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推荐阅读:神豪:我能看到女神的欲望清单我在日本当文豪全职法师之重水覆世单机南北朝创业系神豪,我有千万员工混在霍格沃兹的日子全能中锋穿越60年代,苟出富贵一生路明非不想当超级英雄重生八一渔猎西北

    钟离山抬头看了眼走上审判台的虞岁,有几分惊讶,一会后低头回传文:“南宫岁,青阳郡主,听我妹说跟顾乾是青梅竹马,两人关系应该很不错。”
    虞岁将装有氐宿天秤的黑盒子递给名家的朱老,规规矩矩道:“这是我父亲南宫明要我带过来的。”
    法家于圣缓声道:“名家三阎罗之一,南宫明的女儿?”
    虞岁抬头看去,笑道:“我叫南宫岁。”
    少女话说得脆脆甜甜,利落大方。
    梅良玉手中的听风尺微微发亮,他低头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飞速按动填字格。
    虞岁余光扫了眼那双修长漂亮的手,退后站到朱老身旁,等着看接下来的审判裁决。
    沙骞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青阳郡主来,他听到顾乾低笑声,回头不甘地看了眼,顾乾回以挑衅的眼神。
    “完了,完了完了,妹妹带着氐宿天秤从天而降救顾乾于水火之中,这招英雄救美打的沙骞是措手不及。”牧孟白拍着盛暃的肩膀,痛心地摇头叹气,“你早说你有这么个漂亮妹妹啊,早知道我就努力帮你把顾乾给踹出太乙了。”
    盛暃回头恶狠狠地瞪他:“哪来的英雄救美!”
    牧孟白捂着嘴巴不说话了。
    在第一层看台的尚阳公主鼓着腮帮子,目光盯着审判台上的虞岁看了许久,最后歪头跟身旁姐妹低语:“氐宿天秤是干嘛的?她怎么会有?为什么我母后他们没有?”
    小姐妹们被问得面面相觑。
    见姐妹们答不出来,尚阳公主瞪圆了眼,一转身去问不远处的荀之雅:“荀之雅,你们拿着法家的至宝来审判又想做什么妖?”
    荀之雅身边的姑娘见她这态度有些不悦,正想回怼,被荀之雅拦下,她淡声道:“氐宿天秤作为法家至宝,能在审讯时捕捉犯人的五行之气和光核运转,根据五行之气的运转,能测量出犯人是否在说谎,从而判断真假。”
    “若是他与银河水失窃的事无关,氐宿天秤就是证据,今日的审判裁决也就有了结果。”
    哪怕这事有很多疑点,但只要氐宿天秤在“你是否偷窃银河水”的问题上给出否的答案,那顾乾就没事了。
    氐宿天秤的作用就是绝对的公平公正,在世人眼中是无法被反驳的权威审判。
    名家朱老拆盒子的时候,梅良玉在回传文:“我说法家怎么突然松口了,原来是拿氐宿天秤换的。”
    钟离山回道:“南宫家竟然愿意拿氐宿天秤和法家换顾乾,实属没想到。”
    梅良玉轻轻弯了下嘴角:“这玩意要是流落外人手里,法家就要丢脸了,南宫家肯拿氐宿天秤跟他换人,于圣求之不得。”
    钟离山不由看了眼审判台,又低头:“怎么说。”
    梅良玉回完就收起听风尺,目光轻慢地朝旁侧的氐宿天秤看去。
    钟离山收到传文:“真假能被幕后操作,法家怎么敢让别人知道氐宿天秤有这种漏洞。”
    朱老拆开盒子,入目的是一架金色的天平。
    朱老将它从盒子中拿出,端放在桌上。
    天平竹制的横梁十分细长,两端各有金色丝线悬挂小巧的铜盘,铜盘一黑一白,正反两面都刻满了金色的法家条律小字。
    虽然看着小巧精致,却在你注视它时,能感到一股强势的威严逼迫而来,令你不由心生敬畏。
    就算是在最远看台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蔓延散开。
    “既然是法家至宝,就由你来审问吧。”朱老看向于圣说道。
    于圣没有拒绝。
    氐宿天秤放在了桌子最中间的位置,正巧对着坐在两位圣者之间的梅良玉,他依旧是一副背靠座椅,毫无压力的悠闲样。
    梅良玉此时没有在玩听风尺,他看着眼前的氐宿天秤,一手搭在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于圣朝氐宿天秤伸出手,五行之气汇入其中,天平纹丝不动,吊着铜盘的金线却分出丝丝缕缕,朝着问罪台上的顾乾飞去,缠绕在他的双手双脚,注入他的眉心和耳目。
    金线上也转动着数不清的法家条律,肉眼几乎难见的字符飞速转动。
    虞岁看向顾乾,听见于圣问道:“你名叫顾乾?”
    坐在椅子上的顾乾微微抬首,哑声答:“是。”
    天平倾斜,白色的铜盘往下坠,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片刻后回归平衡。
    白主真,黑主假。
    此刻的问罪场一片寂静,无人出声,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审判台上的氐宿天秤。
    于圣继续问道:“顾乾,由你本人重述银河水失窃当日经过。”
    顾乾扭动下脖子,目光盯着前方的氐宿天秤,缓声道:“那天晚上我收到一条传文,约我去倒悬月洞门口见面。”
    于圣问:“那个人是谁?”
    顾乾答:“我不知道。”
    天平往白铜盘倾斜,又是一声脆响。
    沙骞冷笑声看过去:“你怎么会不知道,若是没有和人交换过听风尺铭文,根本发不了传文,又或者是你将消息隐藏在地支星海,所以在听风尺上找不到。”
    顾乾也冷笑道:“我确实不知道,因为那就是一条没有通过铭文互换发来的传文,出于好奇心理,我才会去赴约,想着是不是通信院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离奇的事。”
    “若是我将传文隐藏在地支星海,你让通信院的人一查就知。”
    天平再次往白铜盘倾斜。
    看台上的牧孟白惊呆地张了张嘴:“不是吧,这种一听就是谎话的解释,氐宿天秤还判定是真?通信院自己都没法绕过听风尺铭文发传文吧!”
    薛木石从石阶上坐起身,有些迟钝地挠了挠头。身边的薛嘉月已经完全被审判吸引注意力,小声嘀咕道:“如果氐宿天秤判定没错,他没有说谎,那是不是这边的通信院出了问题?”
    卫仁点点头:“通信院出了问题,那可就真是大问题了。”
    虞岁听到这轻轻眨了下眼。
    有点意思。
    如果顾乾没说谎,那就是有人破解了太乙学院的通信阵。
    如果他说谎了——虞岁余光往桌后的三位审判者扫了眼,那就是这里有人配合顾乾演戏。正如顾乾所说,就算是将传文隐藏在地支星海,通信院的人从三座数山里就能查出来。
    太乙学院有二十四位圣者,十三境者只多不少,有一半的人都会参与六国的通信阵维护,查一个小弟子的听风尺传文完全不是问题。
    原本在看氐宿天秤的梅良玉忽然抬头,正巧抓到偷看的虞岁。
    虞岁也不慌,友好地眨了眨眼。
    梅良玉没什么反应,又低头玩起听风尺,似乎兴致已尽,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了。
    虞岁默默收回视线。
    在于圣的示意下,顾乾继续说道:“我在戌时到达倒悬月洞,没有看见赴约的人,对方一直给我发传文,要我进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最后一脸坦然道:“我承认,因为太过好奇,为何会有人能不通过互换铭文就能发传文,所以我闯了禁地。”
    白铜盘继续发出脆响。
    沙骞忍不住道:“于是你就进去将银河水偷走了?”
    顾乾似觉得他这话太过好笑,脸上都是嘲讽的笑意:“我并没有看到这个人,也不知道银河水被放在哪,进倒悬月洞后我一直在躲避守卫。”
    依旧是白铜盘发出声响。
    沙骞忽然提高声音喝道:“那银河水为何会不见?!”
    顾乾冷笑道:“不是我拿的银河水。”
    白铜盘发出的声响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沙骞还想再逼问,台上的朱老开口道,“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复杂,按照氐宿天秤的答案,他到目前为止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朱老看向于圣,慈祥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法家氐宿天秤辨真假、知善恶、定刑罚,此时它就是顾乾的证据。”
    沙骞转身看向于圣:“于圣,顾乾还需再审!”
    于圣目光平静:“可他到底是闯了法家的一级禁地。”
    朱老说:“一事归一审,今日裁决的并非他擅闯禁地的事。”
    于圣眼珠动了动,似扫了朱老一眼。
    朱老又道:“从他的话中,似乎我们应该将重点放在听风尺上,通信院那边还未给出回答,非要指认是他偷走了银河水,也算是证据不足。”
    于圣问道:“依你的意思,是要将他无罪释放?”
    朱老说:“氐宿天秤所测结果,没有一条能定罪,所以我主张将顾乾无罪释放,可以开始裁决了吗?”
    于圣一直抬起的手放下,天平的金线从顾乾身上回收。
    “可以。”于圣说。
    梅良玉还在玩听风尺,头也没抬:“可以。”
    朱老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长胡须,起身道:“有关顾乾无罪释放,我做出裁决,同意。”
    于圣也站起身道:“我的裁决是,继续留察。”
    现在是一个同意票,一个反对票,最关键的一票在梅良玉这,人们不由转了视线,纷纷看向审判台上神色轻松的男人。
    忽然间被投以无数目光打量,梅良玉也不见有何变化,他收起听风尺,起身时目光似扫了眼下方顾乾,如玉石敲击的清冷嗓音道:“继续留察。”
    虞岁是审判台上第一个朝梅良玉看去的人,于圣和朱老两人虽然心中惊讶,却没有表现出丝毫。
    随着他给出的裁决答案,原本寂静的问罪场响起窃窃私语。
    问罪台上的顾乾皱起眉头,目光直直地朝梅良玉看去,后者却已经朝台下走去,在不少人的目光注视下与走下看台的钟离山汇合,两人径直朝外走去。
    “你给本公主站住!”尚阳公主气得要追上去理论,被姐妹们死死拉住,“氐宿天秤都判定他没说谎,说得都是真的,银河水不是他拿的,你凭什么继续留察!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荀之雅衣袖下原本松开的五指又不由自主地紧握在一起,目光看向台上的顾乾,隐约有几分担忧。
    “完了,这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
    原本以为稳赢的季蒙呆了,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身旁的黑胡子也是一脸肃容。
    担心顾乾的人都在沉默或是苦恼。
    只有盛暃,从虞岁出来就阴沉难看的脸色,这会总算是缓解了些。
    “这倒是没想到啊,梅良玉跟顾乾是不是有什么过节?”牧孟白摸着下巴思考,“难道梅良玉也喜欢荀之雅?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哎我去这有点意思啊。”
    此刻只有沙骞还能笑得出声来,从虞岁带着氐宿天秤出场后就一直笼罩他的阴霾,在梅良玉作出裁决后,他的世界豁然开朗。
    “把他带回去,继续留察。”沙骞笑着对其他法家弟子说道,看向顾乾的神色无比傲慢。
    名法两家的圣者一言不发,各自转身离去。
    下边的黑胡子见法家弟子在收拾氐宿天秤,这人都没救到,东西还想收走?他急得朝台上跑。
    黑胡子刚跑上审判台,就见虞岁一手按在盒子上,朝收拾的法家弟子笑道:“多谢这位姐姐帮忙啦。”
    法家弟子有些尴尬,虞岁却不尴尬,自然地将盒子抱在怀里。
    黑胡子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家笨蛋郡主会把氐宿天秤也让法家给捡了去。
    没能拿到氐宿天秤的法家弟子灰溜溜走下台去,朝看过来的于圣吐了吐舌头,一脸无奈。
    于圣心中叹息声,罢了。
    虞岁抱着盒子往下走,喊着前边被带走的顾乾:“顾哥哥!”
    顾乾回头看过来,虞岁刚要过去,就被人拽住往后拉去,力道之大,她踉跄几步才站稳。
    盛暃拦在两人之前,阴沉的目光扫向虞岁:“谁让你来的?”
    虞岁看看盛暃,这还是冷战两年后,盛暃第一次跟她开口说话。
    “三哥。”虞岁乖乖叫了声,垫脚往他后边看,“我先去看看顾哥哥再跟你说。”
    她想问问顾乾听风尺的事。
    谁知盛暃直接把她拉走:“那家伙自身难保,你往前凑什么。”
    “哎!”虞岁扭着身子回头看。
    顾乾隔着人群朝她招了招手,扬眉笑道:“岁岁,不用担心。”
    虞岁收回视线,她确实不怎么担心,毕竟也不是死刑,只是南宫明给的任务,自己刚来就搞砸,说不好他会不会把学费给撤了,再让她滚回王府去。
    她被盛暃拉走,黑胡子紧随其后,一边叫着郡主,一边叫着三世子,偏偏两人都没理他。
    项菲菲和金袍青年走到季蒙身边,她不客气地嘲笑道:“这就是你搬来的救兵?”
    “问题也不出在氐宿天秤上啊。”季蒙挠着头道,“这梅良玉是什么意思,咱们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不成?”
    金袍青年拿出听风尺道:“问问。”
    季蒙:“上哪问啊?直接问梅良玉?”
    “问钟离山也行。”金袍青年道,“我没有梅良玉的铭文。”
    季蒙哈了声:“好啊,我也没有钟离山的。”
    项菲菲:“……”
    指望你俩能干啥?
    已经从问罪场走远的梅良玉和钟离山,两人的听风尺不断发光,收到了许多传文。
    两人走在去兵家的路上,脚下是碎石小路,两旁是数不清的参天紫藤,如今正是紫藤花开的时候,一簇簇紫色挨得紧密,落花一地,在道上走动时无可避免地会踩上许多。
    钟离山在看传文,基本都是来他这迂回打探消息的,于是他问梅良玉:“你怎么不看听风尺?”
    梅良玉边说边摸出听风尺:“不用看都知道有什么。”
    钟离山则收起听风吃:“我也没想到你会让顾乾留察。”
    “朱老和于圣在那唱双簧,以为我会跟着氐宿天秤的结果来判断无罪。”梅良玉划拉着听风尺,漫不经心道,“氐宿天秤不再是绝对的公平公正,无法保证它的真实性,两老头也没有问重点。”
    钟离山:“换你会问什么?”
    梅良玉轻声冷笑:“问他知不知道银河水是谁拿的、在哪,发传文的人是否认识,我要是问了这些,朱老都不知道该怎么保他。”
    钟离山点点头,法家于圣这次对顾乾的审判不能说是放水,只能说是放海。
    看来法家为了拿回氐宿天秤,已经决定要睁只眼闭只眼,以为梅良玉肯定会跟着氐宿天秤的结果走,所以才说继续留察,谁知道这小子叛逆地不跟他们玩,自己玩自己的。
    钟离山问:“你觉得顾乾说的听风尺那段是真是假?”
    “多半是假的。”梅良玉说,“铭文是唯一通行证,不加铭文发传音,除非这个人破解了学院的通信阵。”
    他说:“就算这世上真有能破解三家通信阵的人,那也活不长。”
    两人的听风尺都翁了声。
    四人小组跳出传文:
    刑春:“饭否?”
    苍殊:“否。”
    梅良玉:“否。”
    钟离山看后问他:“不吃?”
    “不吃。”梅良玉收起听风尺,在前边岔道跟他分开走,“刚看见有人提醒我,今天有新人入院测试,得替我师尊过去看看。”
    于是钟离山也回:“否。”
    刑春:“我今天就算死也不要一个人去吃饭。”
    时间还早。
    晨曦散去,日光开始变暖。
    虞岁被盛暃拽着走出了问罪场,路上的人们看她的目光颇有种“被棒打鸳鸯的小鸳鸯”的意思。
    但盛暃是出了名的不好惹,除了牧孟白,没人敢追在他后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如此粗鲁算怎么回事?弄疼了我的神仙妹妹你赔得起吗?盛暃你有气打我一顿就好别拿我妹妹撒气快住手!”
    盛暃倒是没打虞岁,就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虞岁软声软语道:“是爹让我来的,他给我交了好大一笔学费,又让我带上氐宿天秤,说顾哥哥有难,让我来送个东西,顺带在太乙学院呆两年学习学习。”
    “三哥要是有什么不满,回去找爹爹说好了。”
    “我也做不了主呀。”
    盛暃被她三言两语说得越来越气,比牧孟白先一步追上来的黑胡子急声道:“三世子,郡主是入院新人,还要去百家堂做天赋测试,若是去迟了就不好了。”
    黑胡子上前道:“郡主,百家堂只能学院弟子入内,我进不去,得麻烦三世子带你过去了。”
    这人肯带吗?
    虞岁望向盛暃。
    盛暃嘲讽道:“你还需要做天赋测试?”
    虞岁说:“那我自己去吧。”
    说完转身。
    盛暃冷着脸道:“走哪?走这边。”
    “噢。”虞岁听话地又转过身来跟着他走。
    盛暃走在前头,嘴巴却没停:“就你这天赋也敢听爹的话来太乙,到时候天天被人嘲笑是平术之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虞岁说:“若不是你对顾哥哥见死不救,爹也不会让我来呀。”
    盛暃:“……”
    虞岁又道:“被说是平术之人听得多了,也没什么,跟三哥你天天被人说是天才,所以听见天才两个字都没反应一样。”
    盛暃斜眼看她:“那能一样?”
    虞岁点头:“都一样,我还交钱了,一大笔钱,比你们交的钱都多,花钱办事,天经地义,就算我毫无天赋,太乙也得教我。”
    盛暃沉默。
    许是这两年冷战太久,不知觉间,这笨蛋妹妹竟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歪理一大堆。
    我看你来名家当个名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盛暃阴阳怪气道:“就你那笨脑子,学东西慢得要死,教也是白教。”
    虞岁顺了顺头发:“如果教不会,那就是太乙的问题,是太乙的老师们不行,而不是我太笨,因为我交钱了,一大笔钱。”
    盛暃:“……”
    你跟这笔钱过不去了是吧?
    盛暃气笑了,咬咬牙,转移话题:“你少在我眼皮子底下跟顾乾有所来往,否则我要么把你踢出学院,要么把顾乾扔出去。”
    虞岁叹气道:“三哥,是爹爹让我来帮顾哥哥的,你要是坏爹爹的好事,我到时候也帮不了你呀。”
    “少拿他来威胁我。”盛暃压根不理。
    虞岁仰脸问他:“那三哥你怎么不敢回家?”
    盛暃冷着脸道:“课业繁多,没空回去。”
    虞岁哦了声,点点头:“那就好,我以为三哥讨厌我,所以这两年才不回去。”
    盛暃脚下一顿,神色古怪,却没有回头,只短暂地停顿,虞岁跟上来的瞬间又继续往前走。
    牧孟白不知道被甩到哪去,盛暃带着虞岁来到百家堂,这边已经聚集了很多新人。
    入院的新人有的虽然测过天赋,却没有正式加入流派,也有的人只测过一两家,不是所有流派都测过天赋,为了选择天赋契合度最高的流派,一个人通常会测五家以上。
    太乙学院的新人保底测试九家,是当前主流、也强势的九家流派。
    百家堂的露天测试场内站满了数百人,这还是第一天,测试会进行三天,有的人会觉得第一天太挤,拖到后两天人少的时候再来测天赋。
    堂内一共有九间测试屋,屋门敞开,堂屋正中悬挂着自家祖师爷,或者具有代表性圣者的画像,按照各家规定进行测试。
    负责登记的都是十三境大师,也有几名圣者在场。
    梅良玉慢悠悠地走进鬼道测试屋中,屋中挂的画像是他师尊常艮圣者。
    作为鬼道家仅有的几名修得“化神”境界的圣者,挂他的画像招生很合理。
    鬼道家这边配合测试登记的十三境大师名叫张轩宇,他正在学名册上记录信息,瞧见梅良玉来了,喊道:“你来得正好,帮我先看一会,我尿急。”
    梅良玉在桌边坐下。
    目前学院里鬼道家拿得出手的人有些少,十三境也因为几年前的战事死了许多,这两年正是急于扩招的时候。
    哪怕天赋契合度卡在百分之五十,只要学生愿意,鬼道家也愿意接纳。
    虞岁最先去测的名家。
    天赋契合度百分之十。
    随后又去了法家。
    天赋契合度百分之十。
    接着是兵家。
    天赋契合度百分之十。
    勇于尝试地去了阴阳家。
    天赋契合度百分之十。
    无论她去测试哪家,契合度雷打不动的百分之十。
    盛暃看笑了,说既然都是百分之十,那就随便选一家学着玩算了,何必纠结,反正不管选哪家你都只能学平术。
    虞岁却很沉得住气,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开开心心地走进了鬼道家的测试屋门。
    日光正盛,梅良玉坐在桌案后单手撑着脑袋,眼睫轻颤,抬眸朝逆着光走进来的人看去。
    虞岁说:“我来测试天赋。”
    两人都认出彼此,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手放上去。”梅良玉歪头示意桌案一角放着的仪器,是一个黑色的手印模具,它连接着测试天赋的表盘。
    虞岁走上前照做,将右手放到黑色的手印上,片刻后,表盘飞速转动。
    梅良玉盯着转动的表盘,见它最终停留在十这个数位时笑了。
    虽然契合度百分之五十也要,但百分之十的平术之人就没必要了。
    “天赋契合度,百分之十。”梅良玉说完怕虞岁不清楚什么意思,贴心地补了句,“太低。”
    虞岁望了他一眼,伸出左手道:“我可以左手再试一下吗?”
    梅良玉轻抬下巴,没有阻止。
    虞岁换左手按下去,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转动的表盘。
    梅良玉和盛暃也在看,见表盘仍旧停留在十后,又同时朝虞岁看去。
    虞岁收回手,遗憾摇头:“看来是没有缘分啦。”
    盛暃往外走着,嗤笑道:“早说让你随便选一家就成了。”
    虞岁朝梅良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转身跟着盛暃离开:“这种事哪能随便。”
    梅良玉也没在意,下一个测试的人已经来到桌前,却在这瞬间,屋中万物失色,时间变得缓慢无比,似被某种力量强制静止,却又能感觉到自己缓慢地心跳。
    除了虞岁和梅良玉,其他人都被定在原地。
    无形的气从鬼道家测试屋往外散开,整个百家堂乃至附近的兵法两院都能感受到这股五行之气的动荡。
    人们不约而同地朝鬼道家测试屋看去。
    画像上的墨汁从纸上飞出,急速运转中飞舞到虞岁身前,化作一道立体的、由墨色线条组成的身躯,极简的墨色线条,却勾勒出一位圣者威严的姿态。
    虞岁眼珠微动,没有贸然行动。
    墨色圣者似低语了什么,没人听见他的声音,却在说完后消散,吞没屋中色彩的五行之气散去,回归纸上的墨汁掀起肉眼可见的气浪。
    很快,兵法两家和在百家堂的人们都将见识到何为鬼道化神。
    他们没有见到圣者常艮,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在重归现世时,却有一道意识明确地传送进脑海中,所有人都接收到了同一个信息:
    吾之徒,南宫岁。
    鬼道圣者常艮,在刚才新收了个徒弟,名叫南宫岁。
    虞岁意识到脑海中的这个“信息”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常艮的大徒弟。
    梅良玉坐在桌案后,姿势不变,一手搭在桌上,眯着眼看门口逆着光回过头来的少女,她可真是会发光。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49359/42947951.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