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中的感觉】（上）

    王总监没有料到，黎茜茜在开门进来的时候，同时也把何岩给先放了进来，并且藏在靠门的洗手间里面隐匿起来。他的脸已经完全胀红，像憋了一口超越自己极限的气，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何岩忽然将左手放开，失去何岩支撑的王总监，腿一软便摔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这一刻，能够重新自由的呼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只见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
    何岩将王总监拖出了洗手间，将他扔到床边，准备接下来好好地和他谈谈条件。何岩看见床上放着一盘西点和果盘，盘子上面还放着刀叉，于是走到床边，将盘子里面的刀叉一起拿了过来。然后蹲在王总监的面前。
    「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不是黎茜茜的什么表弟，更不是你之前说的小弟弟，知道吗？」何岩目不转睛地瞪着王总监，左手拿着放在一起的刀叉，就摆在王总监的眼睛前面，当着他的面，一点点将合并着地刀叉慢慢折弯，以示威胁。
    王总监自己刚刚用过那双刀叉，质量绝对上乘，想要将其一折弯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是两样都合并在一起，而现在何岩却面不改色地轻易做到了，想起来刚才在洗手间里面何岩左手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股力量，加上眼前的这个场景，王总监已经不寒而栗，吓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王总监惊恐的眼神，何岩知道武力威胁已经达到很好的效果，不过这样并不够，不能到达长久的效果，于是四处看了看，在床边发现了一台手机，这正是他要寻找的东西。何岩将王总监的手机拿起，查阅了一下里面的电话簿，当他看到电话簿里面出现了一个昵称老婆的电话号码，何岩笑了笑。
    「不错嘛，原来你是有老婆的人，这下子我们的录音可有发送的对象了。」何岩重新蹲在王总监面前。
    王总监听到何岩说要将刚才的录音给他老婆听，神色更加惊恐了。
    「别……求了你……千万不要……」王总监慌张地乞求着。
    「你别装出这个样子好不好，鬼才相信你这种人会怕老婆，说不定你想离婚已经想很久了，更说不定你还是那种有家暴的人！单单把录音给你老婆也不能保证可以对你造成打击，让我再看看你的手机里面还有什么人先。」何岩说完便将目光从王总监的脸上转移到手机上，继续查阅，然后发现了一连串利用价值很大的名单。看着王总监继续说：「张副经理？秦经理？财务部？投资部？项目部？决策会？监事会？董事会？哈哈——！原来还有这么多电话号码可以利用，恐怕明天你的事迹就要在全公司里面传来了。」
    王总监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彷佛他已经看到自己人生的末路，家庭破碎后又立刻下岗，臭名在业内完全传开，永无再踏足广告业这个圈子，一想到这，他的眼泪鼻涕竟然不争气地全部撒了出来。
    「不是吧？都几岁的人了，还哭成这样。其实我们也不会做得这么绝，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个要求。」何岩不再继续威胁，依据王总监现在的状况，恐怕再继续威胁下去，精神会完全崩溃，于是话锋一转，大棒蜜糖政策里面的蜜糖被丢了出来。
    「什么要求？你们想要多少钱？」王总监看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
    「靠！你把我们当作诈骗集团啊！我们才没有你那么卑鄙，你的那些臭钱我才不稀罕，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继续让黎茜茜拍这个洗面乳的广告，并且不能再打她的主意，否则我真的会让你身败名裂！」何岩直视王总监，语气坚定地说。
    「好！好！没问题！我一定照办！那么可以帮录音删掉了吗？」王总监连忙答应。
    「你当我是白痴啊！删了录音你还会听我们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在广告全部拍摄完成后，并且已经在电视上播放后，我会当着你的面把录音删掉，期间你就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了！」何岩说自己不是诈骗集团，可是样子却像足了诈骗集团的人，看得旁边的黎茜茜一愣一愣。
    随后，两人将王总监手机里面的电话号码通通copy了一份，再次谈了一会广告细节之后，才离开了酒店。
    已经快要十二点的街道上，何岩同黎茜茜两人忍不住心中的兴奋，在街头大呼小叫，释放心中的愉悦。刚才还在王总监面前杀气十足，威风凛凛的何岩，现在反而有一点点后怕，这样入室威胁的行为何岩还是第一次做，而且面对的人还是年长他许多的中年人，当时状况下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何岩还真佩服自己的勇气。
    黎茜茜笑得很开心，一路上都在一个人傻笑，似乎还在回想当时的情形。何岩看着黎茜茜笑着的样子，他真的很喜欢这张笑脸，像一泓秋水般那样澄澈透明，不带一点杂质，和之前黎茜茜成熟干练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这个时候的黎茜茜，又恢复成像孩子一般，无论是笑容还是言语。
    「小石头！你刚才的样子太好笑了，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当演员的天赋，稍稍磨练一下，今后必成大器！」黎茜茜挽着何岩的手放声大笑。
    「你是在夸奖我吗？干嘛笑成这个样子啊，太夸张了吧！」何岩看着旁边的黎茜茜，不知道自己该笑不笑。
    「真的好好笑！你没看到刚才你自己的样子，真的像一个黑社会出来的人，那个神情啊，赞！那个说话的口气！更赞！还有你加上了那个把刀叉弄弯的魔术，简直是赞到家了！吓得那个王总监屁滚尿流的，我在旁边都忍不住要笑出声了，你竟然还这么能撑住不笑场，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后我们一起进军娱乐圈吧！将来我就是影后小布，你就是影帝小石头！」黎茜茜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捂着嘴巴狂笑不止。
    何岩已经大概知道为什么黎茜茜会觉得这么好笑，她是以为何岩刚才一直在作戏，而且做得那么逼真，竟然连弄弯刀叉这件事情都说是何岩做出来的一个魔术，何岩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刚才自己完全没有在作戏，气氛和情绪太融洽，那些威胁王总监的种种行为都是何岩当时最真实的反应。
    「算了算了，这些你也觉得好笑，我可都是为了帮你才这样做的，看你现在还笑成这样，对不对得起我嘛。」
    「好了，我不笑了……」黎茜茜痛苦地憋着笑。
    「小石头，小石头，你不会以后都这样叫我了吧？」何岩有些担心这个外号将会这样一直用下去。
    「小石头有什么不好听的，以后我就叫你小石头了，你也可以叫我小布，以后想办法再找一个小剪刀！」黎茜茜双手插腰，对自己起的名字感到十分地自信。
    「我是石头，你却是布？怎么这么不公平？」
    「哪来这么多意见嘛，你自己看看你手机电话簿里面我的名字，现在已经定下来了，抗议无效！」
    何岩拿出自己的手机，按照黎茜茜说的，看了看电话簿，果然发现黎茜茜的名字已经被改了，从原来的「茜茜」改成了「小布」，看着小布这个名字，何岩已经没有抗议的力气了，小石头和小布，一丝甜蜜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流淌过心里。
    「你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改的？」何岩虽然嘴巴上这么问，不过仔细想想，他心里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时候，今天为止，只有刚才在copy王总监电话号码的那个时候，黎茜茜才唯一一次接触过何岩的手机。
    「哼！不告诉你！」
    两人在满布路灯的街道上挤挤撞撞，打打闹闹，没有去坐车，就这样嬉闹着朝着「家」的方向荡去。
    第二天，何岩在学校向林亚仕述说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光辉事迹，听得林亚仕一个劲地叫好，后悔自己没有参与昨天晚上的那场战役，并笑称如果自己当时也在的话，玩得一定比何岩更狠，要让那个色狼总监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做这种权色交易的事情。
    林亚仕问何岩他在演唱会之后到现在有没有打电话给叶思迪，何岩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情，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何岩已经忘记要打电话给叶思迪道歉。
    看着何岩的反应，林亚仕有些吃惊。何岩没有打电话这件事情并不令他意外，而令他意外的是，不打电话的理由不是因为犹豫不决，也不是因为在组织语言，竟然是单纯地因为忘记。在林亚仕看来，叶思迪的存在对于何岩来说，绝对不同于以前那些随随便便找来告白的女生，何岩对她的爱慕是真的，而叶思迪也难得意外地对何岩抱有好感，这种情况下，何岩会忘记这件事情已经大大超出林亚仕的意料。
    「阿岩，你对叶思迪的感情，和告白那天时相比，你自己的感觉是怎么样？」林亚仕看着何岩的眼睛问。
    何岩也看得出林亚仕刚才的意外，而这个问题问得也是那么地正中目标。
    「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对叶思迪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我向他表白的时候，心里很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心脏感觉都要快跳出来了一样，当她答应和我约会的时候，我很开心，那种开心的感觉，是平常一些开心事情所比不了的，那个时候，我坚定我是喜欢她的。」何岩缓缓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那现在呢？自从黎茜茜出现之后呢？」林亚仕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何岩吃惊地看着林亚仕，他没有想到林亚仕会直接将黎茜茜点名出来。
    「你说得没错，自从黎茜茜走进我的生活之后，我的一些想法的确是改变了，她没来之前，我住的那个公寓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屋子里面永远都只有电视机的声音，也许你没有长时间一个人住的经验，你不会了解那种感觉，一个人吃饭，一个看电视，一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何岩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我虽然没有一个人住过，不过我可以理解，那种感觉就是寂寞。」林亚仕说。
    「自从遇上黎茜茜之后，屋子一下就变得热闹了，吃饭时她会问我菜好不好吃，看电视时她会和我抢遥控器，甚至有时候睡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空洞的天花板，而是她的笑脸。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可以遇到她，不知不觉之中，她也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让我怀疑，之前对叶思迪的感情，是否只是我耐不住寂寞的产物而已……」何岩鲜少地这样感性地说着。
    「这么说你现在喜欢的人是黎茜茜咯？」林亚仕问。
    「应该是吧。」何岩回答。
    林亚仕沉默了十几秒，然后看着何岩，神情认真严肃地说：「阿岩，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其实我觉得黎茜茜这个人不适合你，虽然她很漂亮，很完美，可也正是因为这些，难道你就没有那个感觉？那种遥不可及，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况且她一心想要进入娱乐圈，凭她的条件，这根本就是迟早的问题，你也知道，娱乐圈这种大染缸，等她进去了，我就怕以后你真的会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