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间奏.你看到了什么？

    </script>与一千年后那个正邪分明，生活欢快的巫师世界不同，在这个黑暗的年代,巫师世界是远远比千年后更加黑暗的东西。
    家族、纯血与魔法的传承,这一切比它们字面意思所代表的东西要多得多。
    甚至有时候会沉重得让身处其中的人喘不过气……
    “戈德里克？戈德里克？”
    “嗯？什么？”
    当戈德里克从那魂不守舍的梦游般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觉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而几位正围坐在桌边的同伴此刻正关心的看着自己。
    揉了揉额头,他面带微笑向着同伴们说道：
    “抱歉，昨晚有些没休息好走神了，有什么事情吗？”
    “是吗？”
    似乎有些怀疑的罗伊纳歪着头，不着痕迹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带着阴郁表情的萨拉查,但只是换来了对方的一声冷哼。。
    “知道吗？我早上居然在集市上买到了新鲜的鸡肉和胡椒！”
    相反赫尔加似乎没有注意到那诡异的气氛,献宝似的展示着自己一番采购的成果：
    她手中的布袋中一堆小小的绿色胡椒正散发着迷人清香。
    “咦？”
    这下连戈德里克也感到了惊讶，新鲜的鸡肉或许有时还能买到,但作为贵重香料（注1）的胡椒可是非常珍贵的,哪怕一般的大领主手中可能都没有多少,而现在居然能在一个小村庄中买到？
    “这里难道是胡椒的产地之一吗？”
    “不,但是这里是全英伦都有数的大集市，他们的特产非常出名。”
    罗伊纳说完抛过了一个水果被戈德里克下意识的接在了手中。
    “而他们的特产是这个”
    “这个是……苹果……吗？”
    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水果,戈德里克几乎立刻发现了不同。
    个头比以前他见过的要大一点,不过这还正常，但是奇怪的是苹果上的纹路中清晰显示出了一行字迹。
    ——神灵保佑你——
    “有趣吧，在早上赫尔加采购的同时，我也花了一点时间问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知道吗？大约两年前这里还是个很小很小的村落，然后那位大地贤者出现了，她用来年收成三成为代价施展了一系列的‘法术’——比如将老树树枝插上了树苗，结果第二年那颗小树苗居然结出了果实；比如用人畜粪便‘驱逐了栖息在农田中的恶灵’，使得第二年粮食丰收；比如向着大地之神献祭树上的幼果，结果果子的产量反而变高了（注）……”
    罗伊纳狡黠的一笑指了指戈德里克手中的苹果：
    “再比如这个——让神迹展示在苹果之上。（注3）
    这么一个苹果居然要了我一枚金币！（注4）
    而且据说这还是我运气好来得早，随后还有各地商人甚至拜占庭商人专门前来采购，很快会了被抢购一空！
    有这种比当强盗还好赚的生意，也难怪这里的集市这么热闹。”
    说完她看了眼还盯着苹果研究的戈德里克补充道：
    “我检查过了，应该不是用魔法办到的，虽然我觉得算能办到也没有那个巫师会对着几百个苹果挨个施展魔法。”
    “那么此地采邑的领主呢？”
    他举起手中那个“长着”祝福的苹果问道。
    在旅行的这些年中他可是太了解这帮“贵族”们的作风了。
    “出了这种事情他们没有插手吗？”
    “当然……有。那帮野狗一般的家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罗伊纳一个侧身的动作后，萨拉查接过了这个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话题，而且作为一个看上去颇有贵族气质的他去打听这些也比身为女性的罗伊纳要方便得多：
    “听说他们先后来过三次：
    第一次他们带着个一个教士前来宣布这个村子受到了魔女的‘诅咒’需要净化，烧了村子杀了全村一半的人不说，还带着木桩和火刑架准备‘烧死邪恶的魔女’，然后看起来他们显然低估了那位麻瓜贤者的力量，一行十来个农兵和带头的那个小贵族通通被吊在了村口的大树上。
    第二次则是上个领主的继承人前来‘洗涮耻辱’，这次总算是有了身负铁甲的骑士，最后那个蠢货骑士与他们的十几个侍从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中，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最后一次，因为似乎是因为各种传闻传开了，附近几个眼红却又不敢单独行动的领主们联合起来出动了近三百人的大军（注5），然后双方这么僵持住了。”
    “僵持？”
    罗伊纳好奇的问道：
    “那个贤者手下有多少人？”
    “大约十几个逃到她那边去的村民。”
    萨拉查的回答很明确。
    “那她怎么做到的？”
    一边的赫尔加急忙追问着故事的发展。
    “领主们的队伍烧掉了村子烧掉了那位‘贤者’原先的树屋，但是除开几个跑得慢被他们逮到的倒霉蛋，他们再也没有烧到什么。”
    萨拉查一脸讥笑的加重了声音，似乎在刻意模仿着那些领主们的样子说道：
    “‘虔诚的高贵者们得到了神启：神在夜间出现展现了他的威能，骑士们遵循其教诲仁慈的宽恕了那些罪人们。’
    ——这是他们的说法，但我了解到的是：
    与他们预料中轻易胜利并占据这个堪比金矿的地方相反，占据了村子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没有找到粮食，没有找到家畜，除开少数几件没有藏得太好被找出来的铁器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可能因为已经有过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村民们有了准备。
    同时围剿女孩的队伍每次进山都会有各种伤亡：被几个具体人数都说不清的人影带着在满是陷阱的山林不断绕圈，而他们一单分散试图包围会受到占着人数优势的村民们的袭击。
    而他们一单驻扎下来坚守不出会出现夜间针对马匹的袭击，各种疾病在侍从中疯狂传播的窘境。
    这么僵持了快两个月终于等到了秋天时，原本等着收获后捞一票走的他们失望的发现苹果上的神迹这次没有出现，这使得这次出征的贵族们血本无归。”
    “于是接着他们讲和了，村民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赫尔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在听床头的童话故事，但哪怕是对于四位巫师来说，女孩的这个过往也确实像极了传说。
    如果不是见过本人清楚的知道少女的麻瓜身份，相信连他们都会认定少女是位强大的巫师了。
    “当然不，撤走的贵族们被那个女孩带人伏击了。
    据说看到那黑发黑眼的女孩带着人从路边冲出来的时候，被疾病和袭扰折磨了两个月的贵族联军瞬间崩溃了。”
    萨拉查摇了摇头。
    “之后为了赎回他们，附近的贵族们还请了教会的人（注6）前来调停。”
    “欧，我明白了，之后被打怕了的贵族们求饶了吧。”
    对于那些野蛮粗鲁愚蠢的文盲贵族们的下限几人非常清楚。
    ——他们可是不止一次在打倒了劫匪后才发现，刚刚还要自己等人留下钱财和女人，现在正跪地求饶的家伙是当地领主。
    “是的，所以她成了教会认可的‘大地贤者’，而这里成了由教会与领主共同保护的‘神迹之地’。”
    萨拉查继续说道：
    “那位‘贤者’最后还在村子门口力了个牌子，写着‘眠龙勿扰’来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听完几人的话发觉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戈德里克起身来到门口，看向外面那个与其说村子不如说是镇子，听到此起彼伏的各种叫卖声与牲畜的嘶鸣，看到商人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时，他原本郁结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他朝着身后跟来的人说道：
    “萨拉查，你得到想要秘术的机会变大了不少呢。”
    “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萨拉查来到戈德里克身边，缓缓问道：
    “戈德里克，你正面对着向你冲过来的，穿着铠甲拿着强弩与宝剑的骑士的话，你能对付多少人？”
    “障碍丛丛，除你武器再加上个晕睡咒。”
    戈德里克想了想回答道：
    “二十人左右，再多一点不好说了，但只要没有被几百人围起来，安全离开应该没有问题。”
    “罗伊纳的回答是大约十五人，赫尔加是十二人，我也如你一样，大约二十人。”
    说完萨拉查甚至没有解释他问这个问题的理由便接着问道：
    “那么你现在从这个镇子又看到了什么？”
    “繁荣，那种‘科学’秘法带来的繁荣——这里已经不逊于我们见过的一些大城市了。”
    戈德里克微笑着回答：
    “或许明天的会面中我们可以在消灭敌人的秘法之外，科学秘法的其它用途多交流一下。”
    “是吗？”
    萨拉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回到了室内。
    “那么萨拉查，你在这里又看到了什么？”
    戈德里克突然冲着萨拉查离去的背影同样问道。
    “很多。”
    萨拉查头也不回的淡淡传来了他的回答。
    “很多你不喜欢的东西。”
    随后他的身影便隐没在了房间的阴影中，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戈德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