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员工会

    “哈，伙计，我就知道你行的！”
    凌平一下场，奥特就迎了上去，开启了花式夸夸夸模式
    “让我猜猜，你一定看过许多经典美国电影，刚才那两种演法里，为什么会有杰昆菲尼克斯的影子？哦，我不记得他有演过小丑啊！”
    “该死，可能是我太狭隘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对角色的理解，你或许并非是在单纯模仿，所以请原谅我的冒犯，sky，我只是太激动了。”
    “但我还是想问，你最后的转折是不是学的克里斯蒂安贝儿？还有还有，为什么你身上那种阴冷的气质，我找不到出处，你模仿到底是谁？”
    “……”
    你无敌了，孩子！
    凌平眨了眨眼，好半晌，才道：“他叫葛犹，是一位中国演员，可能在美国不出名，但却是在戛纳拿过金棕榈大奖，拥有卓越成就的表演大师。”
    “难怪！”
    奥特拍了拍手掌，兴奋道：“东方的表演模式和西方还是区别的，如果不是被电影进度拖着，我真想亲自去看一看他的表演。”
    “你不会失望的！”
    凌平笑了笑，不愿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于是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小声问道：“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哦，sky，你是急着回家吗？”
    凌平并不回答，只是看了他几秒，说道：“现在是凌晨一点，等我卸完妆赶回家，估计就到三点钟了！”
    德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凌平的肩膀，大咧咧笑道：“急什么，伙计，我不知道中国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在美国，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让我带你见识一下洛杉矶最好的威士忌，最美的金发女郎。如果你足够幸运，我们还可以一起欣赏洛杉矶五六点钟的太阳！”
    “感谢你的慷慨，约翰尼！”
    凌平无奈地笑道：“你描绘的事物确实让人向往，但对我的女朋友而言，却并不算多么美妙！”
    德普这时才注意到一旁闷闷不乐的刘茜茜，赶紧找补：“哦，抱歉，美丽的女士，我刚才只是和你的男朋友开个玩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上……”
    刘茜茜：“……”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凌平眼见他越描越黑，一拉奥特，道：“奥特，如果确定没什么事，我可真的该走了！”
    奥特一见他的态度，知道对方来真的了，便道：“好吧，那你先跟我去卸妆。”
    等到卸完妆，还完道具，奥特又带着他拐来拐去，去到建筑最里面一间小屋。
    小屋里面颇为狭窄，顶上是一盏偏暗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十分有恐怖片的味道。
    正前方摆着简单的桌椅，旁边几个柜子，上面码着密密麻麻的东西，有模型，道具，吃剩的泡面……
    一个中年女胖子正坐在桌子后头，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器。
    “嗨，海瑟薇！”
    “奥特，我说了好几次，不要在我算账的时候打扰我，因为你每次都将我的账目弄的一团糟！”
    那女人抬起头，粗声粗气的警告，接着又注意到他身后的凌平，挑了挑眉毛，道：“哈，看看这是谁？奥特，你又带来了个新家伙，哦，居然还是个亚裔！”
    她打量了几眼凌平，又将目光转向奥特，问道：“他又是什么情况？”
    奥特道：“非工会成员，按时薪两小时结算。”
    “ok！”
    女人应了声，又啪啪地按了几下计算器，然后对凌平招了招手：“小伙子，过来！”
    凌平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依言走到对方身边，只见她从旁边找出一份牛皮文件袋，从里面翻出一张纸，递过去道：“看清楚，然后签名。”
    “这是什么？”
    凌平拿起瞧了瞧，有一些专业术语看不懂，但磕磕绊绊也能看出个大概意思。
    这是一份临演合约，专门给龙套准备的，显然是为了应付流动性太大的群演们，所以提前打印了许多份，条条框框也写的非常明确。
    凌平一目十行扫了眼，没看到什么大坑，不过转念一想，都特么是群演了，谁会吃饱了来坑他？于是又看起了酬劳。
    上面规定：非工会演员，每小时12美元；工会演员，每小时30元，如果是演特形的话，还有补贴。
    像凌平这种带特效妆的就属于特形，除了正常的片酬外，还会额外再加10美元。
    凌平心中了然，这临时工与正式工之分，当真放诸天下皆准。
    像这份合约，其实进组前就得搞定，不过凌平属于特殊情况，下了戏才会被奥特带过来补签。
    啧啧啧，演两个小时，就能赚30美元，我可太牛了！
    凌平心中好笑，对于他这种广告都得按秒收费的人来说，这30美元可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二话不说，刷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给你的！”
    女人拿回合同，又确认了一遍，才用钥匙打开抽屉，摸出三张纸钞，刚好是30美元。
    “谢谢！”
    他捏着这几张旧美钞，感受着奇特的质感，内心颇有一种荒诞和不真实的感觉。
    “伙计，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准备在好莱坞发展，最好抽空去演员工会注册，除了薪酬上的好处外，还能避免许多的麻烦！”
    奥特出来时，一边走，一边给凌平忠告，最后还要起了联系方式：“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以后再有好的剧组，我一定会推荐你！”
    凌平愣了一下：“当然，只是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凌平顿了顿，直白道：“在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呢？”
    “哈哈哈……”
    奥特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伙计，你不用担心我会在你身上算计什么！你知道吗？在好莱坞，别人都称呼我‘鹰眼’，就是因为我善于发掘那些有潜力的新人演员，而那些人出名之后依旧和我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这在好莱坞，是难能可贵的人脉，无论导演还是下面的群演们，都会因此愿意给我三分薄面。所以说的实在一点，我更看重发掘你的虚名，以及未来可能的隐形回报！你是一位慷慨的绅士，相信不会吝啬这么一点小小回馈吧？”
    “呃，当然！”凌平与他握手，道：“谢谢你的好意！”
    奥特温和一笑：“不客气，也祝你和威尔合作顺利！”
    两人出了房间，德普他们又围了过来，硬逼着凌平给他们留了联系方式，就连凯拉也来凑热闹，害的刘茜茜在一旁干着急。
    所有人都看出凌平的不凡，或许今晚过后，他们就会去主动调查凌平。
    就是不知道，在看到的背景资料之后，这些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最终，凌平婉拒一些人客气的邀请，不理会围观群演的一惊一乍，拉着刘茜茜一溜烟的走了。
    ……
    天色昏暗，月光如盏。
    一辆奔驰大g行驶在空旷的大路上，刘茜茜身上盖着一件大衣，拿着凌平那30美元的片酬，稀罕地瞧个不停。
    “你不困吗？”凌平转头问她。
    “不困啊！”刘茜茜笑嘻嘻道：“你难道不知道，演员的基本功里，最重要的就是要会熬夜吗？”
    凌平哭笑不得：“你哪儿学来的歪理？”
    “你管我！”刘茜茜白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美钞：“哥哥，这个没收了哦！”
    凌平随意道：“行，都给你！”
    刘茜茜瞟了一眼他，试探道：“你不想留着？”
    “我留它干嘛？”凌平笑了：“几张美钞而已，又不是房本！”
    “那不一样！”刘茜茜瞪着他：“这可是你在好莱坞的第一笔片酬诶！”
    “嗯，我知道，不都是钱吗？有什么不一样的？”臭男人依旧毫无情趣地回了一句。
    刘茜茜撇撇嘴，一脸无语，小声吐槽：“真没劲，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说完，又拿出小皮包，将每张美钞上面的褶皱抚平，然后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单独一格。
    车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刘茜茜突然问：“哎，哥哥，和好莱坞的演员演戏是什么感觉？”
    凌平仔细地回忆了下：“没什么感觉，挺正常的！”
    他差点说出“不够打”三个字，后来想到了德普，又忍了下去。
    “嗯？”刘茜茜不相信，追问道：“不都说好莱坞是世界电影的殿堂吗？你都没有感觉到一点压力？”
    “压力肯定是有的，比如德普，放在国内也是少有对手的，其他的……嗯，还凑活吧！”凌平认真回答，转过头又问：“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嘛？”
    刘茜茜道：“还不是担心面试的事情呗，你毕竟是亚裔，突然闯进好莱坞里和人争角色，难免会遭到非议和审视。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这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凌平心里泛起微微暖意，笑道：“别紧张，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演技派，安迪导演既然主动联系我，必定是有倾向的，只要我能打个及格分，角色肯定跑不掉。这或许就是内定的好处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茜茜再一次告诫，随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道：“还有，你以后来美国拍戏，最好少和那些男演员瞎混！”
    凌平面上一窘，就听刘茜茜叽叽喳喳道：“你听听他们今天说那些什么金发女郎的，我都怕你没人管，跟着他们学坏！”
    “怎么会呢？”凌平稍没底气的说道。
    “哼哼……”
    刘茜茜冷笑一声，俏眼生出几分别样地娇媚，道：“会不会你自己清楚，谁叫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ok，ok！”
    凌平举手投降，他是个老司机，心里明白得很，当女朋友不讲道理起来，千万别试着和她讲道理，顺着就完事儿了，否则能跟你犟一整晚！
    “这还差不多！”
    刘茜茜得到回答，这才满意地点头，靠着车窗眯着了。
    凌平瞄了一眼她的侧脸，脚下油门一松，速度顿时变的舒缓起来，让车子尽量不再颠簸。
    ……
    戏份结束，剧组的人员都已收工休息，戈尔坐在摄影棚的办公室里，屏幕上不断播放着今天凌平的戏份。
    “嘿，先生，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奥特走了进来，十分疑惑的问道。
    “哦，奥特！”戈尔转过头，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很快就走！”
    奥特跟他接了一杯水，瞟到了屏幕上的内容，讶然：“先生，你竟然在看sky的表演！”
    “是的！”
    戈尔十分坦荡地说道：“精彩的表演就像艺术品，谁都会愿意欣赏的，不是吗？”
    “他和约翰尼比起来，怎么样？”奥特有些好奇。
    戈尔抿了抿嘴：“这没有可比性，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表演逻辑。一个极度的释放，一个极度的内敛。不过……”
    顿了顿，戈尔继续道：“约翰尼在他这个年纪，绝对没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奥特微微一惊，不想凌平在戈尔心中有这样高的评价。
    “对了，你说他是来这边拍戏的？”
    “是的！”奥特点头道：“约翰尼向威尔求证了，是安迪导演的新电影，据说还是他亲自邀请的。”
    “是嘛！”
    戈尔眉毛一挑，沉吟半晌，道：“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神亚洲小子，或许……”
    奥特似乎看出了戈尔的想法，主动道：“先生，我一直认为你在用人方面应该大胆一点！”他掏出手机，扬了扬，道：“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呵呵呵……”
    戈尔捂了下额头，摇摇头，无奈笑道：“你说的很对，但是现在为他改剧本已经不现实。如果《聚魂棺》获得成功，我会在下一部戏里留一个角色，可能不能用他，依旧需要竞争！”
    “有机会就行！”
    奥特兴奋道：“这可是《加勒比海盗》，我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的，我迫不及待想和sky分享这个好消息！”
    戈尔笑着摆摆手，看着奥特兴冲冲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
    凌平从一栋大楼里的某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刘茜茜立刻起身相迎。
    “怎么样？”
    “说我不符合条件，拒了！”
    “拒了？”刘茜茜皱着眉头，明显不爽：“凭什么？我去和他们说！”
    “哎呀，算了，算了！”凌平拉住她：“这是人家地盘，别闹了，没必要！说的好像我挺稀罕一样！”
    凌平无所谓，推着刘茜茜要走：“好莱坞哪次真正接纳过华人演员？还不都是看上了咱们中国的电影市场？”
    “那这不是纯纯欺负人嘛！”
    “行了，走吧……”
    “……”
    办公室里。
    一个白人女子歪头夹着电话，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似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
    “詹妮弗，你知道吗？今天来了一个中国的演员，居然想要注册演员工会！”
    “什么时候美利坚的演员职业已经如此廉价了吗？我甚至都在怀疑，那些黄皮猴子会不会演戏！”
    “是的，我拒绝了，虽然那个小伙子很帅。可惜，他并没有听出我的暗示，不然今晚我可就要和你失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