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踪后的邂逅】（上）

    还没放学，何岩就将林亚仕拉到了学校厕所里面，来厕所一不是为了来方便，而不是为了来打架，只是何岩有难以启齿的事情，非要到厕所里面讲才有安全感。
    厕所里面臭气熏天，而且男学生们都纷纷在这里开闸放水，林亚仕捂着鼻子瞪着何岩。
    「你干什么啊！来这里看别人遛鸟啊！」站在这种地方聊天让林亚仕感到十分不自在。
    「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我不想被别人听见。」何岩紧张地说。
    「白痴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这种地方讲才会引起来别人的注意吧！」林亚仕说完看了看厕所里面的男同胞。
    何岩从进厕所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林亚仕，完全没有看完厕所里面的情况，偌大的厕所里面有着十多个坑位，正在方便或者已经在洗手的人起码有七八个，这些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何岩。这时何岩才意识到自己果然是过于神经质，和林亚仕说的一样。
    被林亚仕从厕所里面拖出来之后，两个人来到了厕所后面的楼梯后，这里刚好没有一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了，神经兮兮的！」林亚仕觉得何岩十分不对劲。
    「阿仕！我发现了一点线索，关于那个和我上床的女人！」何岩迫不及待地说出重点。
    「噢？这么快就有线索了？那个人我认识不认识？」林亚仕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我现在还不敢确定，所以说只是一点线索。刚才徐莉和我说了一句话，一句当时在夜店里面那个女人也说过的一句话！」
    「徐莉？你别开玩笑了，她会去夜店？打死你我都不信！」林亚仕虽然和徐莉没有什么交际，不过几乎全班的人都知道，徐莉是个标准的好学生，不迟到不早退，说话细声细气，走路永远低着头，鼻梁上的那副土气的眼镜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林亚仕绝对不相信徐莉晚上会去夜店，看着何岩再问：「说了什么一样的话？」
    「夜店的那个女人在请我喝酒之后问了我一句话，她是美女还是恐龙，我当时回答的是美女。刚才徐莉也问了我一模一样的话！」何岩之前万万没有想到徐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呵呵——！徐莉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不就是自取其辱嘛。」林亚仕干笑两声，认为徐莉这样的行为和他讨厌的女生有些异曲同工，外表虽然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至少要有自知之明，学会量力而行。如果这个问题问在林亚仕身上，他则会贯彻既然对方不要脸，他也不会给脸的原则，狠狠数落对方一番：「那你怎么回答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徐莉好像是一边哭一边问的，虽然她低着头，我没有看到她的眼泪，但是我听得出来，吓了我一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立刻逃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放心啦，不就是一句话嘛，很多女人都喜欢问男人这句话的，没什么好奇怪，你上次不也说了嘛，请你喝酒的那女人是个a+级别的美女，你看看徐莉那样子……哈哈……」林亚仕果然还是属于外貌协会的人，对于徐莉这样的女生，林亚仕通常看了第一眼就不会再去看第二眼。
    「你别老是这样说她，其实她还是有很可爱的地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在自己的内心之中，不可否认地，何岩对徐莉的好感要远远超过班上的其他女生。
    「是是是，外表不可爱的人自然是要用内心的可爱来弥补了，不然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其实，还不仅是说了同一句话而已，刚才我仔细看了看徐莉的脸，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林亚仕看着何岩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也知道接下来这句话很有份量，前后联想了一下，徐莉的脸和之前的疑惑，聪明的林亚仕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何岩，缓缓而慎重地问：「你该不会想说，请你喝酒的那个女人，给你留下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难道就是指徐莉？」
    何岩咬住牙，目光停留在四十五度斜下方的地面，内心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嗯……之前我完全没有想到，就是在刚才徐莉问完那个问题之后，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就是那种感觉，和夜店里面的那个女人太像了！」何岩自己也想不通，弄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徐莉和夜店里面的那女人在外表打扮上明明天差地远，一个穿着土气，一个衣着时尚；一个羞涩怕生，一个爽朗大胆；一个淡妆施面性感迷人，一个素面朝天过目就忘。
    面对何岩的话，林亚仕也一时说不出话，手托着下巴，紧锁眉头思考起来，在何岩旁边来来回回走着。
    「对了！」林亚仕停下脚步，看着何岩说：「徐莉会不会是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双面人，白天在学校的时候扮成一个朴素的好学生，到了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为夜店辣妹？」
    「我不知道……」
    林亚仕觉得这件事情太有趣了，几分钟之前他还是完全站在与何岩相反的立场，可是就在刚才脑子里面突然闪现出来的一幅画面，让心中的天平开始摆动。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何岩，徐莉被欺负的那天，何岩负责收拾那些家伙，林亚仕负责将徐莉带到安全的地方。
    当时林亚仕将徐莉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来，两个人可以说是零距离接触，林亚仕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徐莉的脸，竟然会有一种莫明其妙的诧异感，徐莉的麻花辫虽然土气，可是她的发质很好，乌黑亮丽，丝丝分明，鼻子塌不塌看不出来，因为有眼镜挡着，但是却发现她的嘴巴很精致，唇形很好。脸上不但没有痘痘，而且还很细致光滑，林亚仕当时心中就有了一闪而过的惊艳。
    人的脑子里面的记忆分为瞬间记忆和长久记忆，而林亚仕的瞬间记忆在何岩的引导下清晰了起来。
    「我也觉得很可疑，这样吧，等下放学之后，我们先不回家，跟踪徐莉看看怎么样？」林亚仕心中似乎已经开始有所盘算。
    「跟踪？这样不好吧，鬼鬼祟祟的。」何岩有些不太愿意。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你敢直接问她吗？就算你敢直接问她，她会老实回答你吗？」林亚仕尽可能地说服何岩，他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以他的个性，就算何岩不答应，他也会在何岩回家后，自己一个人去跟踪徐莉，弄出答案。
    何岩犹豫了一下，自己的确没有勇气开口去问徐莉，这样的事情怎么开得了口。他也知道自己就算不答应林亚仕，林亚仕也一定会像上次跟踪方婕那样，把事情的真相给挖出来，这次何岩可不想再听什么录音，而是要亲眼见证事情的真相。
    「好吧。」何岩看看林亚仕，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教室以后，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何岩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徐莉正在看着书，时不时还拿着笔在写些笔记，看似很认真专心的样子，可是何岩知道这样也许都只是徐莉装出来的而已，刚才说话还夹带着哭腔，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平静。
    何岩也拿起一本书，目光却没有在书上，而是偷偷瞄着徐莉，那张容易让人产生审美混乱的侧脸。
    「何岩，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会开花的仙人掌吗？」徐莉突然转过头来问何岩问题。
    「仙……仙人掌会开花吗？」何岩说话一下子结巴起来，手心突然冒汗，徐莉没有任何预示地忽然转头看他，而他正鬼鬼祟祟地偷看着徐莉，两个人四目相对，何岩的心一下子感觉被提到了胸口。
    相比何岩，徐莉倒显得十分轻松，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以及企图回避眼神的反应，依然看着何岩说：「我也没亲眼看到过，只是昨天晚上在电视上面看见，觉得很漂亮，想自己也种种看，可是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
    「我对这个也不大了解，以后我帮你问问其他人吧。」何岩回答。
    「哦，那算了，谢谢你喔。」徐莉微笑着道谢，然后又静静地看起自己的书。
    何岩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点混乱，自己是否是产生错觉，徐莉的变化实在让他琢磨不透。徐莉到底是在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自卑，还是刚才徐莉的那句是美女还是恐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放学之后，徐莉和平常一样，在教室里面逗留了大概十分钟，何岩同林亚仕也假装在聊天，十分钟之后，徐莉和往常一样向何岩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教室，何岩同林亚仕两人便也鬼鬼祟祟地尾随其后。
    出了学校，两人基本和徐莉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尽量走在店面门口，就算遇上徐莉突然回头之类的状况也好直接躲进商店。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多余之举，徐莉不但没有回头，并且还是一直低着头，经过马路的时候，何岩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何岩对徐莉这个常常低头的习惯也感到好奇，于是问林亚仕知不知道原因。
    林亚仕一直自称自己为两性专家，男女问题只要问他基本没有不能回答的，于是开始给何岩解释起来，女人常常抬头看着天空的话，那是因为思念，若是常常低头看着地面的话，那是因为阴影。
    跟着徐莉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她家住得离学校很远，因为徐莉正站在公车站等车，并且公车也很快来了，徐莉正准备上车，何岩还在考虑要不要一起跟上公车的时候，林亚仕已经把他拉了上车。
    「车子里面这么小！她发现我们怎么办？」何岩有些担心行踪会在车上暴露。
    而林亚仕则一点也不担心，胸有成竹地告诉他：「放心好了，她的永远是低着头的，只要等下我们不说话，她是绝对不会发现我们的！」
    公车上，两人与徐莉的距离仅仅两米不到，中间隔着几个人，徐莉果然一直低着头，因为那副厚厚的眼镜，何岩看不到徐莉的眼睛。在车上所有的时间，何岩的目光一秒都没有从徐莉的侧脸上移开过，彷佛车中已经没有其他人，甚至世界上只剩下这两个人，一个默默低着头，一个静静凝视着。
    下车后，何岩同林亚仕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哪个地段，心里还想着等下肯定是要让计程车载他们回去了。徐莉走进了一家便利商店，由于好奇她想买些什么东西，何岩冒险走到便利商店门口，隔着玻璃窗向里面探望，隐约看见徐莉在采购一些零食。
    两人的目光十分专注，一直都锁定在徐莉身上，玻璃门被人推开了也没有任何察觉。
    「你……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玻璃门刚被推开，旁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两人虽然正观察着便利商店里面的徐莉，但是余光还是可以看到旁边站着一个女人，顺着自己的余光从下往上看，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修长白净的美腿，目光再往上，则是一身搭配很漂亮的夏装，直到目光移到对方的脸部时，才看到了那许久不见的美丽。
    「哈哈——！何岩有话要对你说，你们聊聊吧，我先闪了！」林亚仕首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拉了拉何岩，对眼前这个女生说完，就立刻先行撤退了。
    何岩看了看便利商店里面的徐莉，现在的情况只能先放弃这次的跟踪了，于是便拉着面前的那女生迅速离开了便利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