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复活赛

    龙丹妮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很明显天娱已经开始不守规矩。
    她本想体面收场，毕竟是自己的老东家，奈何天娱不想要这份体面，那就只能撕到底了。
    于是就在总决赛前一周，原本帮张亮颖骂人的《成都娱乐周报》突然报道了一则新闻。
    起因是他们采访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全国二十强，然后让该选手透露了很多关于天娱合同的内幕。
    “当时是20强赛晋级之后，天娱的人忽然出现，拿着合同让我们签……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节目组的人说过，要到总决赛以后才会谈签约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跑来就直接让我们签合同。”
    “我看了一下，合同条件非常苛刻，当时有人不同意，节目组的人就说不签的话后果自负。”
    “有人问过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一开始还不愿意说，后来是看我们都不愿意签，才撕破脸说不签就不让继续比赛……”
    哗……
    舆论彻底被点燃了！
    之前大家吵一吵，还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对整个节目档恨铁不成钢。这会儿霸王条款一出，那可就真就坐实了节目组黑幕的传闻了。
    而且节目办到现在，凡是进到全国赛区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粉丝，一听自家姐姐受委屈，瞬间就对着节目组开冲。
    有一家小报更牛逼，甚至弄到了合同的影印件，只是非常模糊，一看就是偷拍的。但到底是不是内部人员泄露，多多少少有点儿欲盖弥彰。
    当然再模糊也难不住神通广大的网友，经过技术大神处理过后，合同的细节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大意是：签10年，违约金500万，前6年二八抽成，后4年五五分帐。
    中间还有各种细节条款，什么不许谈恋爱，必须无条件服从公司安排，年假只有十天……
    网友们一看，这哪是签明星啊，黑奴也不过如此了！
    天娱也说的很明白，不签也可以，除了不能继续参赛，所有和芒果台合作的公司都会与其终止相应的演艺合作。
    换句话说，不签就封杀你，想当明星只能在天娱。
    “畜牲啊！”
    凌平知道这所谓的影印件肯定是龙丹妮搞的鬼，但看到二八抽成心里也骂天娱不是人。
    壹心起步都是三七呢！
    而且自家资源能是天娱比得了的吗？就算是三七分，也足够让艺人赚的盆满钵满。
    哎呀，这特么才是资本家啊，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成都娱乐周报》一战成名，从霸王合同开始，各家媒体持续跟进，对天娱和芒果台进行口诛笔伐，大帽子不要命地往上扣，甚至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
    “我们喜欢《超女》，是因为它真切地给了每一个平民少女追梦的权利，可是寄生于节目之上的天娱公司，明显就是这份美好之下的反派角色！”
    “让选手签下10年长约，违约金更是高昂到离谱，这让我想到了古代的人牙行，签的哪是什么合同啊？压根就是新时代的卖身契！”
    “而且签约之后，选手们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我想问一下天娱公司和芒果台，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
    ……
    “砰！”
    芒果台欧阳台长将一本杂志重重摔在桌上，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大声骂道：“你们天娱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都要总决赛了，老老实实冲一波收视率不好吗？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舆论？”
    箫宁看着上面刺眼的标题，表情也不好看，不忿道：“欧台，恕我说话直，这明显就是龙丹妮做的手脚，为了签约几个艺人，她现在是一点大局都不顾，摆明了要毁了节目！”
    “小龙？”欧台眉头一皱，随后摇了摇头，道：“不至于，小龙这人我最了解，小脾气是有，但心里有底线，肯定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欧台，人家现在是壹心的人了，就等着走马上任呢！”箫宁明显也急，大声道：“鬼知道背后有没有凌平的授意，他们可比芒果给的多！在钱面前，底线算个屁啊！”
    “嘶……”
    欧台眼珠乱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自己倒是忘记了，壹心的老板是凌平，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咚咚咚……”
    欧台敲了敲桌子，沉吟道：“小龙现在在哪？”
    “昨天还在台里，今天没看到，要喊她过来吗？”
    “不急！”欧台一抬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箫宁就静静等在一旁，她算是看明白了，龙丹妮身有倚仗，整个芒果台能压制她的，就只有一个欧阳长林！
    当天晚上，龙丹妮接到欧阳长林的电话，第二天就来了台长办公室。
    “欧台，什么事叫我？”龙丹妮心知肚明，但还是装起了糊涂。
    “也没什么事！”欧阳长林和善地笑道：“这不是一段日子没看见你，想着喊你来聊一聊嘛！”
    “呦，那可真是稀奇！”龙丹妮笑道：“欧台您以前可不会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
    “你曾经也是我的心腹爱将，什么叫浪费时间？”欧阳长林眉毛一挑，道：“怎么，之前让你卸任了天娱的总裁，对我有怨气？”
    “哪能啊！”龙丹妮自然也笑：“欧台是我的伯乐，我去到哪都是您的兵，怎么会有怨气呢？”
    龙丹妮自认怨气是没有的，但膈应确实存在。
    就像自己手把手培养的一个孩子，到了长大成人的那一刻，突然被剥夺了抚养权，那种怅然若失，滋味亦是难言。
    龙丹妮明白欧阳长林是出于对壹心的顾虑，所以想提前换帅，让箫宁适应一下整个节目的节奏，然后为第二季做准备。
    可就这么让她坦然受之，实在也难的很。
    欧阳长林轻拍了拍桌，道：“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我其实是想让你和凌总那边能多一些准备的时间，同时让箫宁多为你分摊一些压力。”
    “知道你要走，我其实很不舍，但孩子想出去闯一闯，我也不能当坏人……”
    龙丹妮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两人沉默片刻，欧阳长林才道：“外边现在吵的不可开交，小龙你怎么看？”
    “不知是哪一方面？”
    欧阳长林眉头一皱，缓缓说道：“当然是《超女》！”
    龙丹妮轻轻一笑，道：“萧总的才能远胜于我，不过一些小议论，相信她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舆论是小，就怕影响到节目！”
    “都已经要到总决赛了，能影响到哪里去？”龙丹妮一脸天真道：“难道上面还能下令停办不成？”
    “那倒不是！”
    欧阳长林见她铁了心要装糊涂，脸色也不好看，语气有些生硬道：“怕的是影响收视率！”
    “欧台您放心，《超级女声》办了这么多期，路人盘足够大，肯定不会有多大影响！”
    欧阳长林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小龙啊，箫宁和你比起来，到底差了点火候，大家曾经同事一场，你看可不可以帮她这个忙？尽快把外面的风波平息了？”
    “欧台说笑了吧？”龙丹妮哑然失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真不愿意？”欧阳长林再问。。
    龙丹妮淡笑：“欧台，这压根就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好吗？”
    欧阳长林沉默，轻轻抿了一口茶，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
    龙丹妮一脸无辜，惶恐道：“欧台，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呵呵……”
    欧阳长林淡淡一笑，也不应声，只道：“行了，我还有个会，不耽误你时间了！”
    “那欧台我就先不打扰了！”龙丹妮顺口说道。
    “去吧！”欧阳长林指了指门外。
    龙丹妮微点了下头，转身大步离开，只是在看不到彼此的那一瞬间，脸色同时阴沉下去。
    ……
    于是第二天，箫宁直面舆论发声，但态度却很傲慢。
    “签合同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天娱没有逼迫过任何选手。而且不管结果怎么样，双方都有义务对合约内容保密的义务。至于泄密的那一位选手，很明显已经触犯法律，天娱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这算什么？群众们都惊了！
    敌人不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开炮？
    于是理所当然的，引来了更加激烈的骂声。
    只有凌平看的分明，这样的舆论环境下，箫宁还敢说出这么傻缺的话，只能说明芒果已经彻底倒向了对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凌平给龙丹妮打电话：“看来你的动作太大，把欧台惹火了！”
    “呵呵，一点好处不想出，尽给那边拉偏架，傻子也会寒心！”龙丹妮冷笑一声。
    但凡欧阳长林服个软，把人让一让，大家都能好聚好散，现在只能干到底了！
    凌平沉默片刻，道：“放手去做吧，虽然感觉为了几个艺人不值当，但我肯定不会让你带着遗憾来公司！”
    龙丹妮感动莫名，自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就在箫宁发声后没多久，京城卫视突然来了一期法制特别节目，大谈《合同法》。
    节目请了一堆法律专家，由撒北宁主持，中心思想就一个——“霸王条款是无效的！”
    京城卫视为什么下场？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人家和壹心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明摆着是为了给龙丹妮撑腰呢！
    但很快央视也跟着插了一脚，重点批评了芒果台的违规行为！
    或许是眼红，又或许是为了打击芒果台，毕竟随着超女热播，芒果台的时段收视率甚至偶尔超过了央视。
    你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不能骑在我的头上！
    什么叫“树大招风”？
    这就是！
    央视作为老大，承担政治宣传任务的同时，与地方台也有收视率的争夺，彼此并不算多和睦。
    芒果惹出这么大的非议，正好给了央视下手的机会，内部甚至喊出了“《超女》必须停播”的口号。
    原时空里，超女也就办了两届便停了，人们都猜是央视搞的鬼，背后给总局打小报告。
    以至于隔了一年节目重启，芒果不得不换了个名头，搞出一个《快乐男声》出来，但是影响力明显大不如前！
    奇怪的是，芒果台明明已经被群起而攻之，但却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发了一则简短的声明，随后便闭眼装死。
    无论粉丝还是观众，都不太满意对方的处理方法，奈何人家铁了心要硬扛，一时竟也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借着芒果台吸引火力的机会，箫宁再次找到了安又琪和张寒韵。
    “再问你们最后一次，这个合同你们签不签？”
    “萧总，这个合同分成也太低了，要不您给改改？”安又琪忍不住说道。
    “哦？”箫宁瞳孔一亮，笑道：“你说，怎么改？”
    “最起码，五五分账吧？”
    “五五？”箫宁气笑了：“安又琪，你可真会开玩笑！”
    安又琪这时候也不装了，撇嘴道：“萧总，是您先开玩笑的！”
    “好好好！”
    箫宁脸色铁青，大声道：“你们以为有龙丹妮在背后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们？”
    “萧总，您要干嘛？”
    张寒韵装成怕怕的样子，她也知道现在外面舆论对节目组非常不好，所以心里一点也不虚对方，反而茶言茶语道：“都总决赛了，您不会真让我们退赛吧？”
    “呵呵……”
    箫宁豁然起身，冷冷盯二人几秒，随后笑了一声，紧紧捏着合同，一个字都没说，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两女对视一眼，张寒韵不禁道：“我去，萧总眼神好可怕！”
    安又琪心里也怕，但还是强笑道：“怕什么？大不了咱们不要这冠军，反正也是第二、第三名，其实差不了多少了！”
    “也对！”张寒韵认同地点了点头。
    哪知第二天，芒果台忽然发布一则公告：“……运营商检测到前期投票数据异常，节目将延期一周，增设一场复活赛……”
    复活赛？
    凌平看到之后，直接笑了。
    芒果这是演都不演，开始瞎几把乱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