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悲剧的世道

    小川一愣
    “下令？下什么令了？”
    夏宇深深的看向小川，说道
    “其实你都明白的，不是吗？”
    小川不再理会夏宇，推开他向着蒙恬的房间走去。
    夏宇看着小川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小川也是知道的，蒙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小川去继承蒙家军的统帅之位，这三十万蒙家军，在懂得用兵的将领手中，可以抵得上百万大军。
    蒙恬不仅仅是希望小川可以继承自己守护秦国的力量，也是在给小川留下保命的本钱，他还活着的时候，高要，李斯，乃至高要的上司赵高，都没有办法对小川出手，但是，当，蒙恬身故之后呢？这些人就没有了顾虑，小川是他们一定会杀死的人，不但过，如果小川手上有着这三十万蒙家军，不仅仅李斯等人对小川出手要仔细考虑，就是嬴政也会保住小川的，要知道，蒙家军说是秦国的军队，但是，实际上他们只认蒙家的虎符，即便是嬴政也没有办法在没有蒙家人的情况下调动这支部队。
    小川来到蒙恬的房间门口，入眼见到的便是蒙恬的副将，庞副将。
    庞副将看到小川的到来，开口阻止道
    “先生留步，将军已经下令，今天不会见任何人了，”
    小川看向庞副将问道
    “我也不见吗？”
    庞副将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将军交代，尤其，，，尤其不想见先生。”
    小川看了一眼庞副将，然后便不再理会他直接就往房间里冲
    “先生！”
    可是，小川毕竟是蒙恬的弟弟，庞副将又被小川救过性命，如何阻拦？小川最后还是走进了房间。
    小川看向躺在船上看着兵书的蒙恬说道
    “我想好了，另外几个匈奴女子，你也一起给我吧。”
    蒙恬看都没有看小川一眼，说道
    “晚了，”
    小川语竭，然后点头说道
    “好，你不给我也可以，但是，我请你，一定要留住他们的性命，”
    蒙恬开口
    “我已经下令处死她们了，所谓军中无戏言，怎么可以朝令夕改呢？”
    小川语气有些柔软了下来
    “就当时我求你了，”
    蒙恬说道
    “你根本原来谁都不用求的，她们其实也可以谁都不用死，只要，不，如果，你愿意接受蒙家军的话，”
    小川有些愤怒了，他知道，蒙恬让他要下俘虏便有着这方面打打算，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蒙恬会用这些俘虏的性命逼迫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恬笑道
    “如果你接手了蒙家军，你就可以成为她们命运的决定者，但是，你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的自私和怯懦，让她们付出了生命，”
    小川很是不敢行，也有些愤怒，他二十一世纪的思想和先秦蒙恬这样军中将领的思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碰撞了，这也是蒙恬和小川之间不能泯灭的矛盾。
    “我接不接手蒙家军这是我和你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呢九个匈奴女子有着什么关系？那可是九条人命啊，”
    蒙恬没有在笑，而是从身旁的竹简中抽出了一卷丢给小川说道
    “这些名册，上面有着各色各样的犯人，有些人要被处死，有些要被流放，有些要被短去手脚，那十个匈奴女子不过是冰山一角，你要救他们是救不完的，”
    小川沉默了，他默默的从地上捡起了那卷竹简，慢慢的收了起来，
    “既然见到了她们九个，我就不想要她们死去，你就成全我吧，”
    蒙恬看向小川很是郑重的说道
    “今天她们九个在我的刀下，你可以求我，要我成全你，可是将来，大秦两千万的子民在被人的刀俎之下的时候，你能够去求谁来成全你？来人！送客！”
    小川沉默了，他知道蒙恬说的是对的，是正确的，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或者说，他在犹豫，在犹豫爱情，自由，和心中的善良之间如何抉择。
    小川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在鬼村，在沛县，甚至是在长城，他都经历过生死，甚至于，他也早就看淡了生死，不过，当真的面临这这样的抉择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因为，他的思想仍然还是那个二十一世纪喜欢玩闹的小川的思想，但是，如果有着那么一天，他真正的接手了蒙家军，他的思想，就会转变成这是时代，这个先秦时期，军中将领，蒙家蒙毅的思想。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因为，此时的小川被送出了蒙府。
    虽然蒙府中有着小川的房间，但是，小川是不住在这里的，即便此时他已经将蒙恬当作了自己的兄长，但是，他和蒙恬之间的矛盾，让他无法住在蒙府之中。
    蒙府门口，庞副将对着小川说道
    “先生，请回吧，”
    小川没有走，而是回身跪在了蒙府门前，说道
    “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不走，”
    庞副将很是无奈，
    “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最了解将军了，他下过的军令是绝对不会更改的，你还是请回吧，”
    小川则面不改色，坚决的说道
    “我决定要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改变，”
    庞副将开口劝道
    “你就听老庞一句劝，不要为了几个匈奴女子，伤了你们的和气，”
    小川听到这话很是生气，对着庞副将说道
    “什么匈奴不匈奴的，我只知道那是人命，”
    庞副将也有些生气了
    “先生，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回去吧，这天气，快要下雨了，你回淋坏身子的。”
    小川固执的说道
    “他不答应我，我不会回去的，”
    庞副将长叹一口气，转身走进了蒙府。
    夏宇靠在蒙府的大门上，看向小川说道
    “你知道蒙恬是为了什么，你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小川固执的说道
    “我是不会接手蒙家军的，但是，这几个女子的性命，我也要救下来。”
    夏宇摇头，
    “你要明白，现在的天色已经晚了，而明天，那几个女子就要被斩，蒙恬完全可以狠一狠心，让你在这理跪上一夜，等到那些女子被杀，你也就没有了在跪下去的必要了。”
    小川固执的看向蒙府紧闭的大门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的狠心。”
    夏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小川也就是这股固执和坚持才这样的具有人格魅力。
    这个时候，天上一道惊雷打过，倾盆大雨就这样下了起来，而小川却没有半点要起身避雨的打算，夏宇摇了摇头，走到了屋檐下，就这么看着在大雨中跪着的小川。
    夏宇心里知道，蒙恬此时心中也不好受，不过他必须要这样逼小川，他的目的就是要小川从心底的承认自己就是蒙毅，就是蒙家军未来的统帅。
    这场大戏，夏宇看的很是开心，不过，看戏归看戏，让自己的好友这样受罪确实有些过分了，夏宇不禁开口
    “不行我帮你把她们都就出来就是了，你这又是何必的。”
    小川摇头
    “我要的是他放过她们，而不仅仅是她们活下来。”
    第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庞副将从蒙府中走了出来
    “老天终于开眼了，”
    小川看见庞副将的到来，不禁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庞副将急忙将他接住，嘴中叫道
    “先生！”
    这一声先生，将不远处在屋檐下避雨然后睡着了的夏宇喊醒了，他看向昏迷的小川，不禁皱起了眉头，以前小川的身体虽然不如一般的武者，但是，也不是这样一夜大雨就能够淋昏迷的啊，难道小川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夏宇急忙快步来到小川的身边，也没有理会旁边的庞副将，直接替小川诊起了脉。
    庞副将焦急的看向夏宇
    “先生，我家易先生这是怎么了?”
    夏宇皱起的眉毛皱的更深了。
    “他不久前被人打伤过？身上不仅外伤众多，而且还有着不轻的内伤。”
    说着，夏宇拉起了小川的衣袖，看到了小川身上的伤痕，问道
    “刑罚？谁对小川动刑？他身上这么重的伤，你们竟然还让他跪在这里一夜，蒙恬的心确实挺狠的。”
    夏宇全然忘记昨天他看戏看的热闹的事情了，将一切的罪过都怪在了蒙恬的身上。
    听到夏宇说蒙恬的坏话，庞副将忍不住要对夏宇出手。夏宇皱眉看向他
    “你要出手？”
    庞副将自然是不能出手的，毕竟夏宇是小川的客人，但是还是说道
    “在下自然是不敢对先生动手的，但是也请先生收回污蔑我们将军的话。”
    夏宇笑道
    “算了吧，蒙恬心狠这天下谁不知道，也就你们觉得蒙恬是一个大好人吧。”
    说着就抱起了小川
    “他家在哪里？我送他回去。”
    庞副将虽然对夏宇有些看法，但是也知道，此时将小川送回去是最重要的。
    三天之后，小川醒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家里？不行，蒙恬！我要去找蒙恬。”
    听到小川动作的声音，在房间中照顾他的那位匈奴女子赶紧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川却还在说着
    “我要去找蒙恬，”
    那女子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先生，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小川愣住了
    “三天，那她们呢？她们怎么样了？”
    那女子眼圈含泪，没有说什么。小川明白了答案，有些落寞
    “他还是把她们都杀了，”
    小川看向女子，说道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那女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先生，”
    然后起身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
    “请受德香一拜，”
    小川有些着急
    “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女子，也就是德香说道
    “这是我们匈奴最高等的礼仪，我用它来拜谢先生，”
    小川很是难过
    “你为什么要谢我，我没能够挽救她们的性命，我不值得你谢，”
    德香起身说道
    “先生，因为你的冒雨彻夜跪求，她们是被直接处死的，她们的灵魂，免去了被凌迟的痛苦，可以直接上天堂了，先生，德香愿用一切，包括生命，来报答先生您的恩情，”
    这个时候，夏宇走了进来，说道
    “德香你先出去吧，我和小川有话要说。”
    德香闻言起身走出了房间。
    小川看向夏宇，有些悲伤
    “这是一个什么时代啊，能够痛痛快快的死去，也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情？”
    夏宇叹了口气，说道
    “小川，你还是没有看清楚这个年代的世界啊，战乱才过去没有多久，北方却还是战火连连，六国贵族都有着想要复国的心思，嬴政也受到奸人的影响开始慌乱无度，百姓民不聊生，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世界，能够痛快的死去，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
    小川叹了口气，看向夏宇
    “夏兄，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啊？”
    夏宇摇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小川自己会明白的，或许他已经明白了只是自己还不肯相信。
    小川继续说道
    “夏兄，你相不相信，在很久很久以后，天底下再也不用战争来解决问题，人，也可以不用生死来衡量他的价值，”
    夏宇点头
    “这样的一天或许会到来吧，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强胜，只可惜，现在这个世界还不是这样的，”
    夏宇摇了摇头，说道
    “不说这些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之前有人对你用刑了？”
    小川摇头
    “都过去了，”
    夏宇皱眉，他知道小川的意思，是不想要自己插手，可是，小川身上的伤确实太重了，即便是端木来到这里，想要治好他，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既然你说过去了，我就不问了，我和你说两个消息，你要有心理准备。”
    小川看向夏宇，有些奇怪，夏宇和他很少会这样郑重的说话，很明显，这不是一件小事。
    “你说。”
    夏宇这才开口
    “大秦的北方，那些所谓的胡人又对边疆发起了进攻。”
    小川皱眉
    “这事怎么了？”
    夏宇叹口气说道
    “如今大秦能够前往北方抵抗的只有你的兄长，蒙恬。可是，你要知道，蒙恬如今的身体是不允许他在上战场的，可是，如今大秦能够去到北方的也只有他，”
    小川也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的脾气和性子，一定会主动要求去到北方战场的。”
    夏宇点头
    “所以，他这一去，回不来了，你要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