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 > 武林风雨录 > 第五章 蓬莱三友 第二节

第五章 蓬莱三友 第二节

推荐阅读:我在大夏窃神权我在妖魔世界拾取技能碎片开局赠送天生神力落崖三载后我父刘玄德综漫:从尸魂界开始砍穿万界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横推武道:从虎啸金钟罩开始横推武道:从龙象镇狱开始从魂动机开始姬械化斗罗

    “呵呵呵”忽然院中传来一阵冷笑,一个声音道:“此时才走,不嫌晚了些么?”余辽跟那二老颇说过几句话,立时就听出来是那姓郑的老者,余南山大惊失色,一把抓起那根齐眉棍,将余辽拦在身后,大声道:“许天官!郑踢斗!区区一本没甚用的刀谱,想要今夜便给你们,从此再不相干,即便你们想找那山崖下死尸,也需跟一个娃娃无关,让他去,我自来会你们!”
    “我们自然是要会会的”,只听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那许天官鼓掌道:“只是让你这儿子走了,难不成我们二人将来也要跟你一样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么?”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今夜绝不会留余辽一条活路。
    余南山此时到镇定下来,整整衣服,缓步出来,此时已经夜深,月明星稀,转头看看前楼,却毫无一点灯火,黑漆漆的一片,那郑踢斗道:“不须看了,你跟你宝贝儿子说话之时,我已经用一千两银子将前面打发了,应师弟,其实你当日若是给我们,岂不是没有今日之事么?现在我们倒是想放过这娃娃一命,只是这种事情做了,难免心惊胆战,我们二人都是胆小怕事之人,若是夜夜睡不安眠,岂不是难以终此天年,你跟你娃儿行个方便,我二人也感激不尽了。”
    余南山见前楼灯火全熄,心中本想闹出些动静来,引来那些江湖豪客,余辽或许还能趁乱逃走,此时听这郑老者所言,心中顿觉失望,手中齐眉棍一摆道:“看来二位今天不仅是志在必得,还要斩草除根了?”
    余辽此时也冲了出来,站在父亲身边,抽出短刀道:“父亲,他俩哪里是要斩草除根,他俩是想得了刀谱去,又怕消息走漏,被别人家找上门去,他们这般年纪武功,又岂会怕我上门寻仇?”
    “啧啧啧”那许天官赞叹道:“辽哥儿见的彻,我们二人整日担忧的,正如你所说,天下高人异士尽有,万一来个武学奇才,我们二人恐怕招架不住,郑老弟,怎么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郑踢斗口中回了一句,身形忽动,单掌直取余南山后背,余南山一把将余辽推去一旁,丝毫不顾后面掌风,挺起齐眉棍,向前一扑,棍端直点许天官前心。许天官却不后退,双掌一错,揉身直上,待棍端堪堪点到胸前之时,身子一侧,呼的一掌直奔余南山前心,余南山应变也甚快,当即手腕加力,挥棍横扫,左足向后飞起,正好迎着那郑踢斗面门,一瞬之间,许天官身随棍动,单掌一格一压,棍端立时向下,早见余南山左掌飞出,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当即飘身闪开,那郑踢斗应变也甚快,见余南山一脚飞到,拧腰后挫,也是一脚飞出,跟余南山换了一脚,这才翻身站稳。
    哪知余南山不等二人身形站定,借着棍端下落之势一撑,左脚收回,脚尖却正好踢在那落在地上棍端之上,就听“呜”的一声,齐眉棍重又飞起,依前急点许天官前心,左脚一踢之下,却站着不动,右脚跟着飞起,犹如撩阴腿一般直取身后郑踢斗下盘,许郑二人刚跟余南山换了一招,正要再上,忽见棍腿如前一般到来,不及招架,两人顿时各退一步,再不上前,余南山两招落空,这才收棍站稳
    郑踢斗一声冷哼道“哼哼,还说那刀谱上没有什么武功,你这一手哪里来的?”余南山心中也是叫了一声不妙,那刀谱自己日日翻看,一直思索其中奥秘,年深日久,也到底看出了一点端倪,若说一点无用,也不尽然,若说有用,却也有用的实在有限,以他今日武功而言,这十多年端详出来的一点东西,就像是往汪洋大海中倒了一瓢水一般,哪知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一点点东西,今日里却不由自主的使了出来,但也仅此而已,那两人若是继续进招,余南山也只能用本来武功招架。现在这一招出来,再无后招,这二人反倒认死了这刀谱是一本武学秘籍,下手只怕更为狠辣。
    当时心中念头一转,双手握住齐眉棍一端,招式大开大阖,犹如狂风急浪一般向二人涌去,郑许二人果然再不留情,郑踢斗双手一翻,左手一支铁笔,右手却是一只铸铁墨斗,铁笔笔尖颤动,所到之处尽是人身要穴,墨斗却忽砸忽挡,猛然间“呜”的一声飞出,一击不中又回到那郑踢斗手中,远来那墨斗中藏着一根细细的钢线连在手上,兼有暗器和流星锤的用法,若是被那墨斗砸中,只怕是要骨断筋折。
    许天官却还是一双肉掌翻飞来去,只是双掌影影绰绰,虚实不定,有时看似一招落了下风,转手之间便是一招杀手,有时觉得这一招威力无穷,哪知将近面前,却是一招虚招。余辽手中拿着短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上前助父亲一臂之力,奈何连一个缺口都找寻不见。
    忽然就听噗的一响,一声闷哼传来,紧跟着又是一声闷哼,三人身形都是一顿,却都是呵呵一笑,又复缠斗在一起,原来那郑踢斗颇为心急,一直抢身猛攻,慢慢和那许天官打乱了步调,余南山趁着一个破绽,一棍抽在郑踢斗右肩之上,这一下力道甚猛,郑踢斗右手中墨斗攻势不禁慢了下来,哪知许天官也趁此机会,一招福无双至,在余南山背上印了一掌,几乎是当日三兄弟反目之战的重演,因此都苦笑了一声。
    余辽见那郑踢斗右手转攻为守,身形转换也慢了许多,不免有许多破绽出来,当时短刀一挺,就要上前,哪知还未动身,就觉自己肩头被人一按,竟然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回头看时,不禁心中一惊,按住自己的这个人身材不高,从头到脚似乎都被一整片黑布裹了起来,只留着双手和两只眼睛在外,虽然按住余辽,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相斗。余辽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用力挣脱了几下,就觉肩头一股力道传来,顿时胸口烦闷欲呕,脑中嗡嗡作响。
    “且住!”此时场上三人也惊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许天官一声断喝,飘身退开,余南山和郑踢斗也猛然顿住身形,三人却都面面相觑,均以为这人是对方请来的帮手。余南山到底护子心切,往前一步道:“阁下何人,为何帮这二人与我为难,此事与我儿子无关,快快放手!”他说话间,借着月光就见余辽面色不对,牙关紧咬,心中一紧,最后那“快快放手”四字,几似喊出来的一般,连郑许二人都是一惊。
    那黑衣人听见余南山大喊,伸手将余辽一推,这才道:“为难?与何人为难?难得蓬莱三友都在此地,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为难你们?”几人虽然看不见老者面目,那声音却极为暗哑刺耳,听得几人心中都十分不舒服。余南山见他放开儿子,几步跑过去抱住余辽道:“孩子,你怎样??有无大碍???”余辽被那黑衣人一放开,顿觉心头一松,但一口气却怎么也提不上来,不住喘息。余南山大惊道:“你将我儿子怎么样了?”那黑衣人却看了看余辽,漠然道:“心脉受损,命不久矣,不过你也不用伤心,老夫手下从来不留活口,你们稍后就能相聚了。”
    黑衣人这句话一说,余南山当即坐倒,双掌抵在余辽背后,他深知心脉乃是性命所在,余辽心脉被损,只怕不过半个时辰性命,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救得了儿子,催动内力,只觉余辽全身经脉他处皆通,正是到了心脉附近,内力当时凝滞不前,顿觉万念俱灰,呆呆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许郑二老都是大惊失色,郑踢斗铁笔一摆道:“阁下何人,亮出招牌来”,那黑衣人却并不回答,只看着那铁笔慢吞吞道:“蓬莱三友,福禄寿各有其主,你手拿铁笔墨斗,看来就是禄星郑踢斗了,移星换斗,嗯,好功夫!”说着看着许天官道:“你双掌虚实不定,败中求胜,险中求生,有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定然是那福星许天官,焉知掌法,果然非同一般。”说完眼露惊异的看着余南山道:“你必是那寿星应持鸠了,江湖传言你身死已久,不料仍在人世,你这凭几杖法果然霸道威猛,不过我曾听说凭几杖法其实乃是一套刀法,你刀何在?难道就是这小哥儿手中短刀么?”
    余南山拄着齐眉棍缓缓站起身,他此时见余辽重伤无救,十多年苦苦隐忍心血即将毁于一旦,听着黑衣人犹自滔滔不绝说什么掌法刀法,心中惊怒绝望至极,反倒镇定下来,问那老者道:“你究竟何人,为何要不留活口,难道怕走漏行藏么?”,此话一出,那黑衣人点点头,竟然认了余南山所说之话。
    郑踢斗见那黑衣人正与余南山相对,见是时机,右手墨斗微微扬起,一头对准那黑衣人,轻轻一揿,就听嗤的一声,一只短短的铁笔从墨斗中激射而出,直奔黑衣人咽喉,随后铁笔一扬,就要趁黑衣人手忙脚乱之时全力攻上,一举将此人击毙。
    余南山和那许天官两人也是如此心意,只是身形未动,就见眼前黑影一闪,还没看清,就见郑踢斗站在原地,口中咯咯作响,却一声也发不出来,许天官急忙到郑踢斗身边,顿时脸色煞白,颤声道:“一……一指穿喉???!!!”余南山也急忙奔到跟前,就见郑踢斗双目圆睁,脖子上一个指头大的血洞,再看那黑衣人,盯着自己右手食指疑问道:“总是差了那么一丝劲道,总是差了那么一丝劲道,到底哪里有错?”余南山和许天官当时心中大骇,原来临安城中近来诸多大案,都是此人做下的,杀了这么多江湖上高手,原来只为验证自己武功中的一点疑问!!!
    两人对视一眼,此时心意相同,照这个黑衣人所说,只怕今夜谁也走不掉,许天官当时双掌一错,先护住咽喉要害,余南山却双手拿起齐眉棍,看了一眼余辽,心想,明年你师父要祭拜的,可能就是你跟我了,正思想间忽听风声有异,眼前一黑,也不及反应,横起齐眉棍在咽喉一挡,就听噗的一声,面前却无人影,那黑衣人早已退回原地,却看着余南山惊疑不定,黑衣人自功成以来,从未失手,漫说余南山手中齐眉棍只是一根木头,万钧双掌何等内力,也是一指透过,谁知他今天一指点出,齐眉棍只穿透一半就遇到绝大阻力,当时抽身后退,心中却也想不透究竟为何?
    这边余南山拿着齐眉棍半天不动,他只是凭着反应横棍挡了一下,虽然那一指没有破棍而过,但那指力相当了得,一条手臂顿时失了知觉,胸中气血翻涌,喉中一甜,心知已经被这一指震伤肺腑,强自站立半天,到底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拄着齐眉棍跪倒在地,那许天官初时见这黑衣人一指竟然没有见功,心中一动,正想要开声呼唤余南山和自己左右夹攻,等到看见余南山一口鲜血喷出,这才知道这一指威力非同小可,惊惧之下,已经面如土色,忽然跪在地上哀道:“前辈高人,晚辈知道你神功盖世,愿意拜你为师!”
    黑衣人听许天官突然如此说,不禁一乐,声如破锣般笑道:“你拜我为师?你可知道我从不收徒弟?”许天官几乎匍匐在地,膝行往前,提泪横流道:“万望前辈开恩,收下我好了,我必当恪尽礼节,光大师父门楣…。。”那黑衣人只是笑着摇头,许天官不住磕头,在地上咚咚做声,黑衣人也甚是看不过去,走到他面前道:“你先起来”许天官哽咽道:“是!”
    这一声“是”一出口,两人身边忽然尘土大作,原来许天官哀求之时,早已将两把尘土捏在手中,做出一副惊惧无比模样,就是等着黑衣人近前,此时双手一扬,两把尘土照直对着那黑衣人双目撒去,紧跟着飞身而起,,双掌用尽毕生功力,直推那黑衣人胸腹,心想就算这两掌不能将此人击毙,也能在仓促之间将他震成重伤,到时候自己再和余南山联手,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岂料双掌一推之下,竟然推了一个空,尘土一散,自己面前空荡荡的尽无一物,再看那黑衣人,好似从未走过来一般,还站在原地不动,正要踏步向前,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就觉喉头一滞,全身劲道如同被人抽走一般,半步也向前不得,依稀看见那黑衣人还在原地未动,耳边似乎听到一句“不自量力”,随即噗通一声,仰天倒在地上。
    余南山初见那许天官哀求之时,也觉惊讶,他虽视二老为仇讎,却深知二老为人,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脾气急躁,性情均极为傲慢,再看那许天官膝行往前,心中忽然明白,此人用的是疑兵之计,要用这法子拉进二人距离。有心想趁着许天官发难之际偷袭那黑衣人,无奈胸中阵阵烦闷,真气流转不归,根本就站不起身来。索性坐到在地,勉力运功收拢真气,一边却看着那许天官这计策是否奏效,结果那许天官双手一动,那老者身影就已退后,等许天官双掌推了个空,还未回过神来,那黑衣人身影忽的一闪,再退回时说了一句“不自量力“,许天官已经中指毙命。当时余南山心中就涌起一个念头,这不是人,这是鬼!
    黑衣人见余南山满目惊恐的看着自己,慢步往余南山身前而来,问到:“你那短棍,究竟是何物所制,为何如此坚硬?”余南山此时勉强将真气聚在一起,拄着齐眉棍起身狞声道:“好,我且让你看个明白。”说着双手握住齐眉棍一端,用力一震一抖,顿时满天木屑飞起,他这一手,跟那许天官所用方法如出一辙,都是为了迷惑这黑衣人眼目,只见飞舞的木屑中,一道寒光突出,惊涛骇浪一般,正是那凭几杖法最为精要的一招怀山襄陵,就见寒光幻目,一层叠着一层,一浪高过一浪,往哪黑衣人身上卷去。原来他这齐眉棍中乃是一柄寒铁长刀,黑衣人那一指,虽然穿透外面裹着的木头刀鞘,但却穿不过里面的寒铁刀去,黑衣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这凭几杖法原是刀法才对么”说着在屈指在那刀上一弹,说道:“果然好铁,好刀”,他这一弹,余南山却是全身巨震,顿时漫天刀光消散不见,手中长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眼耳口鼻中都是鲜血,他原本被那黑衣人一指震的内伤就颇重,这一刀全力施为之下,打的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目地,那想那黑衣人在万千刀光中身形微动,就避开他这致命一击,随后一指弹在刀背之上,一股大力从刀上直撞胸腹,似乎已经听到自己身上骨骼断裂之声,原本勉强压抑的真气也随着刀光消散不见,心知自己已经被这一指震断全身经脉,命不久矣,当时挣扎着往余辽身边爬去,一点声音也出不来,只有血泪齐流的双眼看着气若游丝的余辽。此时夜空一片晴朗,四周寂静无声,几声夜枭鸣叫远远响起,余南山几近脱力的手轻轻抚摸余辽面颊,想起自己将近二十年,竟然换来如此惨烈的一个结局,不禁面露惨笑。
    那黑衣人此时也沉默片刻,好似心有不忍一般说道:“罢了罢了,不须挣扎了,我给你父子一个痛快,不用死的如同那两人一般就是了”。说着提起手掌,却不用指,看样子要给二人各补一掌。
    “阿弥陀佛”突然一声佛号声在身后响起,黑衣人顿时一惊,身形不转,向后一指戳出,却不料戳了一个空,转身再看,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站在院中道:“施主为何出手如此狠毒,江南众多高手死在你手,难道不怕死后那十八地狱么?这娃娃年纪甚轻,施主竟然也不放过,这般作孽深重,只怕要万劫不复了?”
    黑衣人陡然见到这个老僧,心中一惊,此时对面而立,见着老僧身材瘦弱,垂眉低目,似乎不忍看着院中惨景一般,当即问道:“你是谁?”
    老僧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黑衣人道:“自从施主在这临安行事以来,老僧夜夜寻找施主下落,只盼能早日寻到施主踪迹,为这江南消灾弥祸,只是施主行踪不定,倒也叫老僧好一番寻觅,唉……。今夜我若是早来片刻,或许还能多救下一条性命。善哉善哉,贫僧奉劝施主,这般狠毒武功,还是不要练了罢。”黑衣人这才发觉,这老僧双目清明澄远,即使是月光之下,也透出一股深邃不尽之意,心中不禁一凛。
    余南山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眼望碧空,延颈待死,此时忽见这老僧出现,心中一阵激动,也不管这老僧是否是这黑衣人对手,拼尽全力指着余辽道:“大…。大师…。。救…。。救…。救他一命”说完头一歪,也气绝身亡。老僧见余南山死去,当即双手合十,喃喃低诵佛号,黑衣人见着老僧如此托大,当即身形一动,左掌右指,齐袭老僧面门咽喉要害。
    “孽障!”那老僧见黑衣人动手,当时一声厉喝道:“你作孽深重,犹自不悟,休怪贫僧今日要降妖伏魔了!”说完僧袖一摆,化开黑衣人两招凌厉无俦的攻势,双掌一晃,顿时身边重重叠叠都是掌影,那黑衣人也是冷哼一声,身形晃动,就听嗤嗤指力不断,却都戳在空中,掌影指声中,顷刻间两人已经拆了近百招,却无一招相交。黑衣人冷笑道:“降妖伏魔?原来不过如此!”
    忽地两人对了一掌,身形都是一顿,老僧看着黑衣人道:“贫僧倒低估你这孽障了”说着须发飘起,僧衣一鼓,缓缓一掌推出,黑衣人见这一掌来势极为雄浑,当下不敢怠慢,也是一掌抵出,不料双掌甫一相对,黑衣人猛然惊叫一声道:“望海潮!!!??你究竟是谁??”另一只手食指疾出,直取老僧手掌关节之处,这一指来势极为凶猛,一旦戳中,老僧手掌必废,不得已之下,只得手腕未偏,让开这一指威力,那黑衣人等得正是这一刻,觉察老僧内力微微一顿,当即撤回与老僧相对的那只手掌,全身功力尽数凝于胸腹,让老僧结结实实一掌拍在胸前,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如断线纸鸢一般飞出,却也趁着这一掌之力,再不恋战,转身而走,几个纵越,身形便隐没在重重民居之间。
    老僧万没料到黑衣人这一指竟然是诱敌之策,也没想到此人竟肯拼着受此一掌,借此逃命。他这掌力收发最为不易,今日为求速战,掌力突发而出,其中内力却远不如循序渐进而来的威猛,此时见功亏一篑,心知此人身负重伤,一年半载之内,只怕难觅踪迹了,虽然颇为遗憾,神色却稍瞬即逝,当即合掌当胸,过了片刻,飘动的须眉和那鼓起的僧袍才缓缓落下,快步走到余辽跟前,见余辽一惊面色蜡黄,气息有进无出,片刻间就要气绝身亡,当时盘膝坐倒,一掌抵在余辽后心,身上白气腾腾而起,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余辽睁开双目,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竟然在命悬一线之际被这老僧救了回来。
    “爹,爹!爹?”,余辽睁开双眼,就见父亲浑身鲜血躺在地上,连叫数声,父亲却一声不吭,情知父亲依然身死,却无论如何不愿相信,再转目看时,二老也已躺在地上死去,颈中都是一个血洞,他自郑踢斗死去之时就已昏晕,那郑踢斗如何身死,他却一一瞧在眼中,后来之事却也一点不晓,那老僧见他醒转过来,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走在院中,将各人脸面用衣服遮住,轻轻问道:“哥儿,你还有何人在世,你身上受伤极重,贫僧所学,只能救你性命,却不能让你复原,不过贫僧知道有人能疗你之伤,你说个亲人给贫僧,我写封书信,让你亲人带你去寻那人,那人虽然性情孤僻,瞧在贫僧面上,也当救你一命。”
    余辽此时心中一片茫然,自己除了父亲,哪里还有亲人?此时父亲也死了,世上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但是听这老僧言语,必然是他从那黑衣人手中救下自己,此时除了他,还有何人能依靠?想到此处,眼泪奔涌而出,挣扎着想要跪下,老僧连忙扶住道:“哥儿不可乱动,你有甚话,说与贫僧便是”
    余辽哽咽道:“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求大和尚收我为徒,我情愿剃度出家”
    老僧听余辽这般说,却是一笑道:“哥儿,不是贫僧不肯收你为徒,贫僧虽然是出家人,也是个凡夫俗子,你此刻心中万千报仇心念,贫僧虽然知道你遭逢惨变,不敢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只是你这心念,于我佛相异,还入不得佛门,况且你此时身负重伤,却不是贫僧我能施救的,贫僧若不是今日元气耗损过甚,自当带你去见那个能救你之人,唉,若是我那徒弟在,或许也能带你去寻找那个能救你之人”
    余辽听这老僧不肯收自己为徒,凭着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如何能报仇雪恨?那黑衣人武功何止高出自己千倍万倍。但老僧既然如此说,想必也不是有意推脱,听见那老僧说“徒弟”二字,心念一动,父亲曾说将自己托付给师父照料,方才一片茫然之下,只要拜着老僧为师,却忘了自己是个有师父的,此时心中渐渐清明,哽咽说道:“我…。我还有个师父,麻烦大和尚就将我交给我那师父罢。”
    老僧听余辽说有个师父,当即问道:“你师父姓甚名谁,哪门哪派?”余辽不禁一阵嗫嚅道:“我师父…。。没名没姓,没门没派,就是临安街头那个癞…。。癞和尚”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老僧倒是瞠目结舌,呆在当场,半晌才道:“哥儿,看来我与你到底有缘,书信也不必写了,你拿着这个东西,去见你师父便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物件和一个小小瓷瓶递到余辽手中,余辽地头一看,那物件原来是一块被磨得只剩一寸见方的一个青砖块,想必老僧常年将此物带在身边,那青砖块四周都已光溜溜的,当时不解其意,老僧却笑道:“你尽管拿去,将我今日之话,原原本本告诉你师父,他自会带你去,这瓷瓶中的药丸,能暂时保你性命,只是此药一月之内,只能服一粒,这是要紧的事情,万不可忘,你且师父住在哪里,你却寻得到么?”
    余辽虽然说出自己有个师父,却哪里知道自己师父住在哪里?只有师父来找他的光景,从没有过他找到师父的光景,当时也甚为犹疑,忽然听见后院那匹马喷了几个响鼻,心里一机灵道:“麻烦大和尚将我放在后院那匹马上,我自有去处”,老僧见他如此说,当即点点头到:“也可,老僧护着你去那地方便是”说着托起余辽,径自走到后院,牵出那匹马来,将余辽扶在马上,这才问道:“哥儿,还有甚要带的东西么?”,余辽摸摸身上,怀中除了那刀谱,触手又有一片柔软之物,心知是白日里师姐给自己包扎用的那条纱绢,当时抽出来就要扔掉,想了想,心中不舍,依原放回怀中,又指了指地上的短刀,老僧会意,当即拿起来插入刀鞘,轻轻放入余辽怀中,余辽这才看着再也熟悉不过的庖丁楼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说着眼泪有奔涌而出,再不说话。
    老僧也是叹息一声,牵马出了庖丁楼后门,此时已是夜半,一片寂静中,传来几声谁家婴儿夜半醒来的哭闹声,庖丁楼里那一场刀光剑影的搏杀似乎未曾发生过一般,余辽恍惚中觉得自己或许是噩梦未醒,当时闭上眼睛,只盼着自己赶紧睡过去,明早一觉醒来,说不定什么都未发生,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在楼中招呼客人
    老僧见余辽合上眼睛,也翻身上马,坐在余辽身后,伸出单掌抵住余辽后心,用一股极为柔和温暖的内劲周游余辽四肢百骸,信马由缰,任由那匹马自行,不多时,余辽只觉一股倦意涌来,就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听那老僧似乎吟诵道:躲得过,躲不过,缘浅缘深难捉摸,原以为把这万千看破,怎知道还是红尘中过……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49602/43030987.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