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阳光之下

    女人很快明白了程勇的心思。
    她脸上带着笑意踌躇，眼神却透着难色，更知道她其实无法决绝。
    因为程勇手里，拿着她孩子的救命药。
    她把程勇带回家，然后转身去洗澡。
    人性中的恶，和现实社会的残忍，在现在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观众眼中的程勇，无疑和多数暴富之后的人别无二样。
    .....
    画面的程勇兴奋的像个猴子， 脱开裤子，把汗臭的上衣随手一扔。
    转身却发现了门口，有个病恹恹的小女孩，正定定看着他。
    是思慧的女儿。
    她没有生机的眼神，扎进程勇的心里，照见了他龌龊不堪的面貌。
    但女孩平静却又阴沉的表情，又说明了， 或许他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个房间的男人。
    等到小女孩走后，程勇才注意到了房间里， 满墙都是思慧和女儿的合照。
    趁人之危，占一个单亲妈妈的便宜。
    此前的种种内疚，在这一刻化为深深的羞愧。
    甚至程勇已经无法在直视，眼前这个宛如出水芙蓉般女人的眼睛。
    他狼狈的推开思慧匆匆告别。
    往后的日子里， 小团队成员之间越来越熟络。
    生意也越做越大。
    程勇的笑容开始越来越多。
    坐的越来越直，说话也越来越有中气。
    在一次行业竞争冲突里，甚至还为了同伴和假药贩子打架。
    流了血，见了警察。
    这种真正带有一丝正义感和为他人出头的事，程勇做梦都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更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恩人！
    这天吕受益邀请他到家里吃饭。
    在狭窄的小房间里，吕受益的孩子睡得正香甜。
    吕受益告诉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得长长久久，最好还能当个爷爷。
    丰盛的菜肴端上桌，在吕受益诚恳的敬酒动作中，程勇知道，他这是真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
    这份情，不可轻慢。
    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他生意越做越大，程勇的阿三格列药，还是被本地正统药品公司盯上了。
    阿三国法律规定，药品没有专利权。
    所以在阿三国可以生产仿制药低价售卖。
    程勇的走私，等于是断了本地正统格列的财路。
    所以这家公司联合警方，步步紧逼，想要逮捕程勇。
    另一方面，程勇也被同行盯上了。
    也就是那个被揍的假药贩子。
    这个吃人血馒头的假药贩子威胁他，让他把药厂代理权转让给他。
    程勇自然不干。
    结果同行立刻报警举报了他。
    幸好黄毛和吕受益反应快， 把药藏进了垃圾堆里。
    否则程勇就要被判刑。
    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这个夜晚，程勇在反复思考，如何平衡病人的情谊，和自己的利益。
    最后，他决定，让同行承诺维持自己朋友们的药价，药量不变。
    然后用两百万，换掉了他手里来之不易的全国代理权。
    在一个雨夜，他组织了一顿散伙饭。
    当他把决定说出来的时候。
    大家的笑，都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翻滚的火锅里，热气蒸腾。
    就像在暗示着接下来的不欢而散。
    “他卖假药骗病人钱，不是害人吗？”
    “好多的人连五千的药都吃不起，你不知道吗？”
    性格最耿直的黄毛，也最先站在了程勇的对立面。
    可程勇也毫无办法，他只能更加凶狠的拍着桌子。
    “那他妈管我什么事情啊！”
    “我他妈上有老下有小，我被抓进去，他们怎么办？”
    程勇像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可他又怎么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为自己的恐惧买单。
    情分和利益，他最终选择了利益。
    可这样对等到每个人而言，又有什么不对呢？
    黄毛在程勇越来越大的声音中，已经绝望。
    他站起来敬了程勇一杯。
    “我谢谢你，祝你开个更大的神油店。”
    酒杯被黄毛拍在桌上碎了一地，就像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到此为止。
    思慧和牧师也相继离席。
    最终只有最崇拜最信任程勇的吕受益，还在坐在原地。
    “是不是都喝多了。”
    吕受益笑着打着圆场。
    程勇却仰着脸对他吐出了一个字，“滚！”
    吕受益的笑容一下变得比哭还难看。
    曾经那些美好的愿望，那些当爷爷的希望。
    好像一下在他眼前崩的粉碎。
    最终他只能再次戴上，那标志性的三层口罩走进雨里。
    程勇再次变成了孤家寡人。
    转眼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程勇开了家缝纫厂，手下管理着几十号工人。
    他出入高端会所，点最贵的果盘，还有最漂亮的妞。
    但他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笑脸迎送逢场应酬。
    这样的生活充实忙碌，却不快乐。
    直到有一天，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拦住了他。
    程勇疑惑的看着女人，依稀能认出这个是曾经的经敬过他一杯酒的吕受益爱人。
    女人扯着程勇的袖子哀嚎，求程勇在给吕受益一点药。
    因为没药吃，吕受益已经几度轻生。
    程勇者才得知， 自己停止卖药之后，那个黑心的假药贩子把药价涨到了两万一瓶。
    后来团队被捣碎，而那个假药贩子也成了通缉犯。
    当程勇赶到医院，他终于见到了一年未见的吕受益。
    程勇望向曾经最好的朋友。
    他已经不成人形。
    但他却憋出一口苦笑。
    一句“头发剪得蛮精神。”
    成了两人话题的突破口。
    虽然被程勇抛弃过，但吕受益对他情分还在。
    一番围绕着“吃个橘子”的寒暄过后。
    护士这时推着小车，要开始清创。
    吕受益熟练的拿起了毛巾堵住嘴，但眼底的绝望和无奈却深深刺痛了程勇的内心。
    程勇不忍继续看下去走到了病房之外。
    当熟悉的声音变成了哀嚎。
    听着那半人半鬼，无限惊恐的哀求。
    程勇这才知道吕受益为什么要自杀！
    他不敢想象，这段时间他吃了多少苦。
    画面里程勇和吕受益爱人，两人坐在走廊的长凳上。
    耳边吕受益的哀嚎还在回荡。
    一道阳光穿过病房，洒在两人中间。
    可他们却谁都没有选择，坐在那束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