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只是觉得惋惜。
    调查的过程对他而言，就像是在追一本小说的过程与结局。现在他终于翻到最后的章节，但是这个结尾既不算he也不算be，只徒留一种无奈的惆怅感围绕在心头。
    他不是执笔人，是观看者。他无力改变这个结局。
    御剑怜司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以上的证物足以证明，绿川先生当时是在十分迫切与惊慌的状态下逃亡。身为一个具有职业素养的卧底，他做得非常好，既没有暴露身后警视厅的身份，也没有留下任何资料与信息。”
    他反问：“那么假如你是绿川先生，你刚刚接受到眼前处决你的人也疑似卧底。就在你分析着一切头脑最混乱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急冲冲的脚步声，你会想到什么？”
    “会猜想门外的人是谁？”九条检察官追问。
    “我记得，卧底的培训是要求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要吐露出任何己方的信息。”沢田纲吉回忆道。他在成为了首领之后有接触过彭格列培养的卧底，也了解了一些相关知识。
    “专业的卧底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面对敌人的拷问。”
    “如果是我。”诸星大只是说，“大概是先会想到保护家人吧。”
    御剑怜司点了点头，看向了在场的最后一个人，从刚才起就开始沉默的安室透。
    他再次问道：“安室先生，无论是案发现场还是安全屋，我和警方都没有找到被害人的手机。那么你觉得，如果是你遇到同样的情况，你会如何处理呢？”
    “……想办法夺过对方手中的枪，在了结自己的同时将包含资料最多的手机一并销毁。”
    得到了理想中的回答，御剑怜司笑了笑：“所以，当时的案发情景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绿川先生并不知道即将抵达天台的人是谁，是组织赶过来追杀他的人吗？他是这样想的。”
    “如果他被抓到，不仅会暴露自己背后的警视厅、手机里的联系人，还可能会牵连到眼前同为卧底的诸星先生。”
    “在天平的一边远远沉重于另一边时的瞬间，绿川先生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证据呢？”
    出乎意料的，安室透的表情十分冷静，仿佛在讲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但是这次，御剑怜司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至于是否要相信这个真相，就要取决于安室先生你自己了。”
    【啊啊啊啊啊他说出来了！他说出来了！】
    【明明我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了，可是我还在为苏格兰牺牲而哭泣】
    【hiro他还活着吧？快告诉我他还活着！！】
    【主播既然选择了说出来，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了苏格兰还活着才说出来的吧！】
    【原本透子还可以有理由继续恨赤井秀一，现在该怎么办啊，心都要碎了】
    【可是安室透不知道真相的话对他而言恐怕会更难受吧】
    糟糕，没想到有些直白过头了，没想到弹幕的反应会那么激动。
    但是与被各种悲伤表情刷屏的弹幕相比，话题的中心人物安室透仍然表面十分平静。
    御剑怜司默默收回了视线。
    怎么办啊，安室先生也是阵平和研二的朋友，他不会安慰人啊！
    啊，阿纲有在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口。
    “安室先生，好像刚刚很低沉的样子，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沢田纲吉凑近小声说道，“案件的真相对他而言打击很大吧，我们是不是不要讲话比较好？”
    英雄所见略同。
    最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还站在证人席上的诸星大。
    诸星大：“既然真相已经明白了，我现在可以直接离开了吗？”
    “……”
    会不会读空气啊诸星先生，原本还很好地维持住了形象的安室先生都要被你气到破防了！！
    还是审判长默默接过了话题：“所以这次案件就要成为悬案了吗？”
    “异议！”
    御剑怜司及时拍桌，在拍桌子的时间内迅速找回了主场。（桌子hp-1）
    “这次案件是辨别诸星先生是否是凶手吧？我已经证明了被害人死于自我牺牲，和诸星先生无关。”
    “是哦，是这个道理！”审判长这才恍然大悟，“那九条检察官对此有异议吗？”
    “没有……”
    既然全体成员通过，审判长敲下了手中的木槌：“本院在此宣布诸星大的判决——无罪！”
    “那么，本日就此闭庭！”
    最后离开的时候，御剑怜司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室透。远远地，他看到安室透看向了他，然后朝他无声地张了张嘴。
    他看懂了，他在说，“谢谢你”。
    *
    【12月10日下午2时46分】
    【回家的路上】
    由于这次案件是保密进行的，结束之后比较空闲，御剑怜司选择了慢慢步行回家的方式。
    他居住在一个坐落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复式顶楼，距离法院大概步行20分钟的位置。
    平时他都会选择打车，但是最近他深刻意识到了自己需要锻炼一下身体的这个事实，散步也是一种锻炼。
    诸星先生一获得了无罪判决后就快速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递给了他一张名片，说是算欠他一个人情，以后可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