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半载，恍如一世

    身为北方的卧底，赤雀感觉自己实在太失败了。一事无成，反而还被古大力拉拢进了他的蹴鞠队！还要陪着他与燕王对抗。
    天色还早，于是古大力散会，叫大家都下去休息。
    赤雀偷偷去找了小平，龅牙平摘下假牙，二人密谋在府内的库房中。
    小平听了赤雀的牢骚不但没有替她难过，反而高兴的笑了。
    “呵呵，古大力啊古大力！你是找磕碜，可怨不了我了。”
    小平附耳赤雀，后者听罢，脸上也带出了笑意。
    天色很快变暗，傍晚时分，新军侯府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正主的到来。
    要说六儿也是的…好端端的不再自己府内洗澡，居然跑到了古大力的府上沐浴更衣，以至于他们二人迟到了一刻钟还多。
    平安，杨士奇等见礼六儿，古大力叫大家上马，他亲自把六儿扶进了轿子。
    古大力嘱咐赤雀队伍先行，他在要处理一些府上的家事，随后赶去。
    送走了进宫的队伍，古大力转身回府去找张月辰。
    后者消失一整天，只在刚刚半个时辰前才回到府内，这很不正常，古大力要问问她干嘛去了。
    古大力找张月辰，后者也找他，二人碰头在花园的廊下。
    “古大哥，我刚刚去了两江会在京城的秘密分舵，这是孙初秋给你的信。”
    信中提到了两件事，古大力看罢眉头皱起。张月辰在他身边，嘴角微翘。“怎么？出事了？”
    见她笑，古大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啊…”“什么事情？”“唉，还不是杨翠莲…的事情。”
    张月辰哼了一声。“怎么？你要杀了她？”古大力愣了，他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张月辰。
    “你说什么疯话！”“哼。”张月辰只是哼，不回答他的话。
    “月辰，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怎么办啊。”愁眉苦脸的古大力且六神无主的神色看着她。
    张月辰冷笑不止，那眼神，似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古大力被吓到了，他退后两步，干巴巴的苦着脸。“月辰，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
    张月辰拔出了随身的短剑，手臂一挥，砍在了廊下的石座沿上。
    “那我替你杀了她们以绝后患怎么样！你说这个办法怎么样！”张月辰咬牙切齿的道。
    古大力感觉膝盖有点软了，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廊下。“唉，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张月辰短剑回鞘，面上冷淡。“你可知道，你在府内花天酒地的时候…你可知翠莲姐整天以泪洗面吗！说你是狼心狗肺不为过吧？”
    张月辰义正言辞，神色对古大力极为的藐视。想当初，古大力何曾没有想过，要和杨翠莲好好的过日子，可是六儿的出现…
    古大力觉得自己十分的冤枉。杨翠莲，对于他来说，只是上天强加给他的一个媳妇，并非是他的本意要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古大力认为自己从没动过她的身体，故而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
    是伤就要治，是疮就要挤，可他，此刻的心中还只想着，能拖一天就算一天吧。
    “月辰，其实。。我真的有苦衷。”古大力叹了口气，神色很是真诚。
    真诚的神色，没有一丝的杂志。这一刻，张月辰心中真的觉得他确实有苦衷。
    可在下一刻，张月辰还是面对了眼前的事实。
    “古大力，不管怎么说有苦衷，你依然是个负心人。”张月辰抢来了他手中的信，装好，揣进了怀中。
    要走，张月辰却停止了脚步，回首，她神色极为的复杂。“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虽然好色，但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是负心人。可…”
    “可你能和我说说，你心里所谓的苦衷吗？”
    古大力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他神色很感激，很安慰。“只从在古家村老村长家见了你，我就觉得，你会是我一辈子的红颜知己，我真的没有看错人，我。。真的很高兴。”
    张月辰愣了，她眼睛有些湿润，二人相视而立，几乎没有距离。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可。。你能不能告诉我…”
    古大力没有拥抱她，而是极为严肃的双手展开扶在她的双肩。
    “月辰，我的秘密，在我临死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因为我相信，我们会携手走完这一辈子的。”
    张月辰神色很复杂，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有个事情我要告诉你，杨翠莲一家已经从渔村搬进京师。”
    “什么！”古大力有点吃惊。张月辰神色有些歉意的道。“还有就是。。刚刚…她就在你府门的周围。”
    “啊！”古大力松开了她的肩膀。“京师这么不太平，大晚上，她怎能自己一个人外出呢！”
    张月辰笑了笑，眼中却有一丝的醋意。“你是不是去找找她，然后在去皇宫？”“…我。。我见了她不知该说什么。”
    “古大哥，见一面吧，我。。我。。我心里虽然不痛快，可…看她的模样真的…好可怜。”
    张月辰可不是随便会同情一个人的，古大力良久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她在哪？”
    “就在府外对面不远的西直门前，我和她说，你会路过此地。”
    二人相视良久无言。还是张月辰率先开口。“你快去吧，那件事我会暗中替你调查的。”
    古大力干笑了一声。“有劳你了，注意安全。”张月辰笑着点点头。“没有危险的，我手下也有很大弟子的。”
    二人相视一笑，廊下，再一次恢复了寂静，只有一滩死水，如镜子般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借着夜色，古大力独自一人牵着马走在路上。虽然身穿官府，但路上行人不多，谁也没有注意他。
    远处万家灯火，近处，却满眼的孤独。西直门前，石墩一侧，果然有个人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是杨翠莲。”
    杨翠莲等到了新军侯府进宫的队伍，也看到了六儿的轿子，可古大力她却没有找到。
    不甘心的杨翠莲死脑筋，决定等不到他，就一夜也不回家。
    古大力躲在远处，藏在马后，偷偷地看着她，后者只是看着远处，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样子。
    瑟瑟地寒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古大力有点心疼了，脚步迟疑，他还是决定不见面了。
    “绕路吧，见了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牵着马绕过西直门，古大力在一家店铺的面口停止了脚步。
    回首遥望，杨翠莲依然站在那里，冻得浑身发抖的跺着脚取暖。
    古大力踌躇了片刻，再做了一个决定。把马拴好，他去买了一些烧饼牛肉温白酒。
    替着这些食物，他悄悄地走到了杨翠莲的身后。
    石墩子，刚好挡住了他的去路。“吃点东西吧，瞧你冻得。”
    身前，杨翠莲愣了，她触电般的转身，古大力！在自己的眼前，手中，拿满了纸包，就如同在辽东时候一般无二。
    半年的分别，犹如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杨翠莲是这样觉得的。
    “她头上的伤，没事吧。”杨翠莲踮着脚，看着面前的古大力，神色有些不自然，弄着头发帘道。
    “没事，都已经好了。”古大力脸上也有点尴尬的道。
    稍后二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拾了两块平整的砖石垫在了屁股上当椅子，装着吃食的纸包放在他们当中的地面上。
    至始至终，二人都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出现。
    最终，杨翠莲还是眼中泛起了泪光。古大力急忙递给她酒葫芦。“趁热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杨翠莲接过葫芦喝了一口。
    无人的街道，二人似乎在享受着二人世界一般。
    古大力递给她饼，递给她牛肉。杨翠莲笑了，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纸包上，抬头看着面前的古大力。“你把这么些好吃的都给我吃，你自己吃什么？”
    风徐徐的吹着，古大力张口吸了一口气。“我吃西北风就可以了。”
    杨翠莲淡淡的一笑，她眼中充满了犹豫，害怕，惶恐。“真的没想到…你半年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
    古大力也笑了。“我也没想到，你头句话会问六儿的伤。”
    二人相视一笑。杨翠莲忽然抓起了酒壶，大口的喝了一口酒。古大力急忙抢来她手中的酒葫芦。“翠莲，小口，别呛到。”
    杨翠莲咳嗽了两声，苦笑着道。“没事，我有点冷。”
    一顿饭，不紧不慢的吃着。皇城方向，满天的烟花在空中飞舞，古大力知道自己又迟到了。
    然而，古大力心中却很安然，没有一丝的紧张，就好像也许要被罚要砍头的不是他一般。
    “饱了吗？”古大力小声的说道。杨翠莲擦了擦嘴，笑了笑。“饱了。”
    其实，杨翠莲很漂亮，尤其此刻淑女裙打扮，只是，北方女子的豪爽叫她看着有些不淑女。
    古大力扶她起身，二人的手不觉在握在了一起。
    “我送你回去吧。”古大力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话锋一转。“你去我府上吧。”
    古大力是怕有人会跟踪她，进而暴漏两江会在京师的秘密分舵的位置，故而如此说。
    “不了，爹爹现在身体有点不好，我得回去伺候了。”
    再一次的沉默。
    古大力抿着嘴唇。“路上，多加小心。”
    杨翠莲虽然口中说要回家照顾爹爹，可脚步却没有动。
    她们彼此都明白，他们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