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一章：妙海走廊的引线（十七）人谋

    阴谋，近乎明目张胆的阴谋！
    为了众妙之门，整个修仙界都在沆瀣一气，自从桐琴离开妙海仙域，眼前这些人便已按捺不住了。不对，不是桐琴，她虽然厉害，却未必抵得过祖龙、天凤，甚至人魔弥殇。那么，他们之前在忌惮什么呢？巨海的肉身？亦或是望门海中的某种东西...石苇想破脑袋也寻不到答案，但无论如何，修仙者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首先将妙海仙域的水搅浑，连同虺王山和堕魔基一齐搞乱，那些引玄修士本就在窥探众妙之门，正好加以利用，修仙者激战正酣，暗中的小动作便不易察觉。
    在人魔弥殇的授意下，孔爱建起大郑王朝，李无常和李天随即参与进来，又借助孔爱和胡姼的关系，把石苇及附近的修仙势力裹挟其中，搞出所谓的凡人天下。紧接着，祖龙、天凤、天魔玄颂和玄阴上师结成同盟，密谋黑明国复国，最终造成两大凡人势力的角逐。
    然而，令石苇吃惊的还不止这些，安化成刚刚用了一个“填”字，所说的无疑便是献祭，用亿万凡人作为祭品的超大型献祭。有那么一刻，石苇甚至准备出言反对，亿万生灵啊，都是大郑和黑明国的百姓，修仙者所谓的大道并不是他们必死的理由。他无所适从，于是偷眼看向李无常，待捕获了后者眼中的无奈，周身顿生了一股无力的感觉，廉价的正义化作一声长叹。
    “石道友也算得上大能之士，却为何如此妇人之仁？”柳瑺曦放下茶杯，美眸中闪过一缕寒光。
    “大能实在不敢当，只是我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心中惊骇罢了。”石苇抓起一块糕饼狠狠咬在嘴里，用以分开不断打架的牙齿。
    “凡人嘛，生灭不足千载，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换了一茬...”安化成眯起老眼，低头喝茶。
    凡人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纵然有“五心三气”傍身，纵然拥有理想与善良，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眼中，他们依然是蝼蚁。石苇感到，百梦园中的浣灵之泉正在发生异变，人灵之眼的泉水陡然喷出老高，似在倾诉悲愤的心情。当他的心神转回现实，不禁抬眼望向弥殇，而她却低头不语，分辨不出表情。
    即便石苇是个杀人盈野的屠夫，此刻也对在座的诸位自叹不如，莫非凡人的命运就该如此吗？一个“填”字用得那样随意，可笑至极！然而石苇没什么办法，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蝼蚁，众妙之门即将开启，整个修仙界都近乎疯狂，即便老李也只能随波逐流。
    啪——一个茶杯在安化成的脑门上开了花儿。
    “墨迹够么没有，想让石苇做什么就直说！”龙骦翻了翻白眼，又抓起一个茶杯。
    “你...你...”
    安化成气得脸色发白，却下意识地向后躲。
    “想打架，老子奉陪！”
    龙骦猛地摔掉茶杯，旁边的齐大林也跟着站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李无常连忙制止，妖族都是坏脾气，可不能让这几位爷打起来。
    “我们的确有求于石道友，但只是一件小事...”玄颂连忙出来打圆场，走到客厅中间说道：“...望门海的情况大家也知道，在座诸位泅渡自不成问题，但底下的小辈可没这个本事。一旦众妙之门打开，还要请石道友照应一二。”
    “原来是把我当成船了！”
    石苇的面色好了许多，不禁摇头苦笑。
    “不仅望门海，众妙之门内凶险的水域不少，都要靠石道友周全。”玄阴上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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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莫非想...”
    李无常面色一凝，欲言又止。
    “今日索性把话说开了，倘若我与冥祖动手，你们帮不帮忙？”石苇冲老李摆了摆手。
    自虚灵天沦陷，诸灵诸圣便开始瓜分东南一隅，无数位面被毁，冥祖道统崩坏，在座的诸位人人有份儿。吃进去的东西谁也不愿吐出来，更何况是修仙者？因此，南菱的存在使他们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从这个层面上讲，他们应是石苇天然的盟友，但亲善的狼皮依旧披在身上，白沓之祸已有千余年，始终没人出面料理，而宋爵和范昱铎的存在，也说明他们仍在瞻前顾后，态度暧昧，甚至脚踏两条船也有可能。石苇倒不指望他们坚定立场，但这层窗户纸必须捅破。
    “南菱子与我积怨甚深，届时定要助你一臂之力！”玄阴上师不作丝毫犹豫。
    “木园之敌即凤族之敌，我必全力以赴。”柳瑺曦第二个表态。
    玄颂和安化成并没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一个劲儿的表态，罗里吧嗦说个没完。
    “既如此，我们的约定正式生效，沿途一切的水皆归我料理。”石苇答应得爽快，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些家伙如此急功近利，恐怕其中还有猫腻。
    石苇不愿继续瞎猜，总之眼前一堂和气，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无辜的凡人，石苇没本事帮他们，所能做的就躲得远远地，然后偷空儿哀叹两声。
    见李无常和弥殇没有反应，安化成觉得石苇已经搞定，于是命门外传话，叫郑龘和范昱铎进来。石苇和李天连忙缩了，一众人等顷刻逃得干干净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郑龘和范昱铎走出客厅，向孔爱等人施了礼，穿过花厅走向前院。
    “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石苇从路边的草丛中冒出来，一手一个将两人抓进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郑龘大吃一惊。
    “少废话，快说！”
    石苇双臂用力，二人立即扑倒在地。
    “还能说什么，让我们继续打呗！”范昱铎惨然一笑，弓着腰爬起来。
    “不但要打，而且要打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就他娘跟真事儿似的！”郑龘笑得比范昱铎还惨，竟是爬也爬不起来了。
    “都闭嘴，他们出来了！”
    石苇忽然警觉，手中有淡淡的蓝光闪过，其间夹杂着橙黄色的雾气，竟直接将郑龘和范昱铎摄入橙岳。他随即心念一动，身躯化作小股清流，没入草丛不见了。
    不多时，李天领着玄颂等人出来，一起驾起遁光，向九合秘境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