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机里面的残酷事实】

    回到公寓之后，屋子很安静，何岩四处看了一下，确定黎茜茜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的何岩心情很复杂，或许刚才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太冲动了，说的话有些过分，心里不停揣测着当时叶思迪心里的感受，不过毕竟他不是当事人，得出的一切结论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何岩突然很想和黎茜茜聊聊天，想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黎茜茜，感觉黎茜茜说不定可以给他一个很有见解的答案。可惜她人还没回来，何岩也懒得弄午饭，直接进房间休息。往柔软的床上一躺，感觉很舒服，是自己太累了，从前一直平静的日子，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波浪。
    看了天花板，回想着刚才在学校的事情，她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方婕的样子，只记得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可是到底漂亮在哪里，自己的印象里已经模糊不清。反而，被他教训了一顿的叶思迪，她问何岩是否还喜欢她那时的表情，无论如何都在何岩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如果答应了方婕，自己从此就不再是孤单一人，并且对方漂亮的程度完全可以拿来在林亚仕的面前炫耀，同样的问题，如果拿到一个星期前问何岩，她便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可是现在却觉得头很痛，只想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
    才在床上躺了没多久，门铃响了，何岩爬了起来出去开门，第一个念头就是黎茜茜回来了，疲惫的身体一下子有了活力，几乎是跳着冲到门口，心里面的期待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可是冲到了门口，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门外面的人应该不是黎茜茜，何岩已经为黎茜茜配了一副房门钥匙，她没有理由会还按门铃。
    打开门，果然不是黎茜茜因为弄丢钥匙而按门铃，站在门外面的是林亚仕。
    「怎么跑到我这了，中午不回家吗？我可没有煮午饭。」何岩打开电视机，坐到了地板上。
    林亚仕把门关上，脱鞋进了房间，在何岩的旁边坐了下来，酝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刚才我看见叶思迪哭了，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和她到底说了什么？」
    何岩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波动，原来叶思迪真的哭了，本来还是自己的猜想，虽然放鸽子的事情很过分，不过女孩子为了自己而流眼泪，何岩的心里依然是有些不好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他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看着电视机里面的无聊节目，摆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没说什么。」何岩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不是告诉你不要接近方婕？」林亚仕一猜即中，还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他的手机，在手机上面按了一阵后，递给何岩：「听听这个你就会后悔了。」
    何岩接过手机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林亚仕常用的那台手机，在他刚买的时候已经在何岩面前炫耀过它的高配置，现在再看已经一台很普通的手机了，何岩疑惑地看着林亚仕：「什么意思啊？」
    「我的手机有录音功能，我录了一段东西，已经调好了，你按一下play键就可以听录音了，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反倒是林亚仕轻松起来，枕着后脑勺目光停留在电视机上。
    何岩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按下play键之后，手机里面传来略显嘈杂的录音，但是依然可以听到里面清晰的对话，是方婕和另外两个女生的声音，录音一共有十多分钟，何岩只听到第五分钟的时候就关掉了收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往下听，事情的真相已经非常明了，原来欺骗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方婕，一个不折不扣视爱情为游戏的人，林亚仕和她比起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林亚仕虽然博爱，可是每次在谈恋爱的时候，他都会对女朋友很好，绝对不会一脚踏两船，有劈腿的行为。而方婕，称她为一脚踩五船也不为过。而且，她和叶思迪有过节，各个方面都喜欢与叶思迪作对，最近得知叶思迪有了喜欢的人，便扬言在一天之内就叶思迪喜欢的人抢过来……
    知道事实的何岩，无力地躺在地板上，如同躺在床上那样看着天花板，林亚仕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面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看着天花板的何岩突然笑了起来，大笑，狂笑，放肆地笑着。
    「呵呵呵——！哈哈哈——！」大约了笑了三十秒之后，笑声渐渐又平息下来：「真想不到呢，我何岩竟然有这么大魅力，让两个校花为了我拼命钩心斗角，真是有面子啊！」
    「干嘛这样，心里难受就说嘛。」林亚仕说着就便在嘴巴上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也给何烟递过去了一根。
    何岩接过烟，把烟衔在嘴里后就开始找打火机，在不抽烟的时候，打火机感觉满屋子都是，可是等到要点烟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打火机，林亚仕无奈地将自己的zippo丢给了何岩。
    点火，深深吸了一口，将被挖空的易拉罐放到地上，何岩再次躺在地板上，看着自己吐出的一个个烟圈，由小便大，直至扭曲散去。
    「你怎么想到跑去录音？难道连你也认为我很没用，方婕这样的美女根本没有理由喜欢我……」何岩的情绪似乎已经得到平复，可是平静的语气反而嗅得出深深的忧伤。
    「你别胡思乱想，刚才我和叶思迪聊了一下，是她告诉我的，关键是你不信，而我信。」林亚仕也躺了下来，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袅袅氤氲。
    「叶思迪……还不是一样，出尔反尔，拿我寻开心……」
    林亚仕吸了一口烟，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何岩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连忙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看着何岩，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而这事情就是所有误会的关键点。
    「难道你还没有知道叶思迪那天生病昏倒的事情？她并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何岩的身体如遭雷击，立刻从地板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生病昏倒？」
    「对啊！你误会她了！那天车祸之后，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在医院里面遇见她，当时她的脸色很苍白，就是在你们约会的那天，她突然昏倒挂急诊住了一天的院！你做ct检查的费用里面，还有一百块钱是她帮垫着的呢，你竟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林亚仕口若悬河，急不可耐地为叶思迪澄清。
    「天啊……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害我一直误会了她！」
    「那天我在电话里面问你医院里面看见叶思迪没有，你说看见了，所以我就以为你们的误会已经解除了嘛！谁知道你们见了面之后什么也没有解释，唉！也怪我，没有把事情问清楚。」林亚仕开始有些自责起来。
    「算了算了，我下午去跟她道歉，真是的，怎么会这样……」何岩懊恼地拍拍头，想起来之前在学校自己所说的话，如今想来，当时对叶思迪太过分了，难怪她会难过到哭。
    误会已经解开，可是下午和叶思迪道歉之后，又该做些什么，是继续未完成的约会？还是慢慢从朋友做起？这些当时在表白时候都没有考虑的问题，现在都冲到了何岩的脑子里面。
    「这么说叶思迪她是喜欢我的咯？」何岩对这个事实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应该没错的，在医院的时候，当我告诉她被送进医院的人是你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紧张不是装出来的，我看得出，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至于她到底喜欢你什么……」林亚仕抓着下巴思考起来，据他了解，叶思迪是出了名的高傲，被称之为夏桐第一冰山，对任何追求者都不理不睬，连林亚仕这样的优质品种也完全不来电，想来想去，可能性只有一个：「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和叶思迪接触过？而且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和她接触过？」何岩开始在记忆中搜索有关叶思迪的点点滴滴，可是能够想到的都只是一些十分琐碎的事情，例如在学校里面碰到她的时候，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打篮球看见叶思迪经过的时候，就奋力地带球耍帅，几乎没有过任何正面的交谈，最后看着林亚仕：「好像真的没有。」
    「不管怎么样，下午道歉之后，相信她也一定会原谅你，这么一来，你确定要和她交往了？」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当然很高兴，毕竟这就是我的初衷。」何岩笑着说。
    「哦？那和你同一屋檐下的那个美女怎么办？」林亚仕露出狡黠的笑容。
    「黎茜茜？和她有什么关系？」何岩反问，看到林亚仕诡异的笑容，就知道他脑袋里面想着什么，然后接着解释：「别误会，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不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真的假的啊，这么一个大美女住在你家，难道晚上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要敲她房间的门？没用动过一点点邪念？」林亚仕越笑越诡异，目光停留在黎茜茜所住的那个房间。
    林亚仕这么一说，何岩心里不禁心虚起来，晚上去敲黎茜茜房门的邪念，其实何岩的确有过，但那只是限于一个正常男人的幻想而已，也仅仅只能在心里面想想，要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的何岩还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做到的。
    「在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乎都没有聊过什么天，她在客厅里面看电视，我呆在房间里面，说真的，我对她的事情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她今年几岁，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样基本的问题我都没有问过。」何岩一直都不喜欢去追问别人的私事，可以知道的事情，早晚对方都会让他知道。
    林亚仕了解何岩的个性，这些事情其实对他来说并不奇怪，只是无奈为什么他不去改改。林亚仕中午来何岩家，其实除了来问叶思迪的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张存款百万的银行卡，把这张卡放在口袋的感觉，就如同背着一栋房子在跑，极度没有安全感，必须尽快还给何岩。
    林亚仕从皮夹里面拿出了那张卡，递给何岩：「看到卡里面的存款时，我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可以和我说说这笔钱的来源吗？」
    「不偷不抢，来源合法，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很抱歉，我必须保密。」何岩接过卡，手指间来回拨动着卡，似乎对里面的钱并不怎么在乎。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借一句你的话，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林亚仕虽然心里还是对钱的来源感到很好奇，但既然何岩不能说，自己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瞄瞄屋子的四周后，问：「咦？怎么不见黎茜茜？她不在吗？」
    「嗯，早上出去找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回。」
    何岩没有为找工作这个动词多作解释，他知道林亚仕一定会误解成是那种餐厅服务生的工作，他一定想不到，黎茜茜要找的工作，是指要找一份演艺工作，何岩对娱乐圈的了解仅仅止于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具体要怎么样进入这个被光环笼罩的圈子，他根本就一窍不通。
    「从早上找到现在？也太久了吧，就没找到也应该回来睡个午觉吧，用得着这么拼吗……对了！会不会是在路上又遇到流氓了？」林亚仕忽然想起了那天第一次见黎茜茜的情形，五个色胆包天的流氓围着他，如果那天要不是遇到林亚仕，后果真的很难想象。
    「又？难道说已经遇到过一次了？」何岩突然紧张起来。
    何岩对这件事情不知情，再一次出乎林亚仕的意料，黎茜茜同何岩住在一个屋檐下，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黎茜茜却没有告诉何岩，如果把这认为是黎茜茜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没必要同何岩提起的话，可是为什么再次见到林亚仕的时候，却依然没有提及救过他一次的事情，这么想来，便可推翻黎茜茜对那件事情不在乎的可能性，而是她在故意隐瞒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没有和你说起呢？那天我从医院出来，在来你家的路上，碰到了黎茜茜，当时她正被……」林亚仕刚准备将自己英雄就美的事情告诉何岩的时候，屋子的房门外传来钥匙的扭动声，门被打开了，黎茜茜提着两袋东西出现在门口，打断了林亚仕的说话。
    「咦，都在呀，你们吃过了没有，我带了两份快餐回来。」黎茜茜说着将快餐反到了桌子上面，将纸饭盒打开，腾腾热气便冒了出来。
    何岩摸摸自己的肚子，的确是有点饿了，通常何岩在不吃中午饭的时候，都是直接睡觉，等到下午到学校的时候再随便买些东西吃，可是今天因为林亚仕而没有睡午觉，空着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些饥肠辘辘。林亚仕也一样，为了调查方婕，中午饭也没有吃就直接来何岩家了。
    黎茜茜的细心体贴让两人感动不已，坐在桌旁，拿起饭盒就狂磕起来。
    「跑了一个早上，找到工作了吗？」何岩边吃边朝着黎茜茜问。
    「找到了两个，不过还需要考虑一下，明天再去试镜，和他们仔细谈谈细节问题。」黎茜茜拿起电视遥控器，站在电视机面前迅速搜索了一遍电视节目。
    「这么厉害！我真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到底这个……」何岩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的是想要找一份和娱乐圈有关的工作，到底要从何做起，对这方面了解等于空白的他，很想从黎茜茜嘴里面听到相关的讯息，或许是一些有趣的事情，不过碍于旁边还有林亚仕，在没有得到黎茜茜的同意下，何岩依然会为这件事情保密。
    「你想问什么？」黎茜茜回头看着何岩，等待着他的问题。
    「噢……对了！昨天晚上听说你飙舞场得了冠军，把那辆机车赢回来了，原来你这么厉害！」何岩暂时将关于娱乐圈的事情压了下去，话题一转，回到了昨天晚上的飙舞场。
    「嘻嘻——！还好啦，我是在比较后面才出去跳的，真正的高手都在前面挂掉了，刚好给我拣了一个便宜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厉害。」黎茜茜边笑边说，笑容纯净得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之前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老道成熟一下子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冰消瓦解，荡然无存。
    「这么谦虚干嘛，昨天晚上能牵走那辆机车，你当之无愧！」林亚仕边咀着嘴里的饭，一边向黎茜茜伸出大拇指，她昨天晚上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那种控制现场气氛的掌握力，只要她一个手势，现场所有人便安静下来，然后随着扭动的身姿，一个电力十足的眼神，全场又再次沸腾起来。林亚仕拍拍何岩的肩膀，摇摇头说：「你没看到昨天晚上的那场，真是你人生一大损失……」
    面对林亚仕一个劲地称赞，黎茜茜尴尬地笑着，自己跳舞跳了很多年，在同何岩一起去嘻哈街的时候，她并没有刻意隐瞒她会跳舞的事情，只是何岩没有问起，自己便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而在何岩昏倒之后上去跳舞，很大程度是因为被当时现场热烈的气氛感染，也没有多考虑什么便上去一展舞技。
    「你们慢慢吃吧，跑了一天，好累！我去睡觉了，晚点去超市采购一点东西，晚饭我煮吧。」黎茜茜将手中的遥控器放下，右手不停捏着自己有些酸的左肩。
    从黎茜茜住进来的第一天，她便喜欢往厨房里面钻，但是一个人住惯的何岩，家中并没有什么食材，心情好的时候才给自己炒个菜，煮个饭，但是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吃泡面或者是叫外卖。当黎茜茜笑着说以后吃的方面她来负责的时候，何岩心里的感觉忽然变得很奇怪，他也不明白那时怎样的感受。
    「要去超市买东西？你等等，我拿钱给你。」何岩说着起身准备走进自己的房间拿钱。
    「不用了，我把那辆机车卖了，换了一点生活费，两个人吃几个月应该不成问题了。」黎茜茜拍拍自己粉红色的挎包，表示现在荷包满满，无须为钱发愁，接着又伸了一个懒腰：「好了，不说了，我去睡觉了。」
    黎茜茜进了房间后，疲惫的她立刻倒在了柔软的床上，走了一个早上的路，她的腿已经累到酸痛，头昏脑胀，更要命的是门外传来的阵阵饭香味，黎茜茜也只能抱紧自己咕咕响的肚子，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梦乡。
    客厅里，何岩同林亚仕已经将饭菜一扫而尽，填饱了肚子，看着空空的饭盒，林亚仕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看着何岩：「黎茜茜怎么知道我中午会在你这？」
    「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何岩似乎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林亚仕的意思。
    「她既然不知道我在你这，为什么还带着两份快餐？」
    「啊……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