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毒蛇之梦（四）

    </script>战争推动科学，钢铁纯洁血液,火焰净化思想。
    ——科学神教.战争促进教派教义。
    （该教派于神现历五六二年被神教宣布为异端，教派主教被开除教籍，所有成员遭到驱逐。现代只有少数该教派分支还在非洲战乱国家中存在。）
    中古时代,一位强大的巫师或许能够对抗二十到三十个骑士而不落下风——在那个科学与魔法都不发达的年代，如今我们作为高级人才临终福利的阿瓦达索命闪回咒（注1）,在那时是秘而不宣的“不可饶恕咒”。
    从“最初五人”开始的这新千年中,科学的发展魔法的进步，最直观的表现是在战争——战争的一切都被它们改变了。
    随着飞行扫帚的发明，只能眼睁睁被空中的敌人任意挥洒着毁灭的风暴,全身铠甲的骑士黯然退场。
    随着排枪战术和枪械射速的变高，战争的天平又一次从充满“贵族精神”的巫师们轮流单挑,变成了“神总青睐人多枪多训练更好的一方”。
    到了科学神教/巫师战争的那个年代，随着“复合护身咒”的威力进一步加强,与科学神教蒸汽骑士们15mm起步的倾斜装甲,战场上彻底淘汰了75以下口径的热武器,在这个“神灵与巨人的战场”上，普通部队更多的沦为了拖延时间或侦查探路的炮灰。
    到了斯莱特林大人回归带来和平之时，“复合护身咒”已经能抵挡15口径穿甲弹的直击，蒸汽骑士的也已经普遍达到了十万马力，号称陆地巡洋舰了。
    其后，随着大规模冲突的消失与冲突的小型化局部化，战争的模式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这些以资源为主要矛盾的冲突中，过去那种“太阳的光辉”开路，“钢铁巨人”攻坚，普通士兵占领——战斗过后除了一片会持续数百年的焦土什么也剩不下的模式（笔者按：天竺作为巫师战争的主战场，现在依然还有部分地区辐射远超正常水平）已经不再适用。
    快速、灵活、破坏更小以及驱逐对方有生力量成为了战争中新的要求，应对这种要求一种以巫师为核心，排或连级的士兵为辅助的高机动战术开始出现。
    在这些以隐形、迷惑咒为主，辅以远程精确诅咒术，以突击扰乱对方兵力调动和直接斩首对方指挥系统的战术开始出现——不得不说，这与当年“悲哀之日”中贵族、巫师联军的战术如出一辙。
    ——《战争论.魔法与战争篇》节选作者：卡尔.冯.克劳塞维茨
    对于高魔力浓度地区中所存在的“鬼魂”本质，目前学术界还没有统一的认识，科学神教物理学派中比较主流看法是——所谓“鬼魂”是偶然情况下的脑电波量子化。
    也有人认为那是因为是这些鬼魂生前的“魔力”在临终时发生了某种特殊情况，干扰了到更高次元，以至于人身体与思维的三次元投影出现了脱节现象。
    当然，这个高次元理论被科学神教相关学派驳斥得体无完肤……
    （中略）
    支持者认为，既然拥有了所有的记忆与人格，那么灵魂可以认为是携带者本体最核心信息的载体，将其视为人类最本质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理所应当，那么其自然也应该享有本体所有的义务与责任。
    反对者认为，“圣灵图灵之道”早证明没有任何信息是只能唯一存在，既然信息本身没有丝毫的神圣性，那么那些还要靠吃*食物（注）才能生存的东西根本无法证明其与死者有本质的关系。
    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从道德**向着特修斯之舟（注3）这样的哲学问题上发展，各界对此尚有很大的争议。
    不过目前很有意思的一个情况是——科学神教这个宗教团体认为所谓的“灵魂”并不是什么“人类最本质最重要的东西”，而魔法公会反而一再声称死亡不是终结，只是人生下一阶段的开始……
    ——《道德与法律.第316期.浅谈鬼魂/灵魂与继承权》节选
    一阵无法抑制的饥渴感猛然袭来，他如同沙漠中干渴的旅人一般畅饮着身边水池中那带着迷人芬芳的液体，直到饥渴感退去之后，名为“理智”的东西才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用力摇了摇头驱走了长久睡眠带来的眩晕，他站起身来到不远处的泉水旁，仔细洗去了浑身鲜红粘稠的液体。
    “大人……”
    一名身着执事服的中年人恭敬的送上了毛巾与衣物。
    “格林沃德……”
    他一边有些疑惑的摆弄着手中款式奇特的衣物一边问道：
    “我这一次睡了多久？”
    “您这一次睡了十五年，我的大人。”
    中年人格林沃德低着头回答。
    “才十五年吗？那么这一次让我醒来有什么事？”
    他想了想自己原本制定的时间表，有些疑惑的问道。
    “妖精的叛乱？公会与神教再次开战？还是说那帮搞神奇生物试验的人又出了什么乱子？”
    是的，这是他被人称为“和平缔造者”、“无冕的世界之王”、“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完美贵族的理由：
    学识不凡，力量超人，而最重要的是——他愿意为这个世界贡献这些力量。
    “我们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格林沃德回应道。
    “我记得完美石化解除的手段不是已经……你说的是那个诅咒？”
    说道这里，他停下了一切的动作，转头用那双带着鲜红光芒的眼睛，死死盯着格林沃德问道：
    “你们是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消除灵魂诅咒？”
    “嗯……抱歉，我的大人。
    您也知道咒文的结构越简单功能越单一则越难以破坏的道理。
    而灵魂咒诅是目前为止我们所知的功能最单一结构最简单的咒文结构，甚至在使用它时都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结果，连‘失误’的可能都没有。”
    格林沃德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这些年用三千多个死囚试验的结果，如果是中咒后立刻开始针对性治疗，那么有一半的机会能够成功，而时间一旦过长……
    于是我们在无数次失败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除非将诅咒连同感染部分的灵魂一起切除，否则无法消除。”
    “那你们想怎么做？”
    他很清楚，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格林沃德绝不会提前唤醒自己。
    “虽然无法消除，但我们却可以消耗掉它！”
    格林沃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的激动，他们通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解决那个千年困境的方法。
    “诅咒要发挥作用同样需要能量，那么只要将这个诅咒的能量消耗在其他灵魂上也一样会是破解的方法！
    一万人的灵魂不够我们用十万人，十万人不够我们用百万人！
    我们研究院的意见是——用足够的量变去堆出一个质变来！”
    “那么让灵魂咒诅完全失效需要多少灵魂？”
    他不置可否的问道。
    “现在技术还不是很完善，那个过程会有巨大的损耗……”
    格林沃德说话时有些犹豫：
    “将诅咒效果从致命变为衰弱大概需要……三十万人的灵魂。”
    “我问的是完全失效。”
    他冷冰冰的说道，无形的黑暗烟雾般开始四周蔓延。
    “预计在……五百万人左右……”
    回答时，格林沃德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是的，作为一个“复古派”的巫师，他坚信比起麻瓜来说，巫师天生是高贵的，是世界的宠儿……
    但是同样，作为一个受到了现代教育与环境影像的人，格林沃德不可避免的还是带上了“现代人”的烙印。
    “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
    他继续问道：
    “……其中巫师有多少？”
    “我的大人，去年的统计数据是算上外星的殖民空间站，现在全世界总人口为一百二十六亿五千万左右……”
    微微松了口气的格林沃德回答道：
    “巫师登记备案的人数大约是九千一百万（注4），不过可能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瞒报了一部分。”
    “呵呵……
    哈哈哈哈……”
    笑声慢慢从低沉的嗤笑变为了张狂的大笑，难以置信的巨大魔力在室内形成了恐怖的气旋遮蔽了他的身影，只余声音仿佛从天边远远传来：
    “九千万巫师！
    我们那个年代全世界都没有这么多人！
    巫师的传承绝不会断绝了！
    她真的做到了啊……
    那么，她兑现了她的承诺，该我兑现我的了！”
    “可是大人……那是五百万人啊！”
    站立不稳的格林沃德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我认为至少应该准备一千万人的灵魂以防万一。
    ——从石化中解除后会有一段时间异常衰弱，再加上那个诅咒我认为应该多做点准备。”
    魔力渐渐散去，他非常稍有的带着满脸笑意慢慢走到格林沃德的面前。
    “可是大人……时代已经不同了，全世界现在每年才有不到一万个死囚——哪怕我们施压加强执法力度和放宽死刑标准，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万……”
    格林沃德抬起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等等，大人，请耐心等待一下——我们可以在那些战乱地区……”
    “太慢了，我已经等了快一千年，已经等得够久了——挑起战争吧！
    她当年是以火焰与浓烟迎接的我们。
    那么现在，覆盖大地的火焰与遮蔽天空的浓烟才是迎接她归来时该有的背景！
    让尼古拉准备好魔法石吧，我即将去完成那个当年的交易！”
    他蹲了下来，与格林沃德面对面缓缓的说道：
    “她曾经说过‘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既然她已经为所有人做得够多了，现在轮到所有人为她做些事了！
    ——而且我不会允许他们对我说不。”
    “您的愿望是我等的意志，大人。”
    格林沃德看着那闪动着猩红色光芒的双眼低下了头颅。