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姜（3）

    姜泽普就是牛帝！
    听到我这句话后，我面前的姜泽普，神情再次出现了变化。
    不过很快，他用平静的声音问我：“何以见得。”
    “你就像是在我身上装了一只眼睛，你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包括我在符帝城内的经历，甚至包括，我跟羊君在这个山洞之中的经历……”
    “羊君是符帝城当初的主人，而你可以说是符帝城现在的主人，也唯有符帝城的主人，才有这本事，也唯有将羊君镇压在此地的存在，才有窥视此地的能耐。”
    “你说你不能告诉我羊君的谋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羊君真正的图谋在你！羊君要的不是自由，也不是活着，对于神仙而言，自由、活着，是个很讽刺的东西，但又恰恰，神仙其实最不缺的也是自由跟活着，与之相比，仇恨才是天。”
    “羊君的谋划，是杀了你！”
    我将心中的想法，缓缓说了出来。
    面前的他能窥我神情，从而看我心中想法，我也能从他的反应当中，得到我的答案。
    毫无疑问了，他就是牛帝。
    这个神秘的羌族族长姜泽普，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云人转世神灵……牛帝！
    最终，他微笑了起来，双眼无比的空灵。
    我继续道：“只是，让我始终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是牛帝，你是投胎到了琅琊王氏族内的牛帝，你为什么会让神羊仙目在我手中，并且，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神羊仙目该如何恢复神力。”
    “按理说，你应该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的话说到这里，他朝我走前了几步。
    而每一步的踏出，他的身形就发现了无与伦比的剧烈变化！
    他的身躯无比的强壮了起来，他的人首，逐渐狰狞了起来。
    直到最后，他那强壮到根本不是人能够拥有的身躯上，布满了我无比熟悉的纹路。
    生灵血祭妙法的纹路！
    只不过，他身上的纹路，并不是恐怖瘆人的，而是透着金光，无比神圣，仿佛与我当初施展生灵血祭妙法时，所出现的黑纹，根本不是同一种。
    与此同时，他那逐渐狰狞的人首，长出了粗壮尖锐的牛角，面首生威霸气，化作了神牛！
    牛帝！
    “你其实很聪明，吾一直以为，你没有那个异族人更有经验，可现在一看，是本帝眼拙了。”
    牛帝的声音厚重如土，无比深邃。
    他接着说：“至于你的问题，可以回答，为什么要帮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一世的本家身边与你为敌，你想的还是太浅了些，你觉得对于吾这种转世了多次的神灵而言，一世之家，重要吗？肉体凡胎的给予者，又重要吗？”
    “你可能已经疑惑过了，为什么羊君没有发现他的第三只眼睛在你的手中，可你有没有想过，吾暗中替你隐藏了此物？”
    “本帝出手，羊君又能奈何？小小异族，又能奈何，神羊仙目在你手中，是吾的顺水推舟，也吾强行按在你的头上。”
    “包括之后，你恢复其中的神力，彻底拥有羊君这第三只眼睛！”
    牛帝缓缓说道，言语之中，有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感。
    他接着再次说道：“羊君妄图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成就他人，借他人之手对付本帝，那么，本帝为什么不能借他人之手化解？羊君自认为埋下了一个种子，让对于凡间而言，强大的异族人来复仇，可他从始至终，都在吾的监视之中。”
    我眉头微皱。
    接着，我道：“所以，我跟异族人普罗旺斯，算是你们的棋子？”
    他的意思不难理解，羊君给了全部的神力于普罗旺斯，就是想要普罗旺斯最终得到恢复神力的神羊仙目，从而再对付牛帝。
    可牛帝料到了一切，选择我抗衡羊君这一招。
    “不能说是棋子，只能说我们各自选择了一位看中的人，羊君原本是想要选择你的，但最后他在你的身上，看见了恐惧，看见了你身上有本帝的相似的气息，所以最后，他放弃了，而我却正好最看中这一点。”
    牛帝顿了顿，继续说道：“与神灵之间的仇恨相比，你们之前在符帝城内的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你……现在明白了吗？”
    他这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尤其是对于牛帝而言，琅琊王氏或许不算是陌生人，也不过是他悠长岁月当中的一个过客，他根本没空关心，琅琊王氏的死活。
    神仙……更在意的是仇恨，或者说，是他们自己的本身。
    我接着道：“这么说来的话，你这一世的同胞兄弟，得到了你给的神通，可最后没有对我动手，其实是你在暗中帮助了我？”
    牛帝却摇了摇头。
    他道：“吾插手的，与帮助你的，只在神灵之间，你与他们的任何事情，吾都不会插手，至于他为什么没用神通，你可以认为我是不知道，也可以认为我是不想说。”
    闻言，我双眼微眯。
    好像还真是……
    这牛帝，没有帮助琅琊王氏、陈家庄对付我，也没有帮助我对付他们。
    他帮助我的，只关乎到与羊君之间的事情。
    可很快，我又立刻明白了过来一件事。
    “羊君被你击败，体内神力不过百分之一，他选择异族人普罗旺斯来复仇，我可以理解，可你是胜利者，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来直接摧毁那个普罗旺斯？直接摧毁羊君这可笑的谋划，捏死他以死播种下来的脆弱种子？”
    我问道。
    牛帝没有回我。
    而我心中有了答案，我道：“难道，是其实你跟羊君一样，都已经没有多少的实力了吗？”
    只有这种可能。
    “那一世的大战，对本帝造成的影响，确实影响到了这一世，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牛帝出声。
    可他这一声，却再次的让我迷茫了起来。
    不是？
    他的回应，显然包含着“不是”的意思。
    那是什么原因？
    他要真有力量，何必这么弯弯绕绕，何必费这么多事？
    是他玩心起来了，来找乐子？
    还是因为黄帝的缘由……？
    我心中估摸着，预感告诉我，恐怕不是这两个原因。
    “你要的答案，都已经得到了，而除去此地之事的任何问题，吾都不会再回应你。”
    牛帝开口：“你还没有掌握控制明时的办法，你也暂时没有神力，那就让吾帮助你回去，闭上双眼吧……”
    我迟疑了一下后，闭上了双眼，可却没有着急睁开。
    他最后的那几句话，我能够听得懂。
    除去此地之事的任何问题。
    显然，包含了生灵血祭妙法。
    毫无疑问，我面前的牛帝，是最了解生灵血祭妙法的人，他或许都能知道，引动生灵血祭妙法后，所召唤来的那股恐怖力量，究竟所出哪位存在。
    可我还没有问出口，他便已经拒绝回答了我。
    不止是生灵血祭妙法，还有有关黄帝的事情，有关云人跟黄帝之间的事情，我其实也想要问问。
    当然……还有杨亦溪的事！
    想到杨亦溪后，刹那间，我的心念猛地一震！
    不对！
    牛帝帮助我，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对付羊君的谋划！
    他帮助我，也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我身上有他的气息。
    关键应该在杨亦溪！
    牛帝的敌人是谁？
    可以说是羊君，而羊君又可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敌人，因为羊君早就是他的手下败将！
    眼下，这一世，牛帝真正的大敌，是杨亦溪啊！
    而杨亦溪又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有。
    我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牛帝不自己动手去撕破羊君留下的谋划了。
    牛帝或许不是没有了力量……
    而是他的力量，要用在另外一个地方！
    杨亦溪的身上！
    我确实不是牛帝对付羊君的棋子，对付羊君，充其量只是顺带的。
    我是牛帝对付杨亦溪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