《开端》是一部轻科幻电视剧，年初最高收视率破9，在大学生里口碑极高，贾总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打听一下。”
    一听“收视率破9”，贾跃停眼睛都亮了一个度，他也不求什么破收视记录，只要旗下的自制剧能达到《开端》这个水平就行，而且自己还有联通的垄断优势，到时候还不得大赚特赚？
    凌平眼见贾跃停动心，继续撺掇道：“其实贾总刚才说的没错，古装剧确实很有市场。但贾总想过没有，如果每个人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那么市面上同期上映的古装片该有多少？竞争又该有多激烈？面对这样的竞争，贾总还能保证旗下电视剧的收视率吗？”
    贾跃停眉头一皱，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同又时有些淡淡的不妥，但偏偏说不上来是什么，于是问道：“凌总的意思是？”
    凌平笑道：“贾总与其在古装剧里死磕，还不如退开一步，我看科幻赛道就挺适合你的！”
    “科幻？”贾跃停愣了一下。
    “是的！”
    凌平点点头，面不改色道：“别看科幻片在国内不吃香，但放在国外，却是各家影视公司都会奋力追赶的对象。”
    “而且国内也并不是不做，主要是由于软硬件等各方面的限制，许多电影公司不愿意为此投入，不然科幻绝对会是国内影视领域最强的盈利点！”
    “呃……”
    贾跃停也有些头皮发麻，不是，其他影视公司都不敢碰的东西，你让我上，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一点了？
    “现在电视剧成本越来越高，起步都是百万，但大头都让明星拿了，用在制作上的越来越少，贾总如果能平衡一下其中的重心，拍出一部好的科幻，也并非是不可能。看看《开端》，它就是最好的例子！”凌平如是说道。
    但他其实有一点没有说明白，《开端》是一部轻科幻剧，靠的是设定和剧情取胜，跟特效关系不大，所以才能够成功。
    贾跃停闻言心头一动，便听凌平问道：“贾总的资金体量怎么样？”
    “还……还行！”
    “有钱就好！”凌平点点头，道：“你是做高科技企业的，投资的剧就应该与企业本身气质相符合，科幻剧恰好具备新潮、科技、未来等各种元素，同时又能开辟一片影视蓝海，简直就是专门为贾总订做的！”
    “啊……”
    贾跃停都快被忽悠瘸了，忍不住问道：“我……我能行吗？”
    “当然！”
    凌平拍了拍贾跃停的肩膀，郑重道：“国家未来肯定是要重点发展这一块，科幻片也是最能代表一个国家电影工业水平的，贾总能够走在人前，注定是要名垂青史啊！”
    老贾已经感觉快要热血沸腾了，凌平继续说道：“贾总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派人帮你把架子搭起来。当然，我绝不干涉你的决策，重点还是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我们做电视剧经验还算丰富，旗下明星也多，大家携手，还是能少走不少弯路。”
    老贾正迷茫呢，听到凌平的话，忽然像是有了指路明灯，不禁大受触动，感动道：“凌总之心胸，真叫我惭愧到五体投地。您放心，只要是您的人，我一定当贵宾对待，决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贾总的承诺，我肯定是不会怀疑的！”凌平认真说道。
    两人又聊几句，贾跃停轻飘飘地走了，只觉得胜利就在眼前，随手便可握住。
    凌平深深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捏住一颗提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老贾还是太年轻啊，居然也有被自己忽悠的一天！
    国内影视基础还很薄弱，科幻片哪那么好做？
    但不做又不行，不然永远都要落后别人一步。
    现在有个冤大头愿意趟进去，凌平自然是乐的顺水推舟。
    再说了，老贾此时春秋鼎盛，实力不俗，花点冤枉钱又怎么了？
    这波啊，这波叫花别人的钱，练我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